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乡试
月光昏暗，云朵飞快流淌，知了叫个不休。林小瓜看着桌上的饭菜一阵咿呀：“母亲，今晚的饭菜怎么这么好呀，猪肘子，乌鸡汤！”林小瓜咽了咽口水，双手不停地搓着膝盖骨。
“明日就是乡试了，今晚当然要给小瓜吃好吃的！”林母一边盛足三碗饭，一边笑着回话林小瓜。
“小瓜，明日可要好好的考！欧阳先生请用食！”林母给林小瓜夹了一大块喷香软糯的猪肘肉，同时向欧阳复克表示一道吃饭。
欧阳复克点头致谢。
林小瓜头也不抬地扒着米饭，啃着肘子，肉香四溢。嘴里含糊不清地回应：“嗯，知道了娘亲！”
烛火摇曳，蛾虫飞扑，都被挡在了纱罩之外。
饭后。
林小瓜洗漱完，早早地躺在了床上，养好精神为明日的考试准备。欧阳复克盘坐在床上，朝林小瓜打出一道安神法诀，林小瓜微皱的眉头慢慢地舒缓下来，嘴角平和，呼吸有序。
这段时日地不停布置，一切手段都已准备妥当，明日便是最好的时机。以防日久生变，明日必须出手了！
欧阳复克下定决心后便闭目打坐吐息，养好精神，同样为明日地到来准备。夜深人静，雨声渐起，知了收起鸣声，蛙声逐渐四起……
天刚蒙蒙亮，雨点打在瓦砾上，叮叮当当。
林母点燃三支长香，交给林小瓜，林小瓜在屋内朝神龛跪拜三下，起身把长香插进香坛中……
“小瓜，今日就是乡试之日，小瓜好好考，娘亲相信小瓜一定能出人头地！”林母在林小瓜身前身后整理衣着，系紧书箱，口中叮嘱着林小瓜此行之重。
“知道啦！娘亲！”林小瓜打开竹伞，走出屋檐，一步步走向门外……
来到学堂外时，鞋底早已沾满了一层厚厚的黄泥巴。林小瓜站在屋檐下，收起竹伞，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刮去布鞋上的黄泥。原本干巴巴的树枝经过一夜的雨打，早已裂开的树皮经不起雨水浸泡，脱落在地，被道上湿漉漉的泥土掩埋。
进得门去，从州城来的两位审考官正在和白先生言语。林小瓜把竹伞放在门内的竹筐里。已经赶到的学子们都在学堂小院的屋檐下躲着雨，等待开考。张俊向刚进门的林小瓜招手，身旁站着姜尚婉，龙怀真等人。等林小瓜走近众人跟前，张俊一把搭在林小瓜的肩上，发现肩头有一些雨珠侵润，不停地轻轻拍打林小瓜的衣裳，打趣道：“林大神仙，来得这么晚，我们刚刚还在猜测你林大神仙是不是怯场了呢！”
林小瓜拍掉张俊的手：“怯场？我林大神仙就不知道怯场两个字怎么写的！”
“林小瓜，能否改变你命运的时候到了，可别让我瞧不起你！”龙怀真双手环胸的对着林小瓜说道。
“寒门出得贵子，家火万代相传。放心，龙怀真，道理我懂得。”林小瓜认真的回答。
“一起加油吧，林小瓜！”姜尚婉俏皮模样的鼓励林小瓜。
“一起加油！”林小瓜也给对方打气。
众学子此刻都相互打气，期望每个人都能考取功名。有的学子扬言张榜过后喝的就是庆功酒。
审考官和白先生看到这一幕后相视一笑。
审考官向所有人严肃说道：“各位智优学子，考试即将开始，望各位榜上有名，能功成名就！”
“谢考官美言！”
白先生此时站出来，面色温和地对着众学子轻声说道：“考试固然重要，但我教给你们对于做人的道理，人生的追求才是你们每一个人应该注重的，今后的路你们都得自己走，考试只是迈出了第一步。面对这场考试，你们尽心尽力即可，最后，作为你们的先生，望你们能考取好的成绩，考出一个光明前途！”
