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华容道上的关羽和曹操
曹操赤壁之战大败。
狼狈的逃跑到华容道的时候，他想起了他出征前斩杀的孔融。
他现在觉得孔融预测的是对。
但是那个该死的孔融，不应该说我的军队不是仁义之师。
仁义之师就一定能打胜仗？哪个混蛋总结出来的规律？
扯他娘的蛋。
我曹操有今日之败，主要是刘备与孙权太狡猾，他们怎么就联起手打我一个人？
好汉也怕人多嘛。
我应该想得到的啊。逼急了狗子都会跳城墙。
其实我当初应该各个击破，既然收了荆州，就应该打道回府，等些时日，再收刘备，最后慢慢收拾孙权。
我一开始就把他们仨树立为敌人，这是最大的错误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我只要穿过这狭窄的华容道，过去就是南郡，我就安全了。
曹操正思量间，忽然一声炮响，一队刀斧手拦住了去路。
这令曹操感到绝望。
曹操刚刚清点了他现在的兵力，只有三百多点，还大部分带有或轻或重的伤，加上逃跑了一天一夜，军士大都又累又饿。这时候这三百多军士的战斗力是不值得信任的。莫扯什么哀兵必胜，哀兵不是饿兵，不是伤兵，不是疲兵。
对方至少有五六百人，个个以逸待劳，精神抖擞，杀气腾腾。
关键是军旗上一个大大的关字，曹操知道前面等他许久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斩颜良诛文丑的汉寿亭侯关羽。
果然，关羽骑赤兔马，手持青龙偃月刀，见到曹操，在马上略微一欠身：丞相别来无恙，关某在此等候多时了。
曹操苦笑：
关将军，久违了。不想许昌一别，今日在这荒郊野岭得遇将军，实在是缘分不浅啊。
关羽扫视了一下曹操身后东倒西歪的众人，把赤兔马往前提了提：
感谢曹丞相许昌曾厚待关某。这赤兔良驹，自丞相割爱赠与关羽，日夜不曾与某分离。
曹操：
难得关将军还记得。曹某当时乃真心倾慕将军。宝马赠与英雄，赤兔也算是所得其主。回想与将军灞桥相别，将军青龙偃月刀刀挑起锦袍，将军当时应该是不相信我曹操啊。
关羽：
实在抱歉，对不住丞相了。关某后来过五关斩六将，杀了丞相数员爱将，而丞相还是放我西去，成全了我与玄德兄的重遇。
曹操：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今日得见将军，大概曹某就要死在将军的刀下了。能够死在将军刀下，曹某死而无憾。
关羽眼睛里有泪花闪动。
许昌城里一切历历在目，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如在昨天。锦袍还在身上，赤兔还在胯下。
曹操：难得与关将军有次不解之缘。听闻将军酷爱《春秋》，无论行军打仗，必夤夜捧读。此书，操也深爱之。今天关将军可有《春秋》送我，让我带去地下，昼夜研读。
关羽沉默良久：
丞相是想与关某讲讲春秋之义啊！关某一生重义，为了一个义字，不惜项上人头。关某一生，唯二人大恩不得报：一为刘皇叔刘玄德，我俩桃园结义，誓同生死；二为曹丞相，对关某大仁大义，关某无以为报。关某熟读《春秋》，深谙庾公之斯追濯孺子之事。关某一命，曾得之于曹丞相，今日，还给你呗！
关羽遥望山外升腾的烟雾，听见越来越近的喊杀声，他勒住赤兔的马头，把青龙偃月刀高高举起：众将士，让出一条道路，放他们过去。
曹操也泪流满面，下马，亲自牵着缰绳，缓慢地，经过关羽让出的通道。
跟随曹操的人马都顺利通过华容道。
曹操上马，望关羽拱手过额：将军今日之恩，恩同再造。操如有幸，再遇将军，必奉将军如神明。
说完，曹操快马加鞭，望南郡疾驰而去。
关羽骑着赤兔马，在原地许久没有动。
还是要回去复命。
关羽带着所领士兵，两手空空，逶迤望夏口转回。
一路上，关羽见各路军马都收获满满，马匹、武器、粮草，应有尽有。
关羽知道，自己只能以死一谢罪了。
关羽摸了摸怀里的军令状，双脚一松，跌下马来。
关平立即赶上前，扶起父亲。
关羽命令关平把自己捆起来，用一辆小车拉着，就这样去见大哥和军师。
众将领都在军师处领取封赏。
玄德看到捆得严严实实的二弟大惊失色：二弟，何故如此啊？
孔明在旁边看着，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关羽：我把曹操放了。
刘备：放了？你不曾放了曹操！
关羽：我的确放了曹操。他经过华容道的时候只剩下不足三百余人马。二弟我要捉住曹操，易如反掌。可是，我，我，我放了他。
关羽忽然放声大哭：大哥，我对不起你。
刘备马上命令光平：快快给你父亲松绑。
关羽跪在刘备和诸葛亮的面前不愿意起来。
刘备去拉，他不为所动。
孔明又去拉，关羽还是不起来。
因为关羽看见了一双眼睛，一双圆圆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
这个眼神他刻骨铭心。
在过五关斩六将的古城城下，那眼神就一直刻在他的心里。
他不是害怕这眼神。
的确，他感觉自己愧对这双眼睛。
玄德也发现了，他用手拉了拉张飞：三弟，你去把你二哥拉起来。
张飞走过来，保住关羽：
二哥！你请起来。
关羽一把抱住张飞：三弟！
兄弟二人抱头痛哭。
刘备也走下台阶，三兄弟抱在一起泪水混在一起流淌。
关羽：放走曹操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我把我这条命交给大哥和三弟。第一，我违反了军事军令；第二，我坏了大哥大事。这两个罪责，我都难逃一死。
刘备：我们兄弟誓同生死。今日之事，责不在你。我作为主帅，负第一责任。
孔明大声道：臣安排失当，愿受责罚。
关羽：不不不。你们都没有责任。是我为了报答曹操在许昌对我的恩情，私自做主，放了曹操。一切后果都由我一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