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想要忘却的真相
兆惠开着车子，小智坐在我们两人的中间，为了确保安全，我的双手始终护着小智，经过红绿灯等待的时候，因为兆惠开着的摩托车吸引了身旁一行人的目光。
这让我有些不自在，因为我们如今真的很像一家三口出行的模样。
果不其然，我从悉悉索索的议论声听到了相类似的话语。
兆惠也似乎明白这个玩笑开的有些过分，全程冷着脸，待绿灯亮起，拧动油门，在开阔的道路上留下一阵轰鸣，迅速的离开了这个充满误解言论的是非之地......
兆惠将车停在一处大排档前。
因为刚刚的事情，和她们坐在同一辆车上，会让我感觉路人的眼神都似乎表达着羡慕的‘家庭幸福’的误解。
我率先下车，和兆惠保持些距离，解开头盔，拿在手中。
兆惠帮小智解开头盔后，将他从车上抱下，将头盔一并放好，才牵着小智的手，往大排档里走去。
一个男老板看着我们，用眼神打量的时候，笑嘻嘻的问兆惠要吃些什么，兆惠随便点了几个菜，便将菜单递到我的手中：“我和小智的已经点好了，你要吃什么就点吧，不用客气......”
我接过菜单，想起刚刚的事情，气愤的对她说道：“当然不客气，你把我整的这么惨，我肯定要好好宰你一顿。”
兆惠没有理会我，而是带着小智挑了一处好位置，将桌面上的碗筷拆封，用刚刚端上的茶水消毒。
兆惠清洗干净一套餐具，却让小智推递给我，对小智说道：“刚刚开玩笑有些过分了，让程叔叔不开心了......小智，我们跟叔叔道歉，好不好？”
小智点了点头，乖巧的对我说了声：“对不起，程叔叔......”
我从这双稚嫩的手中接过餐具，又伸手摸了摸他圆圆的小脑瓜，笑着说道：“没事小智，叔叔不生你的气。”
兆惠微蹙的表情看着我，语气有些冷淡，对我说道：“那你就是生我的气咯？！”
“不然呢！”
兆惠接着追问道：“小智是我的帮凶，你原谅他为什么不能一同原谅我？”
我白了兆惠一眼，略带情绪的说道：“这件事情在本质上是你怂恿小智，欺骗我...你才是罪魁祸首！小智的问题就是太听你的话，无法分辨是非对错。”
兆惠不再搭理我，而是将小智拉到身旁，对他说道：“小智，我和你说，程叔叔不是一个好叔叔，他没有男人一样的胸怀，我们小智以后也会成为一个男人，答应妈妈，不要像程叔叔一样，心胸狭隘。”
看着诡辩逃避问题的兆惠，我好气又好笑，小孩的心智很单纯，很快便点了点头，显然小智已经被兆惠哄骗，对成为男人充满期待。
“你可别偷换概念！明明是你的问题，还骗孩子。”
......
菜被端了上来，让兆惠惊奇的是，我真点了两串烤鸡翅：“你还真买了？！”
“老子可不想没结婚得了个孩子......赶紧让这件事情过去吧。”
兆惠笑了笑，拿起作为和好的烤鸡翅，递给小智。小智作为一个孩子，自然不清楚这次玩笑对我的影响，而是吃着烤鸡翅，自己偷偷思索和兆惠说道：“妈妈，是不是我按照你今天的话，就有烤鸡翅吃啊？”
兆惠忍不住大笑，摸着他的脑袋说道：“你问问程叔叔愿不愿意再听几次了！”
小智放下啃着的鸡翅，双眼静静的看着我。我摇了摇头，对小智说道：“别！小智，你以后看见我，喊程叔叔就好了，叔叔会带你吃烤鸡翅的，可别听你妈妈胡说......”
我紧急避险的解释，让兆惠笑得更欢些，小智也笑了笑，接着吃烤鸡翅。
我们便这样安静的吃着饭，这期间我们时不时会聊一下好笑的话题，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碍于小智，我并没有直接问兆惠，内心对许珪的事情感到好奇，小智又是不是兆惠亲生的呢？至于那道伤疤......
是什么事情，让眼前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女人，哭得凄凉，酒醒之后又笑得灿烂呢？我看着眼前的两人，内心想着这一连串的问题。
......