“谢过白先生教诲！”
学子们纷纷道谢，秩序走进学堂。
审考官在讲桌上摆上一小香坛，众学子取出笔墨。白先生在门外站定，负手观望雨景，留给学子们一袭白衣背影。
审考官把考纸发放到每一位学子桌前，回到讲桌，取出一支长香点燃，插入香坛内。一切准备妥当，审考官宣布考试开始，学子们十分珍惜每一刻的时间，纷纷动起笔……
时间一分一毫地过去，学堂里的学子桌前的考卷变得密密麻麻。
长香燃尽，考官拿起讲桌上的小铁锤和瓦片，这是平日下学时白先生就是用这两件器物做下学提醒，今日变换做了考试结束的提醒。学子们纷纷停笔，一位审考官照常站在讲桌前，另一位审考官开始收起考卷，待最后一张考卷被收入考卷袋里，审考官便重新用封条密封好考卷袋，审考官宣告众人可以离场。白先生转身过来，等着自己的学生走出学堂。
“白先生！”走出学堂，林小瓜等人一同作揖致谢他们的先生。
白先生轻甩袖子，回了一礼，问道：“考的如何？”
张俊急匆匆的性子率先抢了回答：“白先生，我咋感觉这场考试比上课时先生布下的功课还要轻松呢？”
“你可拉倒吧！你张俊肚子里几两墨水，你不清楚吗？”不待白先生回话，林小瓜等人便已大笑地闹起哄来。
审考官在此时走出学堂，向白先生作揖道别：“先生高士出高徒，来日必定会回到京都，重回庙堂之高！”
白先生作揖回礼：“那就借两位吉言！日后京都再见！”
审考官带上众学子的考卷便走出学堂门户，白先生领着众人在门前巷子里送别，两位审考官驾上马车去往西华镇口，赶回京都复命……
待审考官踪迹渐远，众人又闹哄起来，白先生被气氛渲染，也是笑起声来：“张俊是个实诚的人，既然他说考得轻松，那就一定是考得轻松，说不定考得都比你们要好！”
“龙怀真呢？”白先生看向林怀真。
“先生放心，放榜之时，学生一定会榜上有名！”龙怀真一丝不苟的回答。
白先生听后，肯定地点点头。
白先生问起姜尚婉，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先生依次问过自己的学生，回答有好有坏。
林小瓜就是其中之一的坏。
白先生轻声抚慰众人，告诫心情低落的学子，考试只是一纸答卷，证明不了自己学过的知识，人生之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且拾起信心，迈向新的开始。
“先生，以后作何打算？”姜尚婉岔开话题，让众人转移注意。
“继续教书，今日之后学堂少了你们，待到新学之时，却又多了新的孩子。我的学问还有得做。”
“先生高义，日后定常来看望先生！”
白先生忽得大笑起来：“哈哈哈！再来之时，你等便是学长，定要叫你等为我讲学，让我好好偷个闲！”
先生舒了气氛，学生也越发活跃：“先生高义，得先生肯定，日后定叫未来的学弟学妹们，知晓先生学识之渊博，更加奋进好学！”
先生学生有说有笑，你一言我一语……
“那便如此说定，都散了吧，你们的家人都在等着你们报喜！”
雨声渐小，不过天空仍然密布乌云，好似过不了多久便会再来一场破天大雨。雨暂停，云愈黑……
林小瓜拾起门前竹筐里的雨伞，一众人出门归家……
小小的西华镇中的北面的边缘地带有一座小庙。
据西华镇镇民口口相传，此庙同大虞王朝建国的年代一样久远，西华镇没有之前小庙就早已存在。庙中祭祀着样貌已模糊的神像，庙中的文字也不见踪迹。多年来也无人祭祀，它的作用供雨天的行人暂遮一点风，暂避一点雨。原本就已经显露颓败之象小庙，此刻已经是荡然无存，只留下一片火海，在一道天雨过后也不见熄灭。
