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回雄山县
远远能看见雄山县城墙，苏阳狂奔的腿才慢下来。
他此刻汗如浆出，衣裤坠满汗水，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黏腻。
鞋踩出个大洞露出袜子，小腿布料被荆棘撕裂，垂在地面犹如拖把。
城外茶摊上，李峰大咧咧踩着长凳，对着苏阳招招手。
苏阳长吐一口气，想说上两句，却感喉咙干涩，只能作罢。
李峰看苏阳这模样，有些好笑地招招手：“老板，给这位大师也上一壶。”
“好嘞。”
苏阳在摊子外站定调整呼吸，顶着烈阳抖动大腿肌肉，汗液从裤腿上甩开，如金毛抖水。
等看到老板倒好茶，才走进茶摊，怕弄脏椅子，只站在桌旁端起茶壶。
“看来还是老夫脚力更胜一筹。”李峰端着个茶盅呷了口。
“李施主老当益壮，贫僧佩服。”管什么健不健康，一大壶凉茶就这样被苏阳灌下肚，浇灭身上那股火气。
年轻，抗造。
茶壶被放在桌上：“施主可知山里发生了什么？”
“嗨，别叫我施主，老李可没给寺里上香，”李峰摆摆手，“还能怎么，那死鬼不都说了，是刀魔来了。”
“刀魔？”
苏阳也听到了二当家之前的话，刀魔是真的魔，还是个人的称号？
“这可不，昆仑刀魔，法师不知道？”李峰诧异的看了苏阳一眼。
苏阳摇头：“贫僧不知江湖事。”
“那等人物要是不知道，可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李峰咂吧嘴，摇头晃脑。
“精气神三关，能有一者大成便是天之骄子，可称武学宗师，开宗立派不在话下，二者俱全，无上大宗师，可独霸一方，纵横天下。”
李峰放下茶盅，眼中满是向往。
“昆仑那位可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千年难遇的陆地神仙，可惜杀气焚身，入了魔，五十年前把昆仑剑派屠了个一干二净，从此再没下过山。”
他眼中满是惊羡，那是每一个武者的终极追求，但没人敢将其定为目标。
“既然从未下过山，那为何？”
是啊，若是没下过山，这小县里的，二当家嘴里的又是谁。
李峰挑眉：“听说二十年前，巨富沈家把五岁嫡长子送去昆仑，满脸喜气回来，流水宴摆了一个月，乞丐都吃得发腻。”
他没有继续说，但也不难猜到，沈家是傍上了刀魔大腿。
苏阳追问：“山里的是沈家公子？”
李峰摇摇头，把茶壶抖了抖，倒出最后一滴：“不知道，也许二当家认错了，也许那位私底下还收了徒。”
看也歇够了，李峰抬眼询问：“是真是假还不可知，老夫要把这事告诉颜夫人，最好让县尊派人去看看，法师一同前去？”
苏阳点点头，虽然一身汗臭，但还是要和颜施主报个平安。
......
一路走来，两人备受瞩目，李峰还好些，苏阳真是半个乞丐。
但天降大任，必苦其筋骨，劳其体肤，苏阳不在乎身外之物，面色坦然安之若素。
颜氏商会，颜蔓菁看见苏阳模样，秀眉微挑，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二位这是怎么了，此行可还算顺利？”
苏阳不说话，太丢人，面都没见就被吓跑了。
李峰老油条，斟酌道来：“回颜夫人，老夫和戒空大师本是要进匪窝一探，但路遇山寨二当家，法师神勇过人，一拳将其打死。”
听到这，颜蔓菁一双美目眨了眨，略带惊讶的看着苏阳。
李峰继续说：“二当家死前高呼刀魔二字，老夫观其不似做伪，便先行回城想与颜夫人商量。”
“刀魔？”颜蔓菁听到这名字，一时没回过神，“是昆仑那位？”
李峰点头：“这世上也只有那位能称刀魔，但我们这小县不至于让其下山，可能是刀魔传人。”
“真是那位的传人？李供奉见到了？”
李峰摇摇头，脸上一红：“老夫担心戒空法师安危，便先回来了，并未亲眼看见。”
颜蔓菁若有所思点点头。
“前段时日府城有桩大案，不知谁夜闯监牢，将犯人狱卒全部杀死，场面血腥，迟迟未抓到凶手，如今看来就是...”
李峰倒吸一口凉气：“果然狠厉，真是一脉相承。”
“此事凶险，妾身明日派人上山一探，李供奉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既已无事，老夫先回去了。”
李峰辞别，屋内只剩苏阳与颜蔓菁。
二人隔桌而坐，苏阳有些尴尬，他一身汗臭，还要回去换裤子，不如早点离开。
颜蔓菁上下瞧了瞧，看着这大和尚，掩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苏阳垂眸，默默念经。
你笑任你笑，不和你计较。
好一会，颜蔓菁颤动的肩才停下：“妾身方才失礼了，在这向法师赔个不是。”
“阿弥陀佛，无妨。”苏阳摇摇头。
她重新板起脸：“法师此次消灭山寨二当家，也是为民除害，辛苦了。”
苏阳点点头，确实辛苦。
他一个纯血境的小萌新，跨三个大境，费千辛万苦，历九死一生，才成功打死炼皮境高手。
“妾身回头便请人定制牌匾，以让全城知晓法师壮举。”
苏阳连忙摇头，要是山上真有那个什么刀魔，这不是明着说自己抢了他人头？
“法师为何不要？”
“阿弥陀佛，贫僧虽是为民除害，却也犯了杀戒，不敢求名争利。”
“法师真有一颗菩提心，淡泊名利，妾身佩服。”
苏阳缓缓点头，还是颜施主会说话。
等了一会，没人接话，苏阳重新睁眼一看，才发现颜蔓菁眼神严肃，气质端庄，嘴角却海浪般起伏不定。
见苏阳看来，她面上肌肉陡然绷紧，如一尊泥塑，看得苏阳眼睛虚起。
这下她彻底忍不住，低头掩面大笑。
“颜施主你为何又发笑？”
“唔...妾身想到高兴的事。”颜蔓菁抬眼偷瞄，又继续低头哼笑。
“什么高兴的事？”
“咳嗯...妾身新开了间铺子。”
“生意兴隆，确实是件好事。”
她笑得累了，撑着桌台起身，金钗似晖，银饰流华，柔风绕眉尾，粉颈沁朝露。
不敢与苏阳对视，只好低头看着木桌，不小心瞥见喇叭花似的裤脚，又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苏阳忍不住掐了一把她软嫩脸蛋：“施主过分了！”
颜蔓菁轻轻摇动，似是想甩开苏阳的手，却因幅度太小，只在他指腹轻蹭，像只撒娇的小猫。
苏阳僵住，他过界了。
美人微微后仰，颔首低眉，以袖遮面，只露出半只滟滟的眸。
“法师不如留下，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回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