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战（一）
正午！
京都大摆迎仗，庄严隆重，队伍宛如长龙一般，一直从京都城外到皇宫殿前。
一车马出现在京都二里处。在此迎仗队伍的主事大人正是欧阳仁建，眼观车马近前来……
“欧阳大人，未曾想老朽回京，圣上竟摆出了这般大的阵仗！难不成今日是什么大日子，将有大事发生吗？”驾车小童也不下车礼敬欧阳仁建，只是嘘声拉绳停住车马，掀开车帘。车内走下一人，白发横生，双眼深陷，体格高大，音色无比低沉。
欧阳仁建知道眼前是何人，也知道今日是什么大日子：“国师大人离京多时，竟然越发神气昂扬，不知是在路边捡的，还是偷的什么野果，竟有返老还童之效，能否予老夫一颗尝尝鲜？今日国师回京当然是天大的好日子！”
国师闻言放声大笑：“哈哈哈！欧阳大人，捡的也好，偷的也罢，都是老朽的！”
两人一时针锋相对！
欧阳仁建站在官道上挥甩袖袍，岔开话题：“国师大人，该回京都面见圣上了，圣上等国师大人多时了！”
“噢？圣上等我多时？好，欧阳大人先请！”国师说完，回到车内，驾车小童竟直驾加车与欧阳仁建错过，直奔京都。
欧阳仁建转身凝视马车：“回京都！”
迎仗队伍折返回城……
“圣上，国师回京，圣上不下皇城亲自迎接吗？”大虞皇站在京都的皇城城门之上，眺望眼前这支一直从脚下皇宫延展至京都之外的迎仗队伍，身后之人朝大虞皇讲起话来。
大虞皇闻言也不转身：“皇叔，妖师回京都，这一日朕早知道一定会来。皇叔以为，今日我赵氏还能存乎？天意在妖师还是在朕？”
身后之人正是大虞皇的皇叔，前朝先皇的皇弟，当今大虞皇的皇叔。
“天意永远在圣上身后！”
国师已入京都，林小瓜先前得大虞皇和欧阳仁建的允许，此刻正在皇宫阶梯之上，周围拥立层层士兵，保护着林小瓜。见得大虞皇已经下的皇城城楼，来到阶梯，踏阶而上，步步沉稳。待至林小瓜身前，林小瓜欲行大礼，大虞皇一摆手：“林小友，今日不必行此虚礼了。若今日之后朕还活着……”
大虞皇话未尽，顿了一会：“活下来再说吧！”
林小瓜闻言不再言语，大虞皇遣退周遭士兵隐入暗处，不再显露一兵一卒。大虞皇坐在金銮大殿门前早已准备好的“行龙椅”上，俯视台阶下的一切。身后只剩自己的皇叔和林小瓜……
皇城门下，出现了两架车马，一前一后。入得皇城后，车中之人下马，国师独自一人走上台阶，自己的车童站立不动。欧阳仁建见妖师自顾踏阶而上，也不跟随，站在最后，一言不语，只是伸出右手，城门缓缓关闭……
国师拾阶而上，一步一步，距阶顶正十步，也距大虞皇十步之时，大虞皇开口：“国师，朕等你太久了！”
国师看着眼前，眼中只剩一人：“圣上，不必如此客套虚言，叫士兵都退下吧！他们前来根本无用，都是徒劳！欧阳大人说的没错，今日的确是大日子，老朽早就知道！”
“看来，朕的大虞王朝已被国师腐朽得太深了！”大虞皇回头一瞟金銮殿内，里间空空如也，言语中带有一丝憎恨。
“哈哈哈，是吗？圣上弄错了，不是老朽，老朽原先只是一个过路人，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留在大虞王朝。是先皇让老朽知晓了权力，金银，美色的滋味，才让老朽如此流连，不再打算去死中求生。是先皇，是先皇腐朽了大虞王朝！”国师环顾皇宫四处，转而回看大虞皇，盘腿坐在台阶上，眼中带有无尽的嘲讽。
