第6章 启程
不好！
他怎么会在这里？
楚烨的突然出现，让艾尤心里一惊。书生也是神色微变。
反应过来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被筷子抵住。
“切～我还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一根筷子。”
瞥了眼楚烨手里的筷子，他的脸色很快就从惊讶，恢复成了平时的轻蔑。
“哈哈哈，你这人还有点好玩……怎么？你想用一根筷子捅死我？”
“要不，试试？”
有书生在旁，艾尤满不在乎。不过，在对上眼神的那一刻，他忽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他似乎有种感觉，眼前的男子真能做到。
刷！
书生一个闪身，亮出一把匕首，随即暴起，刺向楚烨的后脑勺。毕竟这人能悄无声息地出现，他也不敢大意。
刀光闪过。
刺啦——
刀锋发出碎裂声响，随后掉落于地，只剩下刀柄仍在手里。
什么？
书生看着地上的碎片，有些惊愕。
什么头这么硬？
惊愕只一瞬间，他便迅速反应过来，丢掉手里的刀柄。身形一闪，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手枪，瞄准楚烨。不得不说，他的反应确实很快。
砰！砰！砰！
几声枪响打破村中平静。
一时间，全村的村民都被枪声惊扰。他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赶来查看。
没有人能挡住子弹。
至此，胜负已分。
泠雪的脸上满是绝望。
“不！！！”
但问题是，楚烨不是人啊。
枪响之后，楚烨依旧原地站立，手中似乎在把玩什么东西。定睛一看，赫然是刚才打出的几颗子弹！
啊？
艾尤猛然站起身来。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惊骇地瞪大了眼睛，面色刷地惨白一片。
然后，他像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这、这是神吗？
他明明、明明亲眼看到，他被子弹打中了！而现在，他却像常人一样若无其事！甚至还拿着子弹当玩具玩！
我*！
这假的吧？
徒手接子弹？
物理学还存在吗？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书生，发现他也和自己一样，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心中顿时有了稍许安慰。
即便是兵王，也不能徒手接子弹吧？
联想起他能无声无息地出现，艾尤当机立断。
这人不能惹！
我们走！
他正给书生递眼色，却发生一件让他更惊骇的事。
书生的额头，一个血洞缓缓出现，鲜血汩汩而出。
他维持着开枪的姿势，直挺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扑通！
艾尤瘫坐于地。
他裤筒湿了一片，阵阵尿骚味传出。
书生，死了？
就这样，死了？
他不敢相信。
他就这样，死在了荒郊野外，死在一个陌生人手中。
沙沙……
阵阵阴风吹过，打开虚掩的房门。
他忽然想到什么，猛地向屋里看去，却只看到空无一人。
屋内的陈设整整齐齐，全然没有打斗的痕迹——
而从屋里出来的，只有楚烨一人。
之前进去的保镖们，全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这时，恶魔开始步步紧逼。
一步。
两步。
三步。
“你别过来！别过来！”
“我、我告诉你，我是燕京艾家的少爷，你不能动我！”
“对，我是燕京的少爷，你怎么可以……”
“我背后的艾家，不是你能……”
艾尤忽然停住了。
楚烨蹲下身，捏住了他的喉咙。他看着这个面色惨白的少爷，面露一丝邪笑。
“打扰别人吃饭，多少有些不礼貌吧？”
“燕京的少爷？抱歉啊，我还没听过这样的遗言。你要不再复述一遍？”
在他的脸上，艾尤没看到任何恐惧。对于他的身份，这个青年好像就没放进眼里。
他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他呆呆地看着楚烨，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楚烨。”
话音刚落，他的全身便被黑色火焰裹住。不到一秒，这位燕京的少爷就已完全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整个过程，他没有发出任何惨叫，走得十分“安详”。
杀人一事，楚烨向来不心慈手软。纵使对方背景不凡。
我凭什么要给你活路？
……
“该死！该死！该死！”
燕京的一处大院，一个青年拔下耳麦，脸色涨得通红。
