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走马观花,坐井观天
闹铃响了，朱宇帆便醒了，因为今天有事，也就没有赖床。
“四人帮”其他的三位，听到闹铃声，翻了翻身就继续睡觉，毕竟今天是开学前的最后一天，需要好好补觉。
朱宇帆轻手轻脚的下床，洗漱，收拾，然后出门。到了二哥住宿的宾馆，二哥早已经洗漱完，等着朱宇帆的到来。
“哥，昨晚睡的还好嘛，这么早就起床了。”朱宇帆没有坐，随便找了个位置站着问道。
二哥道:“床太软了，睡不惯，一晚没睡好，你睡的咋样，还习惯吧。”
“我还行，睡的凉席，天太热就没铺床垫了。”朱宇帆没有说他失眠的事，怕二哥走的时候担心。
二哥没睡好，朱宇帆是可以想象的，睡惯炕的人，第一次睡这么软的床，确实是有点难以接受。
“走吧，房退了在外面吃点早餐就去你们东校区看看，看完吃个午饭我就要回去了。”昨天刚到这边的二哥，今天已经在为回去的事做着打算。
西北的早餐，一般是菜夹馍，肉夹馍或者包子馍馍，再多的就是喝杯茶。这边的早餐，他们哥俩找了很久只就找了几家小笼包的店，没找到菜夹馍这样的，索性他们俩就点了两笼小笼包，买了两瓶矿泉。
小笼包店的老板把小笼包端过来放桌子上的时候，哥俩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这包子怎么这么小，这不一口一个么。”朱宇帆看着眼前的小笼包，大脑受到了冲击，他心目中的包子还是巴掌大的那种。
“太小了，好像叫啥扬州小笼包啥的，吃吧，入乡随俗，你以后吃的都是这样的包子，菜夹馍啥的基本和你无缘了。”二哥也有些无奈，打趣着对朱宇帆说道。
他们兄弟俩一人吃了一笼，没吃饱，也没在点，一笼5块钱，有些贵。
在那个没有导航的年代，他们只能去公交站看哪趟公交是可以到东校区的。到公交站的时候，站台上已经挤满了人，好不容易挤进去才看到站牌上的公交路线。
“哥，哥，快看，105，108都可以到东校区。”朱宇帆有些急切的告诉二哥。
“嗯，我看到了，那就随便坐一个吧，别着急，坐不上我们可以等下一趟，急什么。”二哥对朱宇帆着急忙慌的样子搞的有点生气。
“帆帆，你已经上大学了，干什么事都要冷静，三思而后行，遇事不要着急忙慌的，要谋而后动。”二哥有些语重心长的告诉朱宇帆他知道的一些道理。
“知道了哥，我就是想我们可以早点到东校区，那样你可以多溜达一会。”朱宇帆心虚着给二哥解释道。
“知道了，别急，晚点就少逛一会，以后有机会再说。”二哥说道。然后他们兄弟俩加入了等公车的队伍中，他俩没有挤着排队，就在人群后面待着。
105先到站，他们兄弟二人便坐了105，学生太多，他们俩没有挤，所以只能站着了。站着便站着吧，他们俩也没拿什么东西，朱宇帆就拿了个自己的金立手机，一瓶水，二哥也没啥东西，过来的时候拿的尼龙袋丢在了朱宇帆的寝室，他身上现在空空荡荡的，也没拿什么换洗的衣服，只有一件怕冷拿着的外套。
105穿梭在城市中，从西校区所在的郊区驶入了高楼林立的市区，到处可见的车水马龙，人声嚷嚷。车上的学生相互叽叽喳喳，朱宇帆兄弟俩一直在沉默，听着公交车上站点的提示，看着站点一站站过去，生怕错过站或者提前下车。偶尔，也看着车窗外陌生的城市，繁华的城市带给朱宇帆这个没出过远门的乡下小伙很强的视觉冲击，但他又故作淡定。
终于到站了，公交车上很多人和他们一样，都是来东校区的。随着人流一起他们到了东校区的门口。
“这学校大门修的真气派。”二哥感叹道。
是气派，除了气派二字，朱宇帆也想不出来用什么词语来表达科技大学的校门。朱宇帆心想：“应该有些庄重，但庄重中又不失现代，确实很不错。”
大门中间是学校的名称，字体古朴而庄重。两边是车道及人行道，保安室在大门的右侧，左侧罗列着学校的一些挂靠组织，看那些组织都让人感觉这个学校很牛掰的样子。大门前面就是主干道，除了车流便是人流，大门正对面，远远的瞧上去，是些商铺和娱乐场所。
