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伐骨
“老郎中，您老的身体强撑了这么久，快回去歇息一下。这里有我和小雯的娘亲，还有祝山老哥，祝大嫂，阿立也在陪着。我想今晚应该没有什么事了，老郎中回家睡一个好觉吧！”梁父坐在梁小雯躺下的床尾，出言请老郎中先回去休息。
“为医者，治病救人就是天职，小雯小娃可是我的好孙女。老朽没事，你小子不用担心！”说完，老郎中走出屋外，看向先前林小瓜消失的方向……
虎王身躯的虎毛炸立起来，因为林小瓜的这一招伐骨在蓄势，这股刀势越来越阴冷。虎王嗅到了危险，藏气后境的林小瓜给炼骨后境的自己带来的危险。
夜空不见一颗星星，月亮也躲藏起来。
林小瓜抬起双手，遗亡竖立指天。斩！第一刀挥斩向插翅虎王。虎王见得远处刀光直杀过来，后腿猛然使力，脚掌下的碎石直接化为灰烬，烟雾在身后飘起。
一爪，林小瓜的第一刀被化解。
看着未动身的林小瓜，虎王道：“林道友，这样强大的刀势，不应该只有这样的实力。”
林小瓜回道：“虎王，我的这招伐骨还没有使完，刚刚只是在熟手。”
“噢？哈哈哈，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林道友快使出来。”虎王听见林小瓜说刚刚那一道挥刀只是在试刀，战意没有落下去，反而越发上扬。
“好！”
林小瓜动了！
快，一往无前的快。在虎王眼中，林小瓜这一动，身体的速度，挥刀的速度，斩刀的速度，无比的快，无比的决绝。
上斩，下剁，左劈，右砍……一刀比一刀顺势，一刀比一刀如意。任何方向的刀势都是那样的快，那样的迅猛。
插翅虎王的虎爪飞快扭动，与这样的刀法相抗……
黑暗的山林中发出“锵锵锵”的声音，光芒一闪一灭。声音和光芒都是转瞬即逝又瞬间绽放。
林小瓜和虎王仍在交战……
梦燕村中有鸡鸣声起，一夜的战斗，不止村民受惊，家禽也是如此。大红公鸡的叫声没有以往那样嘹亮，有些沙哑，有些颤抖，它们也惊魂未定……
林小瓜左手驻刀在地，大口喘气，额头的一道虎爪深入皮肉，鲜血直流。林小瓜右手捂着胸口，右手上全是血，在血红的手掌之下隐约可见一道被遮挡的虎爪。同一个地方，身受两道虎爪，不差一厘一毫，如自己斩向虎王虎身身上的那一刀一样。
虎王变得疲惫不堪，鼻面上可以看见粒粒汗珠，同样虎口大张，呼吸急促。
“哈哈哈，够狠，伐骨，伐骨，果真伐骨！”插翅虎王虎身流下九道血迹，血未干，虎血仍流，一道盖过一道：“林道友，一招削皮，一招伐骨。惊艳绝伦的刀招，惊艳绝伦的刀势！”
“过奖！”林小瓜的额头，胸口，双腿，双手，后背都有虎爪。在虎王这样霸道无匹的虎爪之下，连断十八根骨头。
虎王再道：“九十九刀，一刀比一刀狠，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要命。连斩出这样凶狠的九十九刀，为了第一百刀，为了最后的一刀做势，斩出伐骨。这最后一刀伐骨一瞬间斩断了本王九根骨头！林道友的这一刀，痛，但也痛快！”
是的，九十九刀加一刀，伐骨便成。这是今夜斩杀伤害梁小雯的那头插翅虎所悟出来的刀法。
林小瓜现在全身可见虎爪，断了十八根骨头，爪爪触目惊心。而虎王的身上有九道刀痕，九道连成一道更长更深的刀痕，刀痕光滑笔直。
“我输了！”林小瓜看着自己刚使功法止住血流的胸口，开口认输。
“你输了，却又没有输。本王赢了，却也没有赢！”虎王突然趴坐在地，扭起虎头去舔拭虎身上那九道刀痕的所在之地。
林小瓜见虎王没有再杀向自己，感觉不到虎王的战意。林小瓜也如虎王一般跌坐在地，取出各种恢复伤势的丹药服用下肚：“虎王为何没有杀我？”
林小瓜输了，如果虎王要打杀此时的林小瓜，不会耗费太多力气。而林小瓜再奋起反抗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结局很简单，自己的刀会越来越慢，势会越来越弱，最终被虎王斩首。
“本王为何要杀林道友？”虎王反问林小瓜。
“我杀了你的手下！”
“不，本王插翅虎一族天生就是站在巅峰的一族，本王来找它们就是为了杀它们，因为它们犯戒了！”虎王沉着地对林小瓜说起来。
听到虎王说自己的手下犯戒，林小瓜满脸疑问：“虎王不是不在乎犯戒吗？”
“本王在乎，想我插翅虎一族曾经何其辉煌。如今却如此没落，只能在十万里大山最边缘的地带苟延残喘，本王认为这一切的根源便是修界的修者犯戒，却没有受到惩罚。”虎王眼中好像在憎恨，憎恨着林小瓜没有到过的那片修界，没有见过的那些修者。
