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梦

卢西恩躺在永夜基因公司的隔离间内，全身因为麻药而无法动弹，目光呆滞地盯着墙上的时钟，早上8点05分。这个研究所给人一种阴森和不安的氛围，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息。

隔离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文森特研究员和一个手持等离子枪的守卫闯了进来。文森特的眼神紧张而焦虑，仿佛是一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公司的消息泄露了，”文森特声音低沉，咬牙切齿地说，“调查员很快就会来。我们需要消除所有证据。”

守卫冷漠地举起等离子枪，枪口对准了卢西恩的头部。“知道吗，杀死血族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打爆头颅。”

卢西恩的心中一紧，他心里想：“我明明是人类，什么血族……”然而，这个念头刚刚浮现，他的视野突然爆裂开来，一片漆黑。

——

卢西恩突然从床上坐起，惊醒过来。他四处环顾，发现自己还在那个普通的隔离室内，时钟指向3月19日，早上6点59分。

“这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摸了摸自己并未受伤的头部。卢西恩试图站起身来，感到有些头晕，但身体似乎没有大碍。

“可能是这几天连续的治疗，导致我总是做噩梦。”卢西恩试图自我安慰，感觉到自己的绝症似乎真的有所好转，“这至少是个好消息。”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卢西恩朝门口望去，心里升起一丝不安，却也夹杂着一种模糊的期待。

门缓缓打开，文森特研究员步入隔离间，脸上挂着一抹职业化的微笑，那种在任何医疗场合都能见到的标准表情。

卢西恩凝视着他，内心涌起一种奇异的既视感。这一切，似乎在梦境中已经经历过一次。

“我猜你的下一句话是，今天8点有一场手术。”卢西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他自己也不确定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文森特的眼神微微一顿，“今天8点……”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被卢西恩的猜测击中了某个敏感的神经。“知道就好。”他迅速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隔离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卢西恩静静地坐在床上，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不安。但很快，他便用一种自嘲的口吻打消了这种感觉，“梦里的东西，怎么可能成真。”

然而，这句自我安慰的话语，随着文森特离开的步伐，似乎也随风而逝。卢西恩的内心深处，那股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为了缓解内心的不安，卢西恩伸手打开了隔离室内挂在墙上的电视，新闻频道的声音立刻充满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今日头条，高人口密度星球Nexara（目前所在的星球）在今晨迎来了其一年一度的人口普查日。初步统计显示，该星球人口已突破500亿大关，创下新高。政府呼吁居民积极响应新的节育政策，以缓解日益严峻的居住和资源压力……”

画面切换，另一条新闻占据了屏幕。

“来自边疆的消息，一颗名为Frosten的人类移民星球不幸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星际冰冻灾难，整个星球在短短几小时内被冻结。幸存的居民被迫逃离家园，成为了宇宙难民。目前，联合政府正在紧急协调各星球，为这些难民提供临时的避难所……”

新闻播报的声音在卢西恩的心中掀起了一阵阵波澜，但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因为敲门声再次响起。

是送餐员。

“您的早餐。”送餐员的声音透过小门传来，随即一个包装简陋的面包和一杯牛奶被递了进来。

卢西恩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想到了梦中那个令人作呕的场景——在面包里吃出半只蟑螂。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打开面包，确认自己的疑惑。

就在面包被撕开的那一刻，一个黑色的蟑螂从里面掉落出来，落在了冷冰冰的地板上。

卢西恩瞬间感到一阵寒意袭来，额头冒出了冷汗。他的心跳加速，这一刻，梦境与现实的界限似乎变得模糊了。

事件，正如他在梦中所见，正在按照那个方向发展。卢西恩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但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已经如同潮水一般，难以抑制。

当时钟指向7点55分，文森特研究员再次出现在卢西恩的隔离间门口，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职业微笑，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严肃而急迫的表情。

“准备手术了，卢西恩。我们现在需要给你注射麻药。”文森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卢西恩摇头拒绝，声音坚定而有力：“不，我不需要手术。我不同意注射任何东西。”

文森特的眉头紧锁，显然在思考对策。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变得更加凝重，随即对卢西恩说：“等一下。”然后快步走出隔离室，轻轻关上了门。

卢西恩立刻贴近门边，耳朵紧贴着冰冷的金属门，试图捕捉外面的声音。

“……是的，是的，我明白。”文森特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听起来异常焦急。“实验治疗方案出现了严重的副作用，患者正在被同化成半血族。这……这完全出乎我们的预料。”

另一头的声音低沉而紧张：“泄露已经发生，调查员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必须迅速行动，处理掉患者，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外泄。”

“我知道，我知道。”文森特的声音透露出深深的焦虑和无奈，“我们将采取必要的措施，立即……”

对话突然中断，卢西恩只能听到文森特匆忙挂断通讯器的声音。随后是一阵沉默，然后是文森特步履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卢西恩从门边退了回来，心中的不安转化为一股沉重的恐惧。

正当时钟指向8点05分，门被粗暴地推开，文森特研究员带着一个手持等离子枪的守卫闯了进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危机感。

卢西恩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入侵，尽管心中恐惧，仍旧强硬地反驳：“你们这是违法的！你们不能这么做！”

文森特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恢复了冷酷的表情，“法律？在这个时候，法律已经无关紧要了。”

守卫没有丝毫犹豫，扣动了扳机。一道亮光划过，卢西恩的肚子被等离子枪打穿，痛苦让他跪倒在地，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失去意识。

卢西恩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饥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流出的血液上。他的心中涌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对这血的食欲。

文森特见状，脸色大变，对守卫喊道：“头部，对准他的头部！”

守卫再次扣动扳机，卢西恩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视线瞬间一黑。

——

下一刻，卢西恩突然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时间回到了7点30分，电视机里新闻的声音依旧在播放。他完全愣住了，心中充满了震惊和困惑。

“这……这是怎么回事？”卢西恩的声音颤抖，他无法理解刚才所经历的一切是否真实，还是又一次的梦境。

电视机里的新闻还在继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卢西恩知道，刚才所经历的一切远非梦境那么简单。他的心跳加速，一种从未有过的警觉和焦虑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卢西恩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那股对血液的不可名状的渴望，以及即将到来的8点05分，让他无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