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麻将
“真正有能力的年幼就在发光发热了，我平生最敬佩的就是李总了，其次是徐哥。”周助摘下眼镜，感慨道：“我们这些芸芸众生，跟对上司就行了。”
安妮也赞同，“天赋不是偶然得来的，天赋这东西生来有就有，没有也就没有了。”
“春利在港交所上市的时候李总来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徐哥那时候也正意气风发，决心要做大做强春利。看准国内的地产市场，那时候的地产行业几乎空白，刚成立了房地产子公司。可惜世事难遂人愿，没过几个月，小李总就出事了。”即便时隔这么多年，说来也唏嘘不已。
太过完美的人，上天都会妒忌的。
小李总在巅峰时期不知所踪，再度归来孑然一身，唯独手中多了一根手杖。
许知南垂下眼睫，上一世的李兆燊没有出任何事故，路途坦荡且顺利，春利在他手中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综合型公司，地产行业、科技行业、食品行业……遍地开花，可谓是到处都有春利的影子。
旁边的罗佳瑶三人也不闲聊了，静静的听周助说话，很难想象一个人从巅峰时期跌落谷底又怎么爬起来的？
心智不强的人，根本爬不起来。
港市李家那边给李总捅上了最为致命的一刀，因此春利早早的就易主了。
小李总出事出得莫名其妙，几个小混混哪弄来泥罐车的？还能那么精准的就抢劫到小李总头上。其中没有一点猫腻都没人信，现在普遍的说法是港市那边内部争权夺利导致的，也不知具体谁所为？
菜上来了，周助收敛情绪，道：“说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让我们举杯欢迎佳瑶妹妹和许助的加入。”
罗佳瑶不由得看向许知南，端起酒杯，浅黄色的酒液倒进杯中，众人举杯相碰。
此刻她才知道春利集团是老板一手创建的，诚然她觉得老板优秀，但她哥也同样优秀，或许优秀的人总会吸引同样优秀的人，他们眼中都容不下比自己更差劲的人。
见过完美无瑕又怎么容忍此生留有缺憾？
……
花园餐厅三楼最大的包间内，李兆燊起身敬酒，坐在主位的是昔年同学，罗浩。
不，现在应该得称呼一声罗副主任。
罗副主任虽然还带一个‘副’字，但谁都知道上司赵主任已经要到了退休的年纪，罗副主任是调来接班的人，这个‘副’字是迟早要摘掉，他们这些人私下里也会直接称为罗主任。
但罗副主任严谨肃穆，副就是副，不能当他的面喊‘罗主任’，显得多么急切让老主任下台一样。
上次昊辰科技的老总醉酒称呼罗副主任为‘罗主任’，没过一周就被查了，现在连来这个饭局当陪衬也不够格。
世间风水轮流转，十二岁的夏天他站在高楼垂头望下去，罗浩的身影渺小如尘不被看在眼中。现在他也只能坐在圆桌陪客位置上，笑脸相迎，当真是世事无常！
罗浩拿起酒杯，嘴角微微扬起，用颇为怀念的语气道：“老同学，别来无恙啊！”
李兆燊笑道：“没死成，一切尚好。”
在座的人似乎闻到一股硝烟弥漫的味道。
再过几日有一场政府牵头的科技座谈会议，此次罗副主任是先头过来与科技企业家商谈一些事情，顺便输送一下政策方针。
罗浩拿着酒杯眉毛都未动一下，“看来老同学坎坷颇多。”
“多谢罗副主任挂念了，现在公司刚起步，操心的事多，确实比较坎坷。”李兆燊温和的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喝了小酒杯中的白酒，酒桌上的气氛又缓和了下来。
在座的二十来人都等着罗副主任说话，虽说罗副主任才三十二岁，谁让人家晋升快？一个个五六十岁的都得给小年轻低头。昊辰科技现在还在被政府审计，公司几乎是全面停止运行了，在审计部门没有出结果之前也不敢有大动作。
谁家公司没点猫腻 ，只是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区别，要想刨根问底的查，没有谁的屁股是干净的。
王总现在急得火烧眉毛了，恨不得跪下让人留条活路。