晚饭之后，我和兆惠一同散步去附近的侨港海滩消消食，她牵着小智，我站在身旁，缓缓走着，这期间我想抽着支烟，却想到小智的健康，还是通过咬嘴唇来缓解自己的烟瘾。
晚上的桥港海滩，还是有很多人在散步，看夜间的海，感受退潮后的风景，还有一些家长陪着小孩，沿着海岸线，弯腰捡贝壳；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坐在小凳子上，轻轻的弹唱着流行歌曲，声音在这空阔的沙滩上，回荡至空中......
我们踩在银白色的沙子上，往海的那边走去。小智跑去一旁的沙堆，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我和兆惠并肩站着，看着脸上嬉笑的小智，我忍不住问道：“小智真是你的孩子？”
兆惠自然清楚我想问的是什么，平静的对我说道：“我们长得不像吗？”
小智的眉眼的的确确和兆惠很像，一开始我还将小智误以为是个女孩子，长得有些秀气......
“我24岁奉子成婚，来年的夏天生的小智......26岁离了婚......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老卢，再后面认识了阿乐姐，便留在归酒吧当驻唱......”
我有些惊讶，看着眼前的兆惠，年纪似乎和我相差无几，却已经是一个四岁孩子的母亲。
“那许珪便是......”
兆惠瞥了我一眼，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展露出温怒，没有说话，半响后，点了点头，眼神一直注视着眼前的小智，我不清楚她沉默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
“你那伤疤是怎么来的？”
兆惠侧着头，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我，语气有些担忧的着急，对我说道：“昨晚你该不会脱我衣服了吧。”
“我说的是手腕上！别他妈瞎想。”
兆惠看着我一脸严肃的表情和认真的语气，忍不住笑了笑，打消了那晚上的顾虑，抬起左手，将自己的衣袖稍稍往上提，让那道伤疤完整展露在我的面前。
伤疤的位置是在血管处，我不由心颤，脑海的想法也在这一刻得到验证，兆惠轻描淡写的说道：“轻生的时候，自己划的。”
她说出轻生的时候，没有痛苦和悲悯，是一种坦然的情绪，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回忆这段失败的感情。
“我前夫许珪没有责任心、甚至对感情也不认真......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生活在贫困潦倒和婚姻不幸的压抑之中，我本以为这个孩子出生后，他能够有所改变......到最后依然是我的痴心妄想，我给过他很多次机会，也因为孩子原谅了他很多次......可换来的还是一次次动手后的虚假保证......后面我便离了婚，可脱离了工作环境的我，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抑郁的情绪让我产生了轻生的念头......不过还好没死成，不然我都没办法去享受现在的生活，这孩子这么懂事，我真放不下......。所以啊，程枫，相比于我，你遇上的事情又能代表些什么呢？你所说的荒唐、颓靡，我都经历过，甚至可以形容成苟延残喘，我这辈子被男人骗、被殴打、还死过一会......现在依然尝试活着，因为我心中有着自己想要珍藏的东西，我便有活着的信念......”
兆惠越是毫不在乎的表情，越是让我感到揪心的痛，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会让她振作起来又活得这般洒脱。
“这就是你豪饮四杯‘忘却’都无法忘记的事情吗？”
兆惠的笑容看上去很无奈，她将刚刚的衣袖扯下：“太深了！‘忘却’只能让我短暂忘记这些痛苦，无法根除......这也是我对你喝‘忘却’的反感......我是病入膏肓，你却是文艺装B，你不懂女人，便把一切想象的无法挽回，也不懂得爱情，没法坚定自己的内心......算了，你也只是个初学者，爱情的苦涩还没尝到呢！”
听着兆惠的话，我没有反驳的想法，相比兆惠，我遇上的事情的确用不上‘忘却’，只不过是内心对江敏的亏欠感作祟。
看着这片大海，我的情绪一点点在海风中吹散，又看了看小智，他天真的笑容让我迷离在这画面中。
似乎是玩腻了沙子，小智小跑回来，站在兆惠的面前，以一种温柔的语气撒娇道：“妈妈，我想去捡贝壳......”
兆惠温柔的笑了笑，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拍打掉粘在他身上的沙子，说道：“好，我们一起去捡贝壳。”
随即，两人便沿着海岸线走去......
这一幕让我看得出神：两人迎着湿润的海风，脸上的笑容和手中互相对比的贝壳，时不时传来欢笑，而身后的海浪缓缓翻滚冲刷一遍遍海滩，担心海水打湿了衣裳，又连忙躲闪，彼此嬉笑打闹的模样，融进这夜色的海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