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运动会5
许知南端着橘子回去，姑老爷也回来了，正在鸡圈里抓鸡。李兆燊站在鸡圈旁愣愣出神，平生第一次见这种景象，脚提起又放下，踌躇不前。
将装橘子的竹兜给李兆燊，“回去坐着，让我这个抓鸡小能手来。”三两下挽起袖口踏进鸡圈，双手张开，堵着四处乱跑的公鸡。
围堵之际，大公鸡惊惶之下扇着翅膀从他脑袋上飞过，姑老爷叉着腰哈哈大笑，姑婆斥道：“还不快跟知南一起抓鸡。”
姑老爷也不笑了，跟许知南两人围堵着才抓住了大公鸡，麻绳拴住公鸡的脚脖子丢在院子里。姑婆已经开始烧水了，将水烧沸才开始杀鸡，热水浇烫上去好拔毛。
小胖猫从李兆燊的腿上站起来，张大嘴巴‘哈’了一声，伸展身躯，在腿上踩了几脚转了个身蹲下，慢慢给自己舔毛，舔完之后抬头看着李兆燊，“喵”了一声，声音又甜又软。
许知南洗完手走过来，一巴掌呼开小胖猫，“小黄，你是公的。”
小胖猫朝许知南张着嘴叫，声音尖利，随即又跳上去蹲在李兆燊的腿上，脑袋拱在李兆燊腹部，告状似的委屈‘喵喵’叫，圆滚滚的双眼觑着他。
许知南抽了抽嘴角，感觉被一只猫鄙视了。
小胖猫在他家的时候都是蠢蠢的，被姑婆养一阵都快成精了，难道此地当真有灵性？忍不住对李兆燊道：“别惯着它，当心有跳蚤。”
“跳蚤？猫身上的虫？”李兆燊是知道跳蚤的，他看过的生物百科全书上有跳蚤这一生物。
许知南点头，“粘上了很难清除干净，跳蚤跳得快，繁殖也快，还吸血咬人。”
李兆燊摸了摸小胖猫的头，“没事。”他并不介意。
许知南点了点小胖猫的头顶，“你可真是好运。”小胖猫伸出爪子要抓他的手，尖利的爪子已经伸出来了，他立刻缩回了手，趁猫不留神弹了猫咪一个脑瓜崩。
小胖猫又尖利的叫起来，李兆燊摸了摸猫头，责备的看了许知南一眼，“别欺负它。”
许知南翻了个白眼！
“知南，快过来给你姑老爷抓着鸡。”姑婆喊道。
许知南过去帮忙了，他一手抓着鸡翅膀，一手抓着鸡的双脚，姑老爷的刀已经磨好了，锋利无比，姑婆拿出一个不锈钢盆接鸡血。
鸡血也是好东西，接好血撒上一点盐，凝结成血块，可以烧汤，可以连着鸡内脏一起炒。姑婆将滚开的水舀到盆里，杀好的鸡放进盆里烫毛，他和姑老爷一起坐在小板凳上拔毛。
拔完毛，姑老爷将鸡破开，取出鸡内脏。许知南脱下外套，拿过姑老爷的刀，“今天这顿我来做吧，让你和姑婆尝尝我的手艺。”
姑婆笑道：“你个小娃娃会做吗？”
“姑婆你可小看我了，奶奶烧鸡的时候我可是一步一步看着的，保准味道好。”许知南拿着菜刀用力剁下，将鸡脖子宰断，又剁下两刀，将鸡身剁成两半。
上一世的这个年龄，他也就会煮饭、炒蛋炒饭罢了，菜会炒一个最爱的土豆丝，其他什么都不会。最爱的土豆丝也没许知熙炒的好吃，许知熙才是天赋异禀，现在十二三岁，已经能炒几乎所有的家常菜，味道也很好。
但他已经不是真正的十二三岁的许知南了，常年的漂泊生活锻炼出了十八般‘武艺’，不止家常菜，大菜也会做。
剁好鸡肉，又给土豆削了皮，切成块泡上水。看了堂屋内的时钟，已经十一点了，姑婆把柴灶内的火柴烧上，姑老爷给他拿了个围裙穿上，“别溅到油了。”
许知南穿上红彤彤的围裙，三两下在后背打了个蝴蝶结，见锅中水分烧干了，拿起油罐子往锅里倒油，倒的是菜籽油，没敢倒太多，现在的农家都节省。
等油热冒浓烟，又放自制的豆瓣酱炒香，再放剁好的鸡肉翻炒，等翻炒得差不多了再放其他佐料，再度翻炒，后放土豆翻炒，再放水盖上锅盖炖煮便可。谢谢C等把鸡肉和土豆都煮熟放盐、花椒油后把水分翻炒干，最后就可以舀起来上桌了。
许知南手法利索，煮鸡肉期间还拌了一个凉拌菜，是这边的名菜，凉拌折耳根。
折耳根其他地方的人不一定能吃得习惯，象宝山上特别多的折耳根，奶奶每次来姑婆这里都会挖一口袋回去。
他幼时不好这口，总觉得有股怪味，一点也不沾，但长大后越来越喜欢，咬着都觉得香。现在的时节折耳根有些老了，开春去山上挖，特别鲜嫩。
李兆燊默默靠在门框上看着许知南的动作，小猫在他脚边‘喵喵’叫着、蹭着。