忽得见一道水龙之势夹杂火海的火焰冲天飞去，紧跟着一道血红之光从火海中呼啸而起。水火之龙和血红之光交碰撞击，庙宇周身清晰可见一道水罩破碎。小庙早已无，接着遭殃的便是庙宇周围的民房……
一家子正在吃着中午饭的村民言笑晏晏，坐在凳上的一位脸蛋稚嫩的小男孩一手抱碗在桌，一手拿着筷子，筷子被小手平分成两半。小男孩正在自豪地向家人炫耀两个月后自己就可以到学堂求学了，家人都笑着给小孩夹上几筷佳肴。刹那转瞬之间，没有一丝预兆，住在家中的村民就这样毫无声息地丢失性命。以小庙为起点向周边的民房扩散，无数生命瞬间消散……
“哈哈哈！你这小辈倒是天资聪颖，居然能把水火之法这么轻易融会贯通，没有一丝冲突，随心所欲，创出这么高明的神通，连老夫都不及你！”血红之光中发出一道极其阴柔的声音，越说越是让人心中发寒：“不过你也太小瞧老夫了，我堂堂血河上人早你百年修道，你以为趁我重伤之际便能讨的了便宜吗？痴人说梦！你以为我不知晓你在庙外留了一道察迹符吗？你以为我不知晓你每日都走过一回庙前吗？”
欧阳复克看透血红之光里的人，此时的血河上人的眼眶里的那拇指大的铁钉已经不见，半边脸也长出新肉覆盖白骨，但经过一番打斗，新肉被欧阳复克施展的火法烧热焦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欧阳复克也被打的左手露出臂骨，却不是白色状，白骨早已红得发紫，森森然然。欧阳复克越听越心惊：这血河上人如此可怕，我每日自以为万无一失的监视原来都在他的眼底，血河上人原本就高我一大境界，此刻我便如蛇吞象！
血河上人打出百道血河钉：“若不是当时我重伤濒死，在你寻到我的那一刻，我就将你打杀了，岂会留你到今日！”
欧阳复克瞬间掐起水火盾，艰难抵挡这百道血河钉：“多说无益，到了这时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唯有你死我活之局罢了！”
“哈哈哈！在那不知名前修的洞府秘境之中我便瞧见过你，你拿你的小机缘，我不去打杀抢夺，你竟然还敢起这贪心之欲，连我的机缘都想抢夺。其他修者见我重伤都不敢追来，你真是嫌你寿命太长啊！”
欧阳复克不作口舌之争，手中凭空出现一把深紫色的六尺利剑，剑身还有道道符纹法印。欧阳复克右手执剑，左手掐诀，身体包裹的水火之法度入剑身，然而神通尚未结束，利剑双刃缠绕起了道道青雷，滋滋作响！
见得这一道法术，血河上人立刻做出回应，血河逐渐变化，显现出一道庞大的血影骷髅身躯，嘴里却吐露出强烈的赞赏之意：“天才，天才，哈哈哈，你这等天资不是大宗出身，却是出没在山泽野村的散修，实在可惜啊！一日一探，做足准备，布下泽水大阵，利用雷雨之日，大壮自身的法术神通，还自创出如此亮眼的法术神通。不仅水火之法如此完美，瞧你的法宝之剑炼得如此高明，金之一道也是被你合入这一式神通之中，而且你还把雷法也融入其中，同样做到了融会贯通，随心所欲，就连符纹一道你也有所涉猎。我到过中土道起之地，见识过那里的天骄，他们固然超出常人一等，但若论谁是独立高山之势，却没一人，如今见到你这小辈，我才知晓他们算得什么天骄，他们若是见着你，哪里还敢自称天骄！可惜，可惜，真是可惜！纵然我身受重伤，纵然你心思缜密，纵然你天资过人，我却独独高你一个境界，一重境界一重天。最重要的是，我的心更是比你毒辣。你没有一找到我就将我打杀掉，恰恰给了我恢复之期，暗算你之日。你这独一等的天才今日却是要中道陨落，陨落在我血河上人的手中了！”