“虎王可否告诉我原因？”林小瓜想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王会有憎恨的心理。
“林道友，本王如今便是插翅虎一族的族长。可笑吧？堂堂插翅虎，飞天遁地的存在，当今族长却只是炼骨境界，连飞天都只是靠本族天生的本命神通。”
“是虎王背上的那两对虎翅吗？”
“是的！”
“插翅虎一族为何会没落？”
“因为大劫，因为大劫后的修界和修者！”
“可是那从北荒源起的三千年一大劫的涅魂大劫？”
“是的，北荒涅魂大劫，三千年一大劫，三百年一小劫！本王插翅虎一族便在上一次三千年大劫中没落的。那一次大劫中，插翅虎族的当代族长率领修为高深的同族远赴北荒抵抗大劫，只留下一些老弱在族中。劫后，本族远赴北荒抵抗大劫的同族存活下来的只有一虎，然而那同族回来之后没有多久也身死道消了。修界的修者没有因为本王插翅虎一族的功劳而善待本王的先辈同族，反而把功劳占为己有，瓜分资源。我插翅虎一族从此没落，到本王这代更是弱小不堪！”
林小瓜没有见过大劫到底是什么模样，心中满是好奇：“那大劫有这般可怕吗？”
虎王面目中带有一丝骇然，林小瓜看到了原本一身骄傲，自信的虎王也会害怕，心中更是好奇。
“可怕！那是铺天盖地的大劫，林道友可知道在那样的大劫中性命是如何脆弱不堪的吗？”
“不知道！”
虎王轻轻一抬虎爪，再轻轻一扇，强风起，虎王身周的野草纷纷齐断飘飞：“看到了吗？就像这样，大劫一起，性命如草芥！”
虎王这样的比喻给了小瓜的视角带来了不一样的感受，却还是不够强烈，林小瓜若有所思。
“林道友，你想去看看吗？”虎王开口打乱了林小瓜的思考。
林小瓜闻言，没有犹豫，不加思索地回答道：“想！”
“好，本王邀林道友与本王一起去看看！”林小瓜的回答让虎王欣喜。
“虎王没去过那里吗？”林小瓜好奇。
插翅虎王闻言，神色黯淡起来：“没有，本王没有出过十万里大山。插翅虎一族落寞之后，就再也没有走出十万里大山了！”
“那虎王去修界是想做什么？”
“本王要强大起来，本王要重振插翅虎一族！”虎王抬头看向东方，一丝光芒穿过东方的山巅，照射到林小瓜和插翅虎王脚下的这片土地上。
看着插翅虎王坚决的眼神，林小瓜回道：“好，我与虎王同行！”
虎王大笑，竟学起林小瓜的盘坐之势，两只虎爪抱起拳来，向林小瓜说道：“道友道友，大道之友。本王名虎行山，幸得小瓜道友与行山同行！”
见得虎王如此郑重，林小瓜抱拳回礼：“林小瓜幸得与行山道友同行！”
“小瓜道友，你的修为还不够，方才行山已经说过了，想穿过十万里大山，藏气境界是不够的，远远不够。最少最少也得是通体境界，通体境界进入十万里大山还是十分危险。不过行山好歹也是在十万里大山生活过，插翅虎一族也是十万里大山中的一族，行山想就是插翅虎一族没落到如今的地步，但凭着插翅虎一族在涅魂大劫中的功劳，以及这十万里大山里与插翅虎一族交好的大族，以及一些大修前辈，不会太为难于我俩！”
“好！行山道友暂等些时日，待小瓜步入通体境界，定与行山道友同行！”林小瓜听得虎行山在十万里大山中还有些隐藏的力量，不由得高兴起来，欣然答应。若是林小瓜自己一个人穿过十万里大山，估计是危险重重，弄不好就要殒命其中。
虎行山再次笑道：“行山正好去交代一应事宜，选定族人，传位下代族长。等些时日无妨，行山观小瓜道友原本就隐隐有些破镜之相，方才痛快的一战，更是锋芒显露。小瓜道友自回去简单恢复伤势，待到小瓜道友到达通体境界之时，就能感受到不一样的风景。小瓜道友破藏气入通体是水到渠成之事，指日可待，行山预先恭贺小瓜道友！”
林小瓜回礼：“谢行山道友美言！”
“哈哈哈，小瓜道友破境最多一个月。那时小瓜道友从这里一直往正北方向走，走至草木开始变化，变得不平常。那里很明显，犹如两个世界的分界线，在那分界的草木大小之地，有一块界碑。若是行山早到，行山在界碑之下等候小瓜道友，若是小瓜道友早到，就请小瓜道友在界碑之下等待行山。我们在那里再会！”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朝阳已经露出小半身子，无比耀眼。炽热的光芒照射大地。林小瓜和虎行山分别，一虎上山，一人下山。
收起遗亡，林小瓜托起一瘸一拐的身子往梦燕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