大虞皇怒骂：“满口胡言！你这妖人，真是祸害我大虞王朝，今日定杀你！”
“来，圣上把手段都使出来，看谁杀谁！”国师丝毫不惧，直视大虞皇。
“杀妖师！”皇城楼上响起道道声音，道道身影显现，士兵披甲持戈，站满城楼，杀势冲天。
数十道身影从四处快步奔往台阶国师处，有人执刀，有人执枪，有人执剑，有人执戟……，钺斧钩叉，刀枪剑戟。一众江湖高手，军中战将，均冲向那国师。
“嘭！”一声巨响，皇城中所有人皆被吸引。只见那妖师的驾车小童身后马车已然炸裂，车厢皆尽碎成片，烈马瘫倒在地，马身遍是血。小童无视众人，稳步走上台阶……
“嘭！”又是一声巨响，台阶半中之处，小童停步，一人挡住所有人欲踏阶而上的脚步。那小童脚下有巨锤，锤似千斤重，锤落地裂！
一众袭杀国师之人，见这小童使巨锤，敢站于众多高手身前挡住去路，知小童必有实力，才敢如此。
杜剑生也是袭杀妖师中的一人，此时杜剑生的身旁有人开口惊呼言道：“模样似小童，手握擂鼓裂地锤。此人是那十年前名动江湖的第一高手周震！”
“周震！”
“此人是那周震？”
“不是传闻周震十年前便销声匿迹，不知所踪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
时过一毫，气弱三分，杜剑生知晓此时不是议论之际：“周震？我杜剑生早就想与之一战了，今日必摘下天下第一的头衔！”
杜剑生走上台阶，缓慢抽出横跨腰间的名剑。一阶一阶，一阶剑气重一阶！
“五步死”！杜剑生腰间名剑。五步死，顾名思义与杜剑生对杀，五步之内，杜剑生利剑必割敌首！在江湖中，有人称赞杜剑生剑术高绝，剑势如蛇，稍不留意，便遭身死！五步之内必死！
杜剑生与昔日第一高手周震率先对杀起来，几回合下来，竟不能杀之，反而在周震的擂鼓裂地锤下步步后退。一众高手见势纷纷冲杀上去，围杀周震。
周震双手握锤砸下，众人被逼得退散四方。周震扛锤在肩，咧嘴一笑，伸出左手，朝围着自己的一众高手勾了勾手指……
“圣上请看，单是我身边一驾车之人便拦住了圣上身边的一众高手，圣上觉得还有胜算吗？”国师也不身动分毫，只是仰头向高处看去，看向大虞皇，嘴角尽显嘲笑之相。
大虞皇闻言双手紧紧抓住行龙椅的扶手：“纵使一人再强，终有力竭之时！”
“哈哈，哈哈哈！”国师大笑起来：“圣上，周震力竭，圣上以为就赢了吗？老朽还没有出手呐，圣上！”
大虞皇最担心的就是妖师使奇术，奇术一出，无一人能敌。高手入不得十步，士兵就更不必去说。至于弓箭射杀之法，不必去想，以往施计暗箭袭杀多次，皆被一一提前预知，好似妖师可预知未来一般。就算弓箭能近身，妖师也好似有神明护体，弓箭刺穿不入衣物！
妖师轻飘飘的一句让人无处使力的话语最可怕！
紧接着国师站起身来，目光放肆地看向大虞皇，又缓缓地说了一句让大虞皇后背发寒的话：“圣上，就算周震力竭身亡，圣上就以为该老朽出手了吗？”
“啊！”
大虞皇还处在那妖师阴寒的话语当中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高喊。大虞皇急忙起身看向身后。
林小瓜一手捏住大虞皇的皇叔的手，皇叔手中的匕首坠地，与地面相撞，发出阴冷地撞击声。
