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最拽嫌疑人
一番哭诉,实在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职业捧哏阿钱更是挤在人群里,扯着嗓子哭喊:
“女郎啊——你的命好苦啊!!!”
围观的邻里不由得也跟着抹起泪来,为自己前一日的冷漠暗暗惭愧。一时间他们竟忘了,他们不是不想帮啊,只是不敢啊……
卢大人当堂就认了罪。
郡丞罚了他三个月俸禄,外加二十大板,还勒令他返岗后立即组织救灾事宜。
吴鱼整个人都是懵的——现在的职场上,下属对上司都这么狠的?
直到卢大人都趴在了凳子上准备领板子了,吴鱼才反应过来。
“大可不必!”吴鱼赶紧制止,“我来告状的本意也不是针对卢大人的。”
“可你告的就是他啊。”郡丞回。
“我……我哗众取宠、博关注!我就想你们能帮我解决解决我家里的问题。”
“不对不对……”郡丞思索着摇头,“我记得很清,你不光告的是郡守大人,还要告郡守大人六点,可你刚才只说了三点,那还有三点呢?”
“这不重要,我不识数。”吴鱼开始胡说八道。
“那你的诉求到底是什么?”
吴鱼急:“把谢浪放出来呀!他是来接我的!”
说着,吴鱼掏出了一封“家书”。
这家书,与前几日收到的家书几乎一致,只是画像变成了谢浪的样子,而原来写着“王真卿”名字的地方,换成了谢浪。
很显然,这是王真卿模仿吴子涯字迹伪造的。
郡丞看了看“家书”,又看了看堂下正准备领罚的自家大人,似乎有些动摇。
“不可!”卢大人起身制止。
“卢某玩忽职守,自当认罚。即便你不提告,他日我得知后,也当自罚。可谢浪是重案、要案的第一嫌疑人,破案之前不可保释。”
“你也知道只是嫌疑人啊?还不是凶手不是吗?那就不能让他住大牢啊!你让他出来,换个地方派人看着行不?”
“不可。”
“我保证不让他离开大名城!”
“不可。”
吴鱼急了,谢浪要是捞不出来,那个赌鬼必然就又要求娶她,就算她不答应,他拿着爹爹的承诺大手大脚地败家她也招架不住啊……
可是她明明记得,王真卿不是这么跟她说的呀。
好像她是漏了一句话,只要把那句话说出来,事就成了。
那句话好像跟什么律法还是状子有关!
可具体是什么话,她现在脑袋完全是浆糊状,根本想不起来了。
她只能强作镇定,大喊:“你就说,什么时候能放人?!”
卢大人:“此案告破,若他无罪,自当相放!”
“好!”吴鱼一拍卢大人面前的凳子:“三日之内,我帮你破案!”
王真卿和阿乙都是揉着脑阔出来的。
阿乙:“郎君,她是真敢啊。三日之内破案,还立了军令状——她哪来的自信?不是说好的,说一声‘我申请督查权’就行吗?”
王真卿:“阿乙,你还是太年轻了。”
阿乙:“难道郎君觉得……她行?”
王真卿:“我的意思是,等你经历得多了,你就会明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二人说话间,阿也再次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扑到王真卿身上,王真卿赶紧后退一步,阿乙瞬间就挡在了他身前。
阿乙:“你不是去接你家郎君了吗?怎么又来?”
阿也苦着脸,为难地看向王真卿:“郎君他,不肯出来……”
长长的地毯铺下。
王真卿踏行其上。
走到尽头时,另一块地毯相接而下。
两块长长的地毯就这样交互着,为王真卿铺就了一条路,直抵地牢深处关押谢浪的牢房。
“哟,这谁呀?谱这么长,都摆到地牢里了?”
谢浪吊儿郎当地半躺在地上抖着腿,嘴里还衔着根稻草,满脸傲娇地看着王真卿。
阿也:“郎君,王家郎君来接您了。”
“谁啊?哪个王家郎君?我认识?”
阿也:“就……就……”
阿也看了眼王真卿,简直没法回话。
王真卿淡淡开口:“走不走?”
谢浪白眼一翻:“我凭什么要跟你走?
“你谁啊?
“你真的是王真卿吗?王真卿出门会不带我?
“王真卿出游能不看山水天天赶路?
“赶着投胎呢?
“还连荒宅都能住下去?
“你怕不是个邪祟吧?上了我家八郎的身?
“我可告你,我谢浪也是有骨气的!
“你要还想认我这兄弟,就得先把我这气给顺了!
“就凭什么啊?我巴巴追了你一路,一点好没落着,还惹了一身腥!”
王真卿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阿也赶紧打圆场:“君子莫要见怪,我家郎君这一路追你,吃了不少苦,所以就有了点怨气……”
王真卿忍了又忍:“你当真不走?”
谢浪头摇得比拨浪鼓还欢:“不走!这回没八抬大轿,爷就住下了!”
王真卿:“阿乙——”
阿乙:“在。”
一声惨呼。
阿乙提着谢浪的脚就将他拖了出去。
谢浪被倒吊在了梁上,鬼哭狼嚎地破口大骂。
“放爷下来,快放爷下来!
“好你个王八郎,出了建康你就翻脸不认人是吧?
“亏爷还把你当兄弟,巴巴地追你一路!你跟爷整这出!
“你不就仗着阿乙吗?有本事你自己来啊!跟爷单挑啊!
“你个病秧子,看爷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王真卿淡然地抿了口茶:“阿乙——”
长刀出鞘,谢浪立马噤了声。
王真卿:“我有话问你,但看起来你不太想配合,才出此下策。你若老实回话,自会放你下来。”
谢浪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第一个问题:正月初五,你既约我去梅山,又为何爽约?”
谢浪嗤笑:“你还真记上仇了?我说你怎么离开建康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你不是吧……咱们认识这么久……”
王真卿看了阿乙一眼。
阿乙长刀一扬:“郎君如何问,你如何答便是。”
谢浪没好气地回答:“我是约了你,奈何临出门前,佳人来约……咱们互放鸽子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就没在意。”
“第二个问题:你为何会约我去梅山?”
谢浪纳闷:“为何……?这有什么为何的?咱们不是天天这么玩儿吗?”
阿乙:“你为何相邀,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谢浪:“那肯定是听人说那景色美呗。”
王真卿:“是从何处听来?”
谢浪满不在乎:“那谁能记得?爷每天见那么多人,和人说那么多话……”
话音未落,阿乙的刀已然架在了他脖子上。
谢浪只得凝眉细想。
半晌,他道:“应是,吴子涯,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