雨声又渐起，马上又要来一场大雨，是比上一场更大的天雨。
欧阳复克手持紫青利剑，一往无前地飞杀向血影骷髅，两人在即将一分生死之际，地上出现一男孩，怔怔然地看着眼前的火海，刚打开不久地避雨的竹伞应声落地。林小瓜除了向母亲吐露心事，这些年来便是来这梦中时常与未曾谋面的父亲相聚的小庙，向那布满蛛网的神像倾诉。今日乡试结束，林小瓜想着先到这里来向神像报信，盼望神像能够告知父亲，早日回家与自己和母亲团聚，只是现在林小瓜的眼中这哪里还有小庙，连小庙周边的房屋都是废墟。欧阳复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瞧见了林小瓜，但已来不及做出其它更为周全的动作，只是身后飞出一件铜钟，罩住了林小瓜。刹那之间，两人的法术神通威力席卷整个西华镇……
整个西华镇一片废墟，废墟之下掩埋着一具具白骨，白骨附火，骨身血红，这血红之色在一寸一寸地销蚀无数枯骨……
“哈哈哈，咳咳！哈哈，想不到是，是如此，如此之局！”
血河上人倒在废墟之上，身躯无一完整之处，对着同样倒在废墟的欧阳复克嘲笑，双眼的眼珠都已不见，空洞洞的眼眶，却让人感到一丝嘲讽：“我以为你是天人，却看，看错了你，你不是天人，你，你是妇人，妇人之仁！”
血河上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欧阳复克看着自己发黑的肤色，眼神绝望……
过了好久，欧阳复克爬向血河上人尸首之处，从血河上人手上中指取出一枚戒指，而后扭身转向林小瓜之处。铜钟已然破碎，掩埋了林小瓜，欧阳复克一块一块铜片地掀开，感受到铜片底下还有一点蠕动。欧阳复克缓慢的强提一口气，竖起食中二指，重重地点了自己心脏之处，血河上人神通之中藏带的奇毒一直在蔓延欧阳复克的身躯，这一道秘法让奇毒腐蚀心脏的速度慢了一分。一股血气撑起了欧阳复克残破的身体……
林小瓜被欧阳复克从铜片中救了出来，林小瓜周身衣物遍布血迹，铜钟卸去大半的神通威力，但林小瓜一凡人之躯是无法挡住这超出他自己理解的灾难，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身体的疼痛让林小瓜忍不住颤抖，然而在被拉出铜片废墟之后，看到西华镇再无一间完好的房屋之后，林小瓜忍不住的哭嚎起来，身痛加心痛，林小瓜晕厥过去……
欧阳复克艰难地取出一支药瓶，拔开盖口，取出一粒丹药，送入昏迷的林小瓜口中……
一片废墟的西华镇迎来了黄昏，两次大雨过后，天际终于乌云退散，大日吐露出来，照得废墟一片的西华镇红似血。林小瓜醒过来，意识恢复，再次失声大哭起来……
“哭够了吗？”
林小瓜缓慢扭头看向身后，欧阳复克血迹斑斑，残缺不全地靠在倒塌的土墙前。林小瓜站起身来，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走向欧阳复克，眼神犹如利刃。走到欧阳复克身前，狠狠地揪起欧阳复克的破碎的衣领：“是你，是你，是你毁了西华镇，毁了我的家，你杀了我的母亲，杀了我的亲人，我的同学，我的先生！都是你！你是个杀人凶手，我要杀了你！”