“叮！”
大虞皇看清了自己皇叔的举动，不愿接受如此画面，心如刀绞：“皇叔，为何如此呐！”
林小瓜紧紧抓住皇叔的手，皇叔手腕如被利钳夹住，吃痛不已，盯着大虞皇，语气急促：“为何如此，为何如此？本王也是赵氏皇族的皇子皇孙，当年亦是大有希望继承皇位者。比不过皇兄，在皇兄之下做一位闲散王爷，本王认了。可是皇兄走了，为何是你坐这龙椅，为何轮不到本王来坐这龙椅？如今国师给本王这个机会，本王当然要杀了你赵至厚！”
大虞皇赵至厚看着自己的皇叔，真相水落石出，失望至极：“皇叔！父皇走时，幡然悔悟，却来之不及。皇叔知道父皇最后与朕说了什么吗？
皇叔闻言，想起从小一起玩闹，再到长大各自壮大自身党羽，最后成为最有力竞争皇位的两方。为争皇位的两人相对时说过的话语：
弟，日后兄若胜，绝不杀弟！
兄，弟也如此！
后来，自己的皇兄坐上龙椅，没有杀自己，自己做了大虞最自在的王爷！
想起自己的皇兄，大虞皇的皇叔下意识问起：“皇兄说了什么？”
大虞皇不再看自己的皇叔，而是转身看着妖师。一字一句，字字如刀，句句如剑：“父皇最后的话就是叫朕杀了妖师。还有，就是父皇知道，当年皇叔如父皇一样披肝沥胆，也有志皇位。后争位失败，但都是赵氏子孙，父皇没有杀皇叔。父皇死时，叫朕照顾皇叔，非灭国之祸，勿杀皇叔！”
皇叔看着大虞皇赵至厚的背影，怔怔无言！
大虞皇赵至厚继续盯着妖师说道：“皇叔，朕最后叫你一句皇叔。今日，无论结局如何，罢！若朕败了，你赵朴也不可能坐上皇位。若朕胜了，你赵朴永不得入赵氏宗祠！朕与你赵朴今日亲情断绝，再无血缘关系！”
皇叔赵朴垂下头来，没了抵抗林小瓜制服自己的力量。林小瓜见状松下手来，皇叔赵朴蜷缩在地！
“啪，啪，啪！”
国师击掌：“啧啧啧，这可真是一出皇家大戏啊，老朽看得津津有味呢！圣上的确是当得起贤明，至于圣上的皇叔，那就有待商榷了，这样的人如何坐得稳龙椅？看来得老朽亲自出手了！”
国师一步一步接近大虞皇赵至厚，手掌逐渐呈现碧绿之色，生出气泡，看着自己的手，嘴里自顾自地言说起来：“本是一老朽，偶得山中术。欲求长生路，奈何命不附。心消人间去，权力美色来。”
站立在皇城楼上的欧阳仁建心中大急，却又苦无武力，帮不上忙，不停催促身边将领：“上官将军，乱箭恐伤圣上，上官将军可有把握一箭射中妖师？”
守城将领上官将军闻言说道：“欧阳大人，射中妖师不在话下，可下官唯恐不能伤其分毫！”
“管不了这么多了！死去众多高手，剩余者却已经力压那周震，打得他几无招架之力。阻挡一刻，说不定就能救得圣上，救得我大虞王朝！”
上官将军闻言不再作声，张弓搭箭。西北望，西天狼！
“咻！”
箭破长空，直往妖师去！
长箭射至妖师身后之际，妖师身周突起碧绿色的气罩。飞箭遇阻，再不能进分毫，跌落下地，箭尖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在消融……
妖师回望一眼皇城楼上的欧阳仁建，嘴角上扬，眼色鄙夷，继续上前去……
此刻台阶之下的周震手中的擂鼓裂地锤轰然坠地，地裂，周震亡！剩余高手眼见妖师拾阶而进欲杀圣上，一涌而杀向妖师，却已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