在校门口，朱宇帆兄弟二人没做过多停留，便随着人流一起进入了校园。
“哥，看到了嘛，大学好像不管出入，谁都可以进出，不像高中管那么严。”进门的时候，保安没有拦挡他们二人，朱宇帆好奇着告诉二哥他的发现。
二哥道：“确实是，大学真自由。”
进入校门，映入眼帘的除了教室，就是一棵棵高大的树木，树叶很绿，叶子很大。有个人工喷泉在喷着水，旁边矗立着一个铜雕塑，是个伸着手的女人，对好像是个女人，要表达什么朱宇帆看不懂，是自由嘛？谁知道呢。
继续往前走，他们看到了学校的操场，有学生在踢着足球，有学生在打着篮球，是青春的气息。他们看到了很大一片草坪，草很绿，看上去很干净，草坪上放着一些大石头，石头上刻着的是校训和一些名家之言。他们也看到了电信楼，机械楼，实验楼之类的教学楼，也有学生食堂。
不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一条看上去很笔直，又很长的道路上，和网上学校宣传片上看到的一样。不知道是枫树还是梧桐树的两排高大又粗壮的大树罗列在道路两边，树干和叶子在空中交融，走在下面，只能看到树缝里透下来的几缕阳光。
“哥，你说这树长了多少年了，这么粗，有几颗估计我都抱不住了。”朱宇帆很惊讶，很诧异，头一次见到这么粗的树。
“俗话不是说，百年树木十年树人嘛，这树少说有三四十年的历史了，我们那的李家村好像有棵和这差不多粗的树，据老年人说是长四十多年了。”二哥看着一排排树，说着自己的分析。朱宇帆知道，二哥这两年跑装修，跑了些地方，知道的多了些，不像他，长这么大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家里。
树上的知了声此起彼伏，在知了的叫声中，朱宇帆他们兄弟二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当知了的叫声变少，两排树也到了尽头。映入眼帘的是路两边罗列着的学生寝室，食堂，还有操场。
二哥突然想到：“帆帆，你之前不是在网上查的你们东校区就在京杭大运河的旁边嘛？怎么没看到京杭大运河，我们俩找找。”
京杭大运河，这条在国家历史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人工河，见证了多少朝代更替，岁月流转，他们俩既然来了，断然就没有不看看的道理。
“哥，我没忘，这不在随便逛嘛，说不定逛着逛着就看到了。嘿嘿，我不知道河在学校的哪边，来了这边东南西北就分不清楚了。”朱宇帆有些尴尬着说道。
“不早了，问问同学吧，看看京杭大运河差不多就中午了，我们在你们食堂吃个饭，吃完饭我就要走了，下午两点的火车票。”
“知道了，马上就问。”朱宇帆快速着响应着二哥的指示，就怕二哥走的时候连唯一想看的河都错过。
看到远处走来了两个带着书本的男同学，朱宇帆心想，这应该是学长吧，新生还没开学，应该不会拿书。于是他想好了措辞便走了上去，“两位学长好，我是大一新生，想看看京杭大运河，不知道往那边走，烦请学长知道的话指一下。”其中的一位学长笑着说道：“学弟，是yun不是yong，是jing不是jin。”被学长这么一说，朱宇帆顿时觉得好尴尬，硬着头皮回答道：“让学长见笑了，普通话不够标准。”另外一个学长赶忙说道：“学弟别见怪，他和你闹着玩，京杭大运河啊，从这边走过去，穿过宿舍楼直走一会就到了。”学长说着用手指指了指方向。
“感谢学长，学长再见。”朱宇帆向学长道了谢，便和二哥按着学长指的方向走了过去，远远的听到学长说：“你别那么贫了，农村刚来的小孩子有啥好捉弄的。”
普通话的小插曲没有影响朱宇帆的心情，他和二哥走在了寻找京杭大运河的路上。按学长的方向，他们不一会就看到了一条类似水沟的河，他们俩很诧异，心想着，这总不是京杭大运河吧。正巧碰到有同学经过，朱宇帆带着疑惑的心情向同学进行了咨询。
朱宇帆问同学道：“这位同学你好，请问这是京杭大运行吗？”
