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为本宫所用
好半晌，秦岭才开口。
“殿下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本宫如何知晓这些你不必知道。”晏姝声音冷淡，目光平静的抬眸看他，“你只需要知道，本宫清楚你的才能，亦可以让你发挥你的才能。”
秦岭沉默了下来。
晏姝也不急着他回答，淡淡道：“还没用膳吧，坐下来一起吃。”
“微臣不敢。”秦岭连忙开口，“殿下身份尊贵，微臣怎能与殿下同席用膳。”
晏姝拿着筷子的手微动，眉梢扬了下，“你是想拒绝本宫？”
秦岭下意识地开口，“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晏姝看着他，没有说话。
秦岭低垂着头，心中思绪翻飞。
庶子乃妾室所出的子嗣，在景国，庶子的地位与寻常奴仆无异，但景皇仁德，曾下旨禁止世家大族苛待打压庶子，所以这些年倒是也有不少庶子凭自己的本事入仕。
可能入仕不代表能做事。
他的生母身份卑微，没有母家支持，不得家中长辈重视，就算入了仕也做不了什么事，或是侥幸办了差事也会被其他人抢夺功劳。
今年三月平州的土地侵吞案分明是他一手查办的，到最后却成了上司郁宏义的功劳。
秦岭心中肯定是有不服气的。
可不服气没用，他是庶子，他身后无人撑腰，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片刻后，秦岭抬步走到膳桌旁，对着晏姝跪下。
一直低垂的头缓缓抬了起来，深邃的眉眼中满是坚定，“微臣愿意……”
“为长公主殿下效劳！”
晏姝倒是没想到他会这般郑重的对她下跪，“你不觉得本宫是一介女流之辈做不成什么大事吗？”
秦岭毫不犹豫地道：“如今的南疆王便是女子。”
晏姝笑了，“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你起来吧，饭菜再不吃该凉了。”
“是。”
既做了决定，秦岭也不再推拒，在离晏姝最远的位置坐下后，棠微将另一副碗筷移到他面前。
晏姝慢条斯理地吃着菜，并不作声，秦岭也不多嘴，沉默的吃着饭。
不多时，晏姝放下筷子，接过棠微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对跟随本宫的人本宫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只有一点。”
她嗓音清冷，“忠诚。”
“你不会想知道背叛本宫会有什么下场。”
秦岭当即放下筷子又跪了下来，“微臣发誓誓死效忠殿下，若违此誓，愿遭天打雷劈。”
晏姝神色微顿，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
秦岭却没有起身，而是抬头直视晏姝，仿佛褪去了先前的顾忌和怯弱，“若微臣效忠殿下，微臣能得到什么？”
晏姝目光微抬，凝视着他，幽冷的气息倾泄而出。
“秦岭，本宫愿意用你是抬举你，你还没有资格和本宫谈条件。”
面对她倾轧过来的冷冽气息，秦岭面色未变，神色依旧恭敬，抬起深邃的眉眼与晏姝对视，不躲不避。
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你不怕惹怒本宫，本宫一气之下杀了你吗？”
秦岭毫不迟疑地道：“殿下不会。”
这话让晏姝十分满意，她缓缓开口，“行了，不必跪着了，起来说说你有什么要求。”
“微臣愿尽微臣所能为殿下效力。”秦岭站起身，瘦弱的身躯站的笔挺，“若微臣为殿下做事，微臣相信自不会再受到任何的掣肘，所以微臣只求殿下将微臣的姨娘带离秦府。”
晏姝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
“姨娘并非良妾，是微臣的父亲从青楼带回来的，按照景国律法非良妾者入府后至死不能离府。”
晏姝目光微动。
她要用秦岭自是将秦岭的一切都查的清清楚楚。秦岭的生母出身青楼，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虽然是清白之身入的秦府，但到底出身卑贱，在秦府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哪怕秦岭入了仕，也被嫡母以男儿不可插手后宅之事为借口拦住了手脚。
“本宫答应了。”晏姝没怎么犹豫就应下了，“你姨娘若愿意离开秦府，本宫会为她安排一个好去处。”
“多谢殿下。”秦岭深邃的眼瞳中飞快的闪过一抹释然的笑意，而后又撩开袍角跪了下来，深深一叩首。
“微臣愿意为殿下肝脑涂地，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这一跪不同于之间，而是低垂下头奉上所有的忠诚，甘愿臣服。
见跪伏在地上的秦岭，晏姝眼中划过一丝极其明显的笑意。
上辈子秦岭在几番被郁宏义这个上司抢功之后投效到了二皇子一派，自此之后没少给三皇子添麻烦，好几桩事都是她出手解决的。
是以她很清楚，秦岭是个有才之人，这样的人能就算不能为她所用，也绝对不能成为敌人。
她要争那个位置，所以这么好用的人自是不能放过，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臣子，日后也会成为她登基最有用的助力。
“本宫的几位皇弟都不是安分的主儿。”晏姝淡淡开口，抬眸看他，“此次你的北地之行恐怕不会太顺利。”
秦岭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也不见半分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微臣会做好一切准备，绝对不会出纰漏。”
晏姝很是满意，意有所指地道：“郁宏义一死户部侍郎的位置就空了出来，父皇一时半会儿不会让其他人顶上。”
“你若能顺利押送赈灾银至北地，户部侍郎一职便是你的囊中之物，明白吗？”
“微臣明白。”秦岭一贯平静的脸上深藏着一抹势在必得，他有才能，亦有野心，只是缺少一个展于人前的机会。
都是聪明人，他不会多嘴询问长公主殿下为何会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因为仅仅一个照面，他便直觉眼前这个少女并非池中之物。
晏琉璃能以女子之身坐上南疆王的位置，且一统南疆，培养出当今七国皆畏惧的铁血之师，长公主为何不能做出一番成就？
最重要的是，长公主竟然悄无声息的让郁府一朝垮台。
他曾以为是洪水猛兽，参天巨木无可撼动的郁家，一夕之间毁在长公主手里。
郁信然和郁宏义都是朝中不容小觑的人物，却轻易栽在了长公主手里，只凭着这一点，他便愿意誓死追随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