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丘旧事（三）
这几天唯一变化的只有食物和偶尔救下的青丘狐。
“好久不见，诶诶诶别走啊，”青岚褪去化形的样子，“你这几天也都有救我族的人，而且这次都明明认出来是我了还出手相救，所以这件事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帮青丘狐族？”
“即使是签订契约。”
云陵停下了脚步，继续听青岚说，“我知道你们凤凰族的契约，签订后一方一旦违反即可灰飞烟灭，永不轮回。你要是担心解决完这些怪物后青丘狐族会为难你们的话，我可以以族长的身份和你签订。”
“你烦不烦？”白琴突然从云陵的衣领口出现，语气几度不耐烦。
可云陵却突然开口了，说：“条件由我出，契约由我和你们每一个族人签订。”
“……”
“……”
此话一出，全部都沉默了，包括正在看的两个人。
每一个族人……
“青岚，我不是好人，但我不会去诱导他们违反，不过只要你们族里其中一个违反，全部青丘狐人就都会死亡。”
“要是可以接受我们再讨论条件。”
“那通灵蛇族的少族长呢？”青岚把目光转到那条白蛇，试图说服他，“你应该也发现了，他这几天的灵气流失得可怕，不然你怎么会跟着他来？凤凰是天聚灵体，反过来，过于虚弱或者死亡的时候会被天地重新吸收。”
“你们身上沾染了妖界的气息，被阻隔在这里，要是凭借这股‘被吸收’的特性确实能回边际区，只不过不一定是完整的罢了。”
“……”
蛇身缓缓动了，恢复好大半的鳞片盘在脖子上互相轻蹭。
“和我有什么关系？”
蛇最后选择了缩回去。
云陵召出一枝赤羽，“想好后你可以通过它告诉我，无论同意还是拒绝。”
后面云陵走了，但云洲和敬烽的视野仍停留在青岚这，“换人了。”云洲说。
青岚通过防御阵回到族里，族里分了几处地方，除去了不同类型物资的放置，还有两处是留给狐族人的，一个是给几千个活着的人，另一个是留给了上万个死去的人。青丘狐族里有个习俗，死去的人要用族长的灵火进行焚烧，留下的灰烬，大部分要埋到狐冢里，剩下的小部分放到天灯笼上，而现在的天灯笼已经开始垒起来了。
地上的血迹新的又覆了旧的，食物总会吃完，药物会用完，武器也没有打造的原料了，所以他们继续拿着断掉的武器，冒着危险偷偷摸摸地出去找药草或者食物。他们在之前的战斗本就消耗太多，刚来到妖界不久也没能喘口气，怪物就闻着味来了。现在族里不少人只能用简单的伤药和绷带来止血，青丘狐本身可以进行自行治愈，但现在所有的灵气全部都用于支撑防御阵，还有的人因为消耗过多被迫变为狐态，被抬去后方由于没有灵气的补充，所以只能靠最原始的食物进食恢复体力。而外面的怪物从开始单纯的进攻到现在分为一部分还在进攻一部分在缓慢吸收防御阵的灵气。
晚上，青岚回到房间里，在他接手赤羽的那一刻他就知晓了使用方法。他召出赤羽，说：“我可以先知道你的要求和能给出的条件吗？”
“你需要什么？”
“嗯？”青岚有一瞬间的疑惑，然后自嘲道，“我还能提要求的啊？”
“大致来说，我和白琴会给你们提供保护，不会伤害你们，然后会帮忙清除目前妖界所有怪物，尽量治愈你们伤员身体上的伤，提供部分物资，你们还需要什么？”
“嘶，这么大方？这些是你提供还是白琴提供？”
“爱要不要，”白琴的声音突然出现，“反正有的给你就行。”
“那要求呢？”
“必须送我和白琴去边际区，期间不会受到你们族人的任何伤害，另外我还想要你们青丘族史的内容，可以不包括秘史。”
“那你们的要求和条件是什么？”云陵问。