“对的。”同学稍作停留就继续走开了。
“哥，这确实是京杭大运河，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朱宇帆心里很失望。
“好吧，没想到京杭大运河是这样的。”二哥也很失望。
看着眼前几米宽的河水，河水静静的，看不到一丝流淌的样子，除了微风吹过泛起的一丝波澜或者那个不知趣的鱼儿冒个泡泡外。河水很脏，上面肉眼可见的油污。朱宇帆在心里想着，天呐，这不是我心目中的小桥流水啊。
“走吧，竖着河走走看，走了就去吃饭。”二哥听上去已经没了想要看时的兴趣。
按二哥的提议，他们沿着河往学校门口的那个方向走。河岸边有隔离的绿化带，估计是防止人靠近河边，不小心失足吧。河堤上种着一排树，每两个树中间靠前都有一个小凳子，路过的时候也看到了三三两两的学生坐在上面聊天，但不多，估计是天气太热吧。
走了会二哥就没了继续往前走的心情，便说道：“帆帆，差不多了，找食堂吃饭吧。”
朱宇帆被大运河闹得心情也不是很好，低声着回道：“好。”
走往找食堂得路上，二哥不放心朱宇帆一个人在大城市，开始了婆婆妈妈，谆谆教导模式，估计来时母亲给他交代了任务。
“帆帆，你没出过远门，没接触过社会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你到了城里读大学，别禁不住城里的灯红酒绿，学坏了，耽搁了读书。”
“帆帆，千万别坐井观天。这两天你也看到了，城里和我们乡下完全不一样，千万别带着乡下短视的目光看城里，一直觉得天就那么大。天很大，大的无边无际的。”
“饭吃饱，别舍不得吃，没钱了给我打电话，千万别饿着。”
“好好读书，读好了将来才有好工作等着你，读不好没学到本事，到社会上也没啥用，到时本事没本事，力气没力气。”
二哥说了很多，语重心长。二哥说着，朱宇帆“嗯”着，朱宇帆知道，二哥说的是有道理的，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二哥说完回个“嗯”，有些唯唯诺诺。
二哥说了一路，直到快到食堂。
“你也别烦哥烦，哥是为你好，吃苦力打工赚钱不容易。”二哥带着很平静的语气对他的说教做了结尾。
“知道了，哥。”道理朱宇帆都懂，但他也认认真真听了二哥说的话，二哥一切都为他好，不好也不会每个月把打工赚的钱给他500块，二哥一个月就赚1000来块钱。
到了食堂，他们俩在食堂1楼随随便便点了点吃的，反正都是炒菜米饭。他们俩吃饭很快，不一会就扫荡食盒里的所有食物，这是母亲从小的教导，吃饭快点，不准浪费。吃完饭走的时候，朱宇帆拿了两瓶矿泉水，二哥回去的路上喝。
二哥本来不让朱宇帆送他去车站的，但挨不住朱宇帆的软磨硬泡，最后二哥妥协了。
他们俩是坐公交车过去的，有位置，兄弟俩一前一后，靠窗坐着，哥哥在前，弟弟在后，一起欣赏着车窗外的城市风景，一路沉默。
到了火车站，离火车二出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二哥在进站前最后强调了一遍：“帆帆，记住哥给你说的话，好好学习，别学坏。”
“哥，我记住了。我保证不会学坏的。”朱宇帆带着很肯定的语气和眼神告诉自己二哥。
“帆帆，哥进去了，记住没钱了给哥打电话，别饿着自己。还有，妈一个人在家，没事的时候多给妈打电话。”
二哥走了，朱宇帆看着二哥的背影，一时心里很不舒服。二哥比他才大两岁而已，就要承担这么多东西，他觉得不应该，这样不好。心情不好的朱宇帆，找了个人少的阴凉的地方蹲了下来，埋头思考。
从老家来的时候，他们兄弟俩是一起来的，来车站的时候，他们兄弟俩也是一起来的，这会的他们俩，哥哥要回西北老家，丢下了弟弟。弟弟要回学校，丢下了哥哥。
二哥所坐的列车差不多出发的时间，朱宇帆起身，走在了回学校的路上，这时的他，形单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