他气得左顾右看，然后举起一坛牡丹，气急败坏地砸向木桌。
一分钟后。
房间里已是一片狼藉。
他双眼发红，脸色扭曲。
“楚烨！我记住你了！”
……
村民赶到之时，他们只看到楚烨、泠雪、令狐尔三人，院子里一片正常。
“小烨，发生什么事了？”
“是啊是啊，刚才那声响真的好大！”
“诶？令狐哥怎么躺在地上？受伤了吗？”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一个苍颜白发的老者拨开人群，缓缓来到楚烨面前。他是听雨村的村长。
楚烨没有回答。
他来到令狐尔面前，俯下身子。
经历了刚才的一幕，面对楚烨，令狐尔只觉得面上无光。他倔强地把头偏向一旁，神色中带着三分羞愧，七分恐惧。
他无颜面对泠雪，亦不敢直面楚烨。他知道，此次所行之事，自己难辞其咎。他任凭楚烨处置，绝无怨言。
看着楚烨伸出的手，他闭上眼睛，认命了。
然而，想象中的情形并未到来。
他只是摸了摸他的手臂，便起身离开了。
忽然，他似乎感觉到什么，惊讶地抬起手。
我的手好了？
他试图撑着地面起身，发现毫无压力。
显然，他那被折断的骨头已经完好如初。
我的手好了！
我不是残疾了！
一时间，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冷静下来时，他才发现，村民们早已离开。
看了周围一圈，没有发现楚烨的身影，他的脸上有些失望。
“你还不走？”
一旁，泠雪正冷冷地看着他。若不是他带人进来，今晚会有这些动静吗？
令狐尔反应过来。他留恋地看了眼面前的美人，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她，从来都不属于他。
“泠雪，对不起。我会向村长主动交代一切。”
他向泠雪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此刻他深知，日后，两人将再无瓜葛。
他也没有脸再来找她。
他们两个，结束了。
……
“楚大哥，你……真的要走了吗？”
泠雪紧紧拉着楚烨的衣角，不肯放手。
这番话，让楚烨想起了终北山的一幕。
他总有种错觉，眼前的泠雪，就是那个常常黏在他身边的小徒弟。
“泠雪，我很抱歉。”
近日，借助大衍之术，他已大致推演出转世之身如今所在方位——江南省会，明珠市。尽管还是有些模糊，但这已是法术所能推演的极限。行此推演之术，已是逆天而为，加上实力尚未恢复，体内尚存的仙力已经再次见底。
剩下的路，只能由他自己去摸索。
既然目的已现，便是时候，离开此地了。
“泠雪，谢谢你。”
“我没什么送你的。这枚玉佩，就当作我的谢礼吧。”
楚烨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泠雪。
泠雪接过玉佩，上面刻着古老的花纹。在接触的那一刻，她瞬间感受到，有一股暖流直通全身。她整个人也变得更加明丽动人了。
“我很喜欢，谢谢！”
泠雪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她很高兴。
“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不可让玉佩离身，更不可赠予他人。”
他郑重地如是说。
泠雪看着掌心的玉佩，轻轻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玉佩不凡。更重要的是，这是他送给自己的东西。她要一生一世，都拿着它。
忽然，泠雪想起什么，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张手帕，拿给楚烨。
楚烨轻轻摊开，里面是一根手绳。
“楚大哥，我……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自己做了根手绳，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楚烨浅笑一声，戴上了手绳。
虽然样式普通，但带着一股淡淡的铃兰花味。他知道，她很喜欢铃兰花。
“嗯，很漂亮，我很喜欢。”
泠雪脸色微红，带着几分羞意。
两人沉默。
他们都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楚烨定定地看着泠雪，目光柔和。
“泠雪，我们作一个约定，如何？”
“什么？”
“如果一百年后，你的心还是如今天这般，我就带你出去，好吗？我答应，我会亲自带你，看遍这方天地。”
闻言，泠雪抬起头，目光坚定。
“好。”
“再见，泠雪。我们，百年后见。”
“再见，楚大哥，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