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说服颜氏
天色尚早，雄山县已经有不少商贩在路边摆摊。
一眼望去，尽是白发老汉和妇孺小孩，年轻青壮半个也无。
精壮的武僧，是那么引人注目。
苏阳叹气，这世道真可怕，男人都没了，谁来生孩子？
难怪求子殿香客越来越多。
等到丈夫九死一生从前线归来，看见三岁大的小孩，不知心底是何滋味。
路过早餐铺，几个武僧频频侧目，下山太早，还没吃饭。
平时练武闻不到香味，当然能忍。
现在出了寺庙，如鸟脱樊笼，心底欲念就被勾起。
察觉到武僧的视线，苏阳转动佛珠。
“几位师兄可是饿了？”
六个武僧齐齐摇头：“不饿不饿，平时练武也未这么早吃，不打紧。”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染俗物，贫僧亦未带现银，几位师兄要是饿了，只能送香皂时找施主化缘了。”
说完，苏阳打开地图，之前让了未了今踩点好久，才规划出的最快路线。
他要根据香客功德，发放香皂。
不能有一户多，也不能有哪户少。
荀府。
等候多时的荀修明亲自开门，寒暄几句，苏阳转身把整篓香皂从车上搬下。
看着这一幕，武僧暗自诧异。
戒空首座与荀家关系很好吗？
“不知几位师傅可用膳了？”
“阿弥陀佛，下山太急，不知荀施主能否施舍一二？”
荀修明挑眉：“刚开火，没有什么好菜，还望不要嫌弃。”
“贫僧乃方外之人，清贫些也无妨。”
苏阳合十行礼，接受荀修明的好意。
武僧眯着眼，互相对视，眼底疑惑。
之前那么多户都能化缘，为什么只在荀家停下，难道是不想吃昨夜剩饭？
“几位师傅累着了吧，不妨进来歇歇脚。”
见荀修明招呼，武僧也跟着苏阳走入，板车则是留给家丁照看。
进入大堂，在餐桌前坐下。
他们刚想问问苏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家丁就端着菜走进。
馥郁的烤鸭香气飘来，散发着腾腾热气，几个武僧口水狂流。
本竺不停眨眼，他说的烤鸭兑现了。
其他武僧张大了嘴，愣愣看着苏阳。
“首座，这...”
“看我做什么，化缘怎么能拒绝施主好意？还不快吃！”
苏阳扯下鸭腿，就是一口。
化缘是不能嫌弃施主施舍的，化到什么就吃什么。
既然荀家只有烤鸭，那也没办法了。
“阿弥陀佛。”
武僧默念佛号，拿起烤鸭就吃。
外皮烤得酥脆，咬下汁水横流，满口油香肉香，夹杂着昂贵香料，武僧连骨头都不愿放过。
不知吃了多少只鸭，六人对净香堂也有了些归属感，发放香皂都更加热情。
发完颜家的，苏阳将名册交给本竺，让他带队发放。
自己则是走入巷弄，敲了敲门。
“阿弥陀佛，贫僧戒空。”
“法师请进。”
丫鬟领着苏阳来到温暖屋内，美妇端庄坐于桌前，正慢条斯理享用早膳。
“法师这么早寻妾身何事？”
颜蔓菁咽下嘴中饭菜，侧目询问，语气发冷，有些不虞。
刚荀府来人，本以为荀家有事，谁知见面后却说戒空法师有事找她。
如此明目张胆，岂不是暴露了二人关系？
“阿弥陀佛，是为了林家的事。”
“林家？”
“正是，荀家打算与林家相斗，故问问颜施主意图。”
听到这事。
颜蔓菁没了心思吃饭，抿了口茶漱口，用手帕擦干净嘴。
“法师莫开玩笑。”
“自然不会欺瞒施主。”
“好端端的，为何两家要斗上？荀家之前还元气大伤....”
颜蔓菁说着，想起了荀家破费的原因，接着又想起凌锋身份，当晚的话语，还有荀修明的新娘。
“是刀魔的事？荀家拿到了？”
苏阳叹气，这聪明人，一句话就能想出原因。
“阿弥陀佛。”
虽没明说，却也默认。
颜蔓菁左右看了看，唤来丫鬟将门窗关好，自己则凑到苏阳身旁贴耳询问。
“是要做到什么程度？”
若是两家相斗，她亦可从中获益。
苏阳感受着身旁温软，不动声色呷了口茶：“自然是斩草除根。”
“啊？！”
颜蔓菁掩嘴轻呼，美目兀自颤抖，少见的失了神。
她向来遵循商业原则，在规则内获取利益。
谁能想到代表慈悲的和尚，会说出这种残酷话语？
美妇胸膛剧烈起伏，身子后仰，看着瞬间变陌生的人，眼神多有躲闪。
苏阳伸手轻轻揽住，生怕她从椅子上翻倒。
颜蔓菁好半晌才下定决心，左右张望，银牙轻咬，紧攥着苏阳衣角。
“千山寺怎么说？方丈应该不会答应这种事。”
如果千山寺入世，那她不会犹豫，会全力说动颜家在这动荡中分一杯羹。
“贫僧会与方丈说。”
“法师有把握吗...？”
她美目盈盈，带着些许期盼。
“最少是两不相帮，”苏阳补充了句，“但贫僧必定出手。”
她秀眉蹙起，水眸中多有失落：“只有法师？”
“还有净香堂。”
“净香堂？”
见丽人疑惑，苏阳开口解释。
“阿弥陀佛，贫僧现在已是净香堂首座，麾下武僧施主之前也见过。”
她垂着头，皱了皱鼻子：“那几位法师杀生很难，只能撑撑场面。”
苏阳有些诧异的看去。
她看人真准，只是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本竺几个靠不住。
“待到冬季，贫僧一人便够了。”
颜蔓菁狐疑抬头，正好与苏阳对视。
苏阳轻笑：“颜施主可知晓武学境界？”
“知道些，妾身也练过武。”
“颜施主也练过？”
“唉，只是炼血罢了，女子炼肉比男子难上十倍，爹爹便没让我再练。”
颜蔓菁噘嘴，抬起秀手将发丝挽起，言语带着几分埋怨。
这个世界，没有武力终究不行，再多的钱也换不来安全感。
苏阳若有所思点点头，男人确实比女人更容易长肌肉。
“那施主可知，贫僧练武多久？”
颜蔓菁沉吟片刻，问出别的问题。
“...法师降伏凌锋，是一个人去的？”
“当然。”
苏阳满脸自信。
颜蔓菁眨了眨眼，不说话。
半年前，她可是见过苏阳的体力，面对两人都吃不消。
之前打退凌锋，她未亲眼目睹，还以为是捡漏。
问过在场武师，才知是光明正大击败的。
现在又得知，独身将其诛灭。
如果之前苏阳没藏拙，那...
“法师真是练武奇才。”
苏阳嘴角得意勾起。
“非贫僧自夸，我练武不过半年，就已能击败凌锋这等高手，只要拖上几月...”
接下来的话，不言自明。
颜蔓菁微抿朱唇，语气幽幽，夹杂几分试探。
“若法师天资真是如此，那过上几月，雄山县确实无人可挡，但和尚怎能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