互联网科技迅速崛起，市面上大多数科技公司也是近十年之间泛滥起来的，在资本的加持下短短几年时间财富暴涨。橘子科技是新起的公司，要真论起来还拿不到进这里的‘入门券’，但有南方的加持，阿斗都得给扶起来。
在座的人不由得想起云凯电子，小小的一个破落作坊，不知怎么就被南方看中了，注资进去拿公司原始股不参与经营。云凯电子一瞬间就起来了，成为江浙大省的支柱产业之一，现在每年缴税上千万。
其实南方投资的不止如此，从成立之初大量投资国内房地产、科技公司、游戏公司，抓住了时代红利赚得盆满钵满。
03年—12年，互联网行业造就了一大批富豪，南方投资公司06年进驻国内的，瞄准的都是现在行业顶尖的公司。本森总裁被行业内称为‘投资神手’，但跟本森畅谈过的老总却知其实国内大多数投资方案每年都会发回华尔街总部，总部会发来投资评估报告，再结合实际情况由本森执行。
南方公司由于很少做空经济，一般长期持有，政府也较为支持。
橘子科技依托南方投资集团拿到这里的‘入场券’，但李兆燊是没有话语权的，只能静静聆听别人推杯交盏、大谈特谈行业内的事。
罗副主任的官腔打得好，行事作风滴水不漏，说起话来也有礼有节，屁都打探不出一点味道，众人心中都只能称一句‘小狐狸’。
03年—12年互联网造富时代下黑、白、灰三道的产业都在崛起，白的成功典型现在坐在这里。灰的被打得七零八落，抓了无数人，现在还留存了几家缴税高的，其中最着名的就是微商了，卖面膜、减肥药、护肤品……赚得多，缴税高。黑的被犁地似的犁了几遍，监狱抓了一堆，产业还活着的都跑东南亚生根了。
现在又是新的一轮时代，年轻人短短几年暴富的时代已经过去，国家大力搞反腐行动，其中又死了一批企业。现在的企业家也有觉悟，紧跟着时政步伐，带动民生。
饭没吃上两口，酒喝了半瓶，聚会散了。
李兆燊扯了扯领带，拄着手杖走在最后，前方众人都跟在罗副主任身后聆听党政经济方针，其实都是一些官话，每天看新闻都能把这些话复述出来。先把罗副主任送走，再依次上了自己豪车走了。李兆燊站在旋转门前的台阶上，陈锋开着车过来下车拉开车门，“兆燊少爷。”
“他们还没走？”
陈锋知道李兆燊问的是谁，那几人还在聚餐。不，现在开了个包间打麻将。
李兆燊上了车，陈锋关上车门。
夜色渐浓，五颜六色的霓虹彩灯争相亮起。李兆燊的脸在五彩斑斓中明灭不定，陈锋看不懂他的眼神，更猜不透兆燊少爷对许助的感情。
“兆燊少爷，我们不等许助理吗？”
“不等，他会回来的。”
要走的人留不住，要留的人不会走。
……
罗浩的车开出去没多远又调转车头回来了，再次停在了花园餐厅内，餐厅经理匆忙跑出来殷勤的问道：“罗副主任，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不用，接妹妹。”说完大步朝露天玻璃房那边去，找到位置进去。
他是被罗佳瑶叫来助阵的，吃过饭几人开始搓麻将，罗佳瑶是又菜瘾又大，许知蓓和周婷没位置了，旁边观战买马。打的倍数不大，十块起番。
罗佳瑶见哥来了，瞬间站起来让位，“我哥打牌就没输过，百战百胜，你们就等着吧。”
罗浩瞥了罗佳瑶一眼，径直过去坐下码牌，“不介意我来上两把吧。”
安妮和周明远认出了现在炙手可热的政坛新星——罗副主任。难怪罗佳瑶这小妮子想去哪个部门就在哪个部门，这身份完全可以‘供’在公司。
许知蓓打了声招呼，“罗大哥。”
罗浩笑着点头，“小蓓。”
许知南看着手中牌，打出一张三万，“你喝酒了。”
一大股酒气扑面而来，不臭，也不好闻。
“抱歉，来不及换衣服。”罗浩捏着麻将，他还是如以前一样率先道歉。
他在高中时曾借酒浇愁，闹得浑身酒气，许知南不喜欢，骂他不好好学习，揍了他一顿还逼着他背《出师表》，他背得想死，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想笑，后来就没在许知南面前喝过酒了。
“《出师表》好难背，宽容一次。”罗浩眉眼弯弯，脸颊微红。
“酒鬼一个，等会输得裤衩子都没有。”许知南不与酒鬼计较，他也想起背《出师表》那次，还是未成年就喝得酩酊大醉，世间哪来那么多愁事，喝多了伤身又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