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讳
“谢谢……”纪月回道。
夏姨摸了摸纪月的头，然后用手比划出了自己的一生。
“我们曾经有两个孩子，一个死了，一个为了拿回我的东西进了监狱，在喝过那片被下了毒的水源后，渔村的人都成了哑巴，奇怪的是我的小儿子却没有……不过我们现在有了你，即使不会是一生一世，就这一段时光，我们也会铭记。”
“朕听闻爱卿治旱有功，便予以褒赏，还要将你调回燎城，在你父亲的手下做事，你可愿？”
宋歌吉一听这话连忙回禀道：“这本就是臣分内之事，何来褒赏一说，至于调回燎城，臣也想在父母面前尽孝，可臣在外已有妻室……”
“你已娶妻？朕倒是没有听闻，像你这般的大功臣，朕也应该嘉赏你的家属才是。”纪燚向身侧一瞥，然后望向群臣：“传朕旨意，封灯城太守之妻为四品恭人。”
“臣谢过陛下。”
“不知爱卿娶的是哪家良人？倒也没听你父亲提起过。”
“禀陛下，爱妻乃是一介布衣，但与臣情深意笃，如今已怀有身孕，所以臣希望在处理完川红公主的丧事之后回到灯城，待她生产结束后再回燎城为陛下尽忠、为父母尽孝。”
纪燚思虑了一会儿说道：“朕允了。”
“谢陛下。”
“宋爱卿，川红公主的棺椁可在殿外？”纪深从大殿后走了出来，她身着朱孔的衣裳，缓步走来，众臣皆拜。
“臣见过神女。”
“吾在问你话呢！”
宋歌吉笑了笑：“神女说笑了，臣之所以为臣，就该有其应有的礼仪……”
纪深的面色愈加难看，冲着一众大臣吼道：“将吾妹妹的棺椁抬进来。”
“是！”
宋歌吉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纪深：“斯人已逝，还望神女放下。”
纪深瞪了宋歌吉一眼：“吾想做什么还由不得你这种人来置喙。”
很快那棺椁便被人抬了进来。
“开棺！”
“神女，逝者已逝，还是叫川红公主安息为何好。”
纪深冷哼一声：“你若再阻拦，吾可真要怀疑这棺椁中的尸身是否是川红公主的了。”
纪燚坐在龙椅上皱着眉看着纪深：“好了！已经过了一个月了，怕是也难以辨认，这事我们私下解决。”纪燚顿了一下，看着瞳孔逐渐泛红的纪深：“皇姐，我相信你也不想让月儿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得安息吧。”
纪深深吸一口气，算是默认了，走到康总管的位置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臣看见纪深这个架势哪敢启奏些什么，左看右看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纪深昂着头看着康总管，康总管赶忙喊道：“退朝！”
仵作将棺椁打开，一阵腐臭味瞬间袭满屋子。
纪深戴着面纱在一旁站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眉眼间全是担忧。
她真的怕这里面躺着的人是纪月，她真怕那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因为宋歌吉没有理由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让一具普通百姓的尸体去冒充公主。
可是那百里寻安又是白家重要的一步棋子，他们真的不会惩罚罪人，那她的小希就这么死了，没有人为她偿命。
仵作皱着眉看着那具尸体，只能叹息说道：“这尸身腐烂地太严重，臣也无法看出这是否是川红公主。”
纪深静静地盯着那具尸体，良久，边上的仵作刚想开口，她却说道：“这不是小希。”
仵作一脸震惊地看着纪深：“公主如何看出？”
纪深笑了笑：“直觉。”
白笙在一旁看着说出这般癫话的纪深：“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你说她不是，得拿出实际性的证据来啊，空口无凭的，燚郎无法治任何人的罪。”
“以你白家的人脉，找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白笙在一旁咬牙切齿地说道：“可若她是个死人，在你面前的死人，我如何去找？”
纪深又看向那具尸体，走上前将腿部的裙子掀开。
“金仵作，你瞧瞧，这是个小孩的腿骨吗？或者说，是不是长了？”
金仵作上前仔细地看了一番，又看了看纪深：“可是川红公主此时正在长身体，这腿骨变长，也是合理的。”
纪深低眉：“我明白了。”
白笙虽看不上纪深，但也明白她心中落寞，她应该是除了安愈，世界上最爱纪月的人了。
“别太难过了。”
纪深看了一眼白笙：“带我去找顾梧。”
白笙被这话呛住了：“找顾梧？”
白笙点了点头：“对啊，你不是说他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我倒要看看这倒是何方神圣。”
白笙叹了口气：“行，我派人将月儿带进梧桐林。”
“我也要去。”
“行，我们现在就去。”
百里寻安一进到燎城就被关进了大牢。
“哟，老朋友嘛这不是。”
百里寻安一抬头便看到了罗华。
“我如今也在刑部当差了，你想想，我们同为状元郎，怎么你如今就混到了如今这个境地了呢？”
“贺卿升官。”百里寻安笑道。
罗华嗤笑道：“你如今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祝贺我？也不嫌晦气。”
百里寻安拍了拍手上的灰：“哦。”
罗华有些生气了：“你何必在这呛我？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你是阶下囚，就该做一个囚犯该做的事。”
“哦？敢问罗大人我这位囚犯该做什么呢？”
罗华听到“罗大人”这个称呼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你爹我今天心情好，就，先不叫你做什么了，但是若是日后可就不一定了。你这可是死刑，秋后问斩，我想着，你应该还有一个月才能离开这赴死吧。”
百里寻安瞪了一眼罗华：“还请罗大人注意言辞。”
罗华笑道：“老子要注意什么言辞？你不过是个囚犯而已！也配？”
百里寻安低声骂道：“畜生。”
罗华刚还在笑，听到百里寻安骂他，顿时黑了脸：“你说什么？”
“骂你呢。”
罗华深吸了几口气，怒道：“文岸，武崖，给我打！”
文岸刚想劝诫几分，毕竟罗华此时就是个看大牢的，若是没有上面的允许，随意打人便算是滥用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