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倒霉
第二天太阳都晒到纪月的脸上了，纪月都没起。
她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突然阳光被遮住了，纪月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看看是谁扰了她的雅兴。
毕竟安愈上朝去了，纪氏也不会管她。
是江寻笙。
纪月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寻笙见状连忙捂住了纪月的嘴：“别叫啦，是我。”
纪月委屈巴巴地看着江寻笙，一把将她脸上的猪头面具摘下：“你干嘛吓我嘛！”
江寻笙坐在床的一侧，将纪月手上的面具夺了回来：“谁吓你了。”
纪月猛地坐了起来。
闪到了腰。
“哎呦哎呦……”
江寻笙当纪月又在耍什么花样就没理她，坐到桌边看着纪月。
然后就看到纪月又躺了回去。
纪氏给纪月请了个大夫来看。
大夫诊脉的时候，纪氏在一旁煽风道：“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怎么想的，起个床还能闪到腰。”
纪月默不作声地趴在床上。
江寻笙看得出纪月难受，便坐到了一边。
怎料纪氏又开口了：“啧，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贱蹄子生的姑娘也只能找个野丫头做朋友。”
江寻笙听得出来纪氏在点自己，但毕竟是在别人家，她循着礼法不敢发作。
怎料纪月在床上大声说道：“大娘子说的是，毕竟姐姐最疼我，您看不惯我，我都懂。”
纪氏听到这话便来了火：“深儿受你蛊惑，难不成本夫人还会上你的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
“月儿皮厚，您骂我倒是不打紧，但您说我江姐姐是野丫头可就不好了，这岂不是在昭告天下您的女儿也是个野丫头不成？”
“我告诉你！我的女儿可是神女，是真真正正的神女！你不过是个外室所生，定然是使了什么媚人的法子，引得我女儿居然护着你，真是可笑！”
大夫针灸的手显然停住了，江寻笙注意到了这一点，沉声道：“纪娘子不在乎月儿的名声也便罢了，小女确实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只是家丑不可外扬，还望纪娘子注意说话的分寸才是。”
纪氏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便要打江寻笙。
给婢女婧岱忙在一旁悄声道：“哎呀大娘子莫要失了体面，这江小姐好歹也是江府贵女，若是在咱家出了事，就是陛下袒护您这位姑姑，也难断天下悠悠众口啊。”
纪氏也是知道点事理的，将手放下，嘱咐大夫道：“本夫人还有事，便有劳大夫了。”
大夫冷不丁地被提了名，连忙应声道：“是。”
纪氏出了门，纪月用尽力气抬起头张望着。
“小姐不要乱动，还没扎完呢。”大夫道。
纪月感觉自己都快被扎成刺猬了，结果大夫来了这么句话。
她的头还是被江寻笙摁下去的。
纪月满意地不再抬起头。
大夫走之前又嘱咐了几句，屋子又只剩下两人。
纪月长吁一口气：“孤山，快，快帮本小姐起来。”
还未等孤山动手，江寻笙便开口道：“起来干嘛？还想扭一下不是？”
纪月绝望地趴在床上：“那我吃饭怎么办！”
江寻笙叹了口气：“你眼里就只有吃不成？”
纪月猛地摇了摇头，说出了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话：“还有漂亮姐姐。”
江寻笙都怕刚才纪月这么一摇头再把脖子扭折了。
“别贫了，我从府里带了点桃花酥，可要尝尝？”
纪月又猛地点了点头：“好耶！”
江寻笙将纪月扶坐起来，然后叫芳怀取来笼屉。
江寻笙接过笼屉，便是一阵浓郁的桃花香味。
纪月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
江寻笙拿起一块桃花酥喂给纪月，但是纪月头一直低着，江寻笙怕有碎渣掉在榻上，就叫纪月把头昂起来吃。
纪月想抬头，却发现头怎么都抬不起来。
“完了。”
刚走出府的大夫又被请了回来。
大夫一脸震惊地望着纪月。
“她刚才，就，摇头，然后又点头，就这样了。”江寻笙在一旁解释道。
纪月乖乖地坐在床上，头低着，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大夫真的很想笑，但是职业操守告诉他他绝对不能笑。
大夫走到纪月跟前，又拿出针开始扎。
纪月好歹也是习过武的，她能听见耳边若有若无、极不稳定的气息声。
“大夫您要想笑就笑吧。”纪月只能沮丧地说道。
“哪有，我才没有想笑。”
大夫笑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已经。
纪月想说脏话，但是江寻笙在边上，她不能说。
终于是到了午膳，纪月几乎是被孤山抬到的膳厅。
安愈见纪月这番模样，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笑。
脖子倒是好得快，已经恢复正常的位置了，但是还不能剧烈地动，大夫在她脖子上缠了一圈白布，里面含着草药。
这没什么好笑的，好笑的是纪月幽怨的眼神。
安愈憋着笑叨了一只虾放在纪月碗里。
纪月不敢低头，眼神只往下看，然后拿起筷子夹了半天空气。
讲真，安愈要给纪月笑死了。
纪月看不见虾她还看不见安愈的神情吗！
她将筷子一摔，从椅子上一跃而下。
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她的脚脖子歪了。
客房。
百里寻安正用着午膳，便看到关鹤走了进来，他鞠躬道：“先生。”
百里寻安放下筷子，听着关鹤说话。
“小姐受了伤，今天下午的讲课便取消了。”
百里寻安点了点头，出于礼貌，他问道：“怎么受伤的？可严重？”
关鹤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然后将纪月半天的遭遇说了出来。
百里寻安听完后头一偏，嘴角偷扬了起来，然后整理好表情后面向关鹤：“鄙人知道了，谢谢你。”
关鹤点点头，出了门。
讲句实话，百里寻安就没见过这么倒霉的人。
但是只是当做笑谈，听了也就忘了，他还有事要忙。
今天他被封为太史令。
这倒是百里寻安没想到的，毕竟旁人不知晓他的身份，纪燚还能不知晓吗？
不过平日里却也没什么大事要做，至多不过将史书修编一下。
或许纪燚有他自己的安排，这么个于燊国发展没有关联的职位，倒也限制了百里寻安今后的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