林小瓜憎恨的举动让颓靠在残墙的欧阳复克大咳了两口血，血色漆黑如深渊，沾染在林小瓜双手中，遮盖住已经干涸的血迹：“说够了吗？”
欧阳复克平静的话让林小瓜下意识地止住了动作。
“你不是想做神仙吗？这就是神仙的代价！来，我让你做神仙，给你，都给你，全都给你！”
欧阳复克暴躁起来，再一次凭空取出一堆杂物，有书籍，有利剑，有药瓶……做完这一切，欧阳复克看着眼前如山丘的杂物，把手指上的两枚戒交付给林小瓜，良久……欧阳复克大笑起来，语气充满自嘲和后悔之意，用尽余丝力气：“林小瓜，我已经快死掉了，你不是想做神仙吗？神仙之路我给你。听我的，一直往北走，穿过大虞王朝。走，一直走，走出十万里大山，去做神仙。记住，如果你要想这样的事不再发生，千万不要学我……”
欧阳复克死去了！
林小瓜神情暴怒，口沫飞溅，血手再次死死揪住欧阳复克的破碎的衣领：“起来！你给我起来！我要亲手杀了你，你怎么敢死去！”持续地怒吼无法让欧阳复克死而复生，欧阳复克身体逐渐凉去，原本还有些柔软的破烂肌肤变得僵硬。没有了发怒情绪的对象，林小瓜渐渐眼神迷离，变得无助起来：“母亲！母亲！”
林小瓜嚎啕不止，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去寻找母亲。来到了自己家中，什么都荡然无存，林小瓜跪在废墟中，翻开一块一块残破的血红木板。嘴里不停地哭喊着娘亲，眼眶涌出无尽的悲伤……
“母亲！”林小瓜找到了自己母亲的尸体，血肉模糊，林小瓜知道自己失去了最后的亲人……
在西华镇外，没有被灾难波及的一片土丘上，林小瓜安葬了自己的母亲，在墓前立了墓碑“慈母安念英之墓！”
林小瓜跪在墓前忍不住痛苦……很久很久才站起身来回望身后的西华镇，林小瓜再次走入西华镇……
七天后……
土丘上出现了一座座小小的土包，这一座座土包前竖起了一块块墓碑，有的有名字有的只是一块条条裂痕的墓碑。每一座坟墓前都摆放着一点破碎的贡品，这是林小瓜在废墟之中寻找到的残破粗粮，这几日里林小瓜就是靠这些粗粮果腹。整个西华镇的人都在这里。林小瓜走过一座座坟墓前，不停地说着话。
白先生，我会去证明我说的话，我会做一个对得起自己内心的人！
龙怀真，你想做官。你说你见不得自己认为是错的事情，你想改变自己认为是错的事，我都知道。你说我是穷苦百姓，叫我努力改变自己的命，我当然要改变自己的命，我当然要出人头地！
林小瓜继续走到一座坟墓前，注视良久，又看了右手边的另一座坟墓，左边是同窗姜尚婉之墓，右边是同窗张俊之墓。林小瓜久久无言，良久良久……
姜尚婉，你等我我做神仙给你看！
张俊，我知道你偷偷喜欢姜尚婉，我把你们安葬在一块了，你们永远都能见到对方了。还有，你不是说没见过神仙，不知道怎样才算是神仙吗？我来做，你不是每日都喜欢拿枝条当做刀和我打闹吗？以后我就用刀，做一个用刀的神仙！
林小瓜一一祭拜！
来到了最后一坐坟墓前，这座坟墓离西华镇的村民的坟墓很远，格格不入。墓碑上刻着仇人欧阳复克之墓。林小瓜看着这座墓碑，愤怒，后悔的情绪一起涌现……
林小瓜回到母亲墓前，盘腿坐下：“母亲，这里什么都没有了，西华镇没有了，你也不在了，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走了！我要去做长生不死的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