在许知南未发现之际李兆燊已经走了，坐到小木凳上 ，一双大长腿都不知怎么摆放才好，小胖猫跳上去蹲在他腿上。姑老爷在折叠桌上摆好碗筷，见到黏人的小猫笑道：“这小猫爱干净，我也给它戴着驱虫的项圈，身上没有跳蚤。”
李兆燊摸了摸猫头，小猫脖颈上确实戴着一个粉色的项圈。“姑老爷，我想养它。”
“想养就捉回去，正好这小猫也喜欢你。”姑老爷笑道，乡下小猫多得是，他抓只小猫回来本想让它捉老鼠的，谁知天天吃饱睡大觉，懒得很，一看就不是会捉老鼠的好猫。
正好想新养一只能捉老鼠的好猫。
李兆燊点头，伸出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小猫的脑袋，他只是觉得这猫和某人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透着明明白白的占有欲，还有点莫名的傻气。
许知南不知道李兆燊现在住在舅舅家的伙食是怎样的，听罗浩说他舅母是专职照顾他起居的。能有人专职照顾肯定不差，也不知这些乡野小菜合不合胃口。
李兆燊是个寡言的人，也是个有礼貌的人，即使再不喜欢也只是冷漠相对，并不会口出恶言。
而现在他又见识到了李兆燊的‘礼貌’，姑老爷动筷了他才会动筷，不会挑剔菜，吃饭不紧不慢，食不言，身姿放松，一看就是有很好教养的人。吃到折耳根时停顿片刻，许知南看着他嚼了两下混合一大口饭吃下去了，然后再也没碰过那盘地方名菜。
许知南就是典型的乡野出身，吃饭也想说话，坐姿也不端正，幸好没有吧唧嘴的习惯。
姑婆笑道：“知南的这位同学，真是越看越喜欢。”
许知南心想，再喜欢也不可能成为你孙儿的，姑婆别想了。
吃完饭，许知南把碗筷洗了，再把桌子擦了，收拾得干干净净。穿上外套，也该进山了。
姑老爷带着两人去了五十米远处的邻居家，那家人在水库边上停了一艘船，是柴油发动的。姑老爷带着一包烟去的，说明了来意，把烟塞到那中年男人手中，中年男人推辞一番，姑老爷说就一包烟让对方赶紧拿着，中年男人见推辞不过就收下了 ，将钥匙交给了姑老爷。
船身上刷的漆已经斑驳，有点旧，但船身看起来还是很结实，连接处也焊接得很牢固。
姑老爷拿着钥匙发动船上的发动机，发动机‘哒哒’的响着，许知南跃上铁船，李兆燊跟上。
两人并排坐在铁船围栏处，扶着栏杆，水库很大，风里都带着几分水汽，从脸上吹过时显得格外清凉。
巴掌大的野水鸭在水面上游荡嬉戏，抬头仰望象宝山，巍峨无际，连绵起伏，秋天了仍旧葱绿一片。
水库中间还有一尊佛像，佛像下是象宝山三个大字。姑老爷见两人看着那里，掌舵开船过去，“这是当年政府拿水泥修的，象宝山三个字也是水位线，一旦超过这三个字就要开闸放水，免得水库决堤。”
许知南点头，“开闸会有鱼吗？”
“有，多得很，都顺着沟渠跑了，去下游设网，捞来吃都吃不完。”每年夏季发大水时都会开闸放水，有人也会设网拦截，水流的冲击很大，几乎将设下的网都给冲散，偶尔会幸存几张渔网。但只要拦截到了鱼，那可真的是吃都吃不完。
哪一家拦网成功，全村都跟着吃鱼。
姑老爷的船开得慢，但再慢也有尽头，船停在阶梯处。
姑老爷上岸将船停好，拿着钓鱼竿坐在小马扎上，“你们去玩吧，我在这钓鱼等你们。”
许知南带着李兆燊往阶梯上走，一直走到山顶尽头就是象宝寺。阶梯并不陡峭，许知南指着山上的一处，“那里是测福崖，若是能跳过那个崖，代表你有福气。庙里还有一口大钟，是可以敲的。”
象宝寺在这平常时候鲜少有人烟，敲钟是可以敲的，烧香也是随缘，寺庙里的功德箱沾满了灰尘。在这里不需要缴纳香火钱、功德钱，也不用强制买香，更不用买门票，反正一切都随缘。
许知南累得气喘吁吁，反观李兆燊那是屁事没有，气息平稳。他也是做惯了农活的，身体应该比李兆燊还健壮才对啊，“你怎么不累啊？”
“你爬山的气息不对，当然会累。”李兆燊道。
“那什么气息才对？”
“忘了。”
许知南觉得李兆燊在忽悠自己，“那你怎么会的？”
“请的私教。”
许知南裂开了，爬山都要有私教吗？这是什么有钱人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