“我的要求是你们的条件，条件是你们的要求，”青岚想了一下，完全可以接受，甚至有点不理解，再三思索其中有没有文字游戏后才决定，“我今晚会和他们说，那如果成了，你要怎么结契？”
“它会告诉你，不过，只要是有一个人不签订，我就会终止。另外，白琴说有个见面礼给你，他说虽然你身上有种令人讨厌的感觉，但看在你好看的份上，建议让你出门看看。”
“喂！那句话就不用说了。”
青岚依言出去了，只见防御阵外面就像刚刚到达妖界时一样，而那一圈令人头疼的怪物全都不见了，像个奇迹。
“我之前听说通灵蛇族的少族长因为挑衅凤凰族被击落折界台，不过最后还带走了一个凤凰族人，是你们两个吧。”
“之前你是猜的？”
“那不然呢？我一开始看见你们两个时还以为凤凰族和通灵蛇族不过也只是和青丘狐族一样逃来这里后不得不合作罢了。”
“你这个想法就像那些怪物会和你们快乐地手拉手一起唱童谣一样。”
“你是在说你们两个？”
“……云陵，要不我们别管他了？”
他叫云陵？
后面没有了声音，通讯被阻断了。青岚想了想措辞，于是把还活着的人召集起来，说了这件事，以外面消失的怪物作为证明。
“他们真的会同意吗？”敬烽问道，很多妖族都会把名誉看得比生命重要，有些极端的甚至会耻于求助他人，“而且把性命交给不认识的人，啊不是说四哥不好，只是这对于他们实在是不可思议，风险太大了。”
将别族随便放入自己族内部无异于拿刀在碰着颈动脉玩。
云洲听后，示意敬烽看向狐族里面几个和敬烽差不多大的人，“他们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光了，除了青丘狐族自己，妖界没人知道他们的遭遇，他们现在甚至出不来这个防御阵，这是一场没有意义而且不可能的战斗，”又让他看了其他的人，几乎都是过度虚弱或者受伤的人，还有只剩一两处仓房的物资，最后是堆满五六个仓库的天灯笼，“他们就算不想签也必须签，青岚会让他们活下去，而且云陵说了签订就行。”
“论迹不论心。”
然后敬烽看见青岚说了这件事之后确实还有几个没同意，而青岚只是笑着先让同意的结契，弄完之后直接强行控制其他没同意的人结契，并使其陷入昏迷。
其他人一时惊愕，然后开始些混乱，有质疑，有安抚，有呆滞……直到防御阵外有人在敲，大家一下子又神经紧绷了起来。
青岚顶着族人的各种目光，打开防御阵口领着云陵和白琴进一间空屋子。
“你们先住在这里，我现在还要去解决一些事。”
“等一下，”云陵手搭了一下青岚的肩膀，没一会就放下了，说，“你的精神海我修复了一下。”
“嚯，早听说凤凰天生自带万物的亲和力，精神领域可是一绝，谢了。”青岚还有点精气调侃着说，不过疲惫的脸色确实好了点。
云洲和敬烽还想着看云陵和白琴在聊什么，却被迫和青岚行动了。
一出门就看见外面的族人在不远处沉默着聚在一起。
有人还大胆地问：“要是我退出青丘狐族，那这个契约是不是不会生效？”
“……”
青岚没有说话，这就是云陵为什么要青丘狐族每一个人签约的原因，重点不在于族，而是在于人。
有一个撑着木棍、废了一只左腿、腹部还受伤的年长者痛哭着说：“族长，我们还可以再坚持一下啊，这份契约只要双方同意终止就可以了。”
“够了！我们还要也还能坚持多久？”青岚自认也不甘心，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做不到，“现在我以青丘狐主的名义宣布，他们两个此刻开始就是我们青丘狐族的盟友，但凡对他们动手的人，我会亲自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