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马清泉
“切～”
“你就知道哄我老头子开心，别以为老子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两个兔崽子就是觉得老子已经老了！”
马清泉据理力争……就算不据理也力争，可是付云江也是在梦里练过嘴皮子的，加上点前卫的思维，应和的话语自然差不了。
“马爷爷～您不也要替我爹他们想想不是！要是二叔在天有灵，要知道我爹他们让您老人家累着了，那我二叔不得半夜来找他们两个狗日的？”
噗～
马清泉终于是被逗笑了！
“哈哈哈～”
“就你小子会逗我老头子开心，他要真能回来，我倒真希望他能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不过也快了，他不回来老子也要去找他了，老头子我用不了多久也该去找你二叔他们了。”
“马爷爷～”
“唉！可惜了，可惜了你二叔，他是那么好的……”
马清泉说着，不觉间眼角泛起了泪花。
“诶～不对呀，我记得你小子是个闷葫芦来着，什么时候嘴皮子变得这么溜了？”
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带着付云江一起伤心，老头瞬间出戏，把话题转了个九十度。
付云江递了一杯茶过去，道：
“小子这不是在几个月前跟苍云贼子干了一战嘛，小子昏迷了三个月，醒来就这样了，您老说神不神，小子在这三个月做了个梦……”
“梦里面，小子重活了一世，娶妻生子，慢慢的也变成了小老头儿，醒来后吧，小子莫名其妙的会了很多东西，嘴皮子也溜了，您老说神不神？”
马清泉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面，假模假式的哼了一声之后说道：
“你小子在这儿给老头子讲神话故事呢？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我看你小子是馋女人了吧！”
“嘿嘿～”
付云江只是嘿嘿一笑，全当是真的在逗老头开心，可能也是在默认自己馋女人了，毕竟付云江也十七岁了，也是该春心萌动的时候了。
马清泉看着挠头傻笑的付云江，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接着细抓了一下刚刚付云江话中的重点。
“哼！”
“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鬼门关走了一遭，既然回来了，那这次就得跟苍云国好好的把账全部算清。”
刚刚提了一下付洪远，两人都比较难过，所以这次老头并没有直接说出付云澜的名字。
付云江把茶水给老头续上，同时略微咬着后槽牙回应道：“是，这次一定把所有的账都跟他们算清楚，谁也逃不了。”
“说吧，你小子连夜跑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迟迟等不来出兵的消息？”马清泉一句话把话题拉入正轨。
“马爷爷，关山丫口一战发现幽羽军中掺杂了大批质量不过关的兵器，所以发起总攻之前要先检查一下兵器，不知道中军里面有没有掺杂劣质兵器。”付云江直抒胸臆，直击主题。
砰～
哗啦～
老头将杯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面，杯子碎开，茶水全部洒在桌子之上，同时愤怒的喊着。
“什么？战况如何，我军伤亡如何？”
咳咳咳～
“慢一点，别激动，别激动，我军没有败。”付云江轻轻的拍着老头的后背安抚，满脸的担心。
“说呀，具体战况如何？”
在老头的催促下，付云江不得不如实禀报。
“铁屠营战至不足五千，除去重伤员已然只剩三千余人，中军援军也是伤亡过万，让楼山越带着三万多苍云军逃了。”
听完付云江的话，旁边站着的孟大武瞪大了惊讶加愤怒的瞳孔，双拳紧握，老头更是怒不可遏，“混账，肯定又是东边那些吃软饭的狗东西搞的鬼，整日只知道使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可惜了我西蜀这么多大好男儿，竟折在这般阴谋诡计之中。”
“马爷爷，您先消消气，报仇的机会还在后头呢，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检查军中的兵器是否也有问题。”
“咱们这次是出其不意把苍云军给打懵了，估计这会儿楼山越已经回过了神，孟屠将军恐怕拦不住他，咱们得抓紧了，不然这伤亡又得往上增。”
付云江再次安慰，同时再把正事提上一提。
马清泉心情依旧无法平复，他极其的反感背地里搞阴谋捅刀子的事，因为付洪远就是这么走的。
“孟大武，去，叫所有万夫长前来议事！”老头握紧略微干瘪的拳头大喊。
“是”
孟大武郑重抱拳，随即气冲冲的冲了出去。
一老一少继续喝茶烤火，继续聊着，继续等着，付云江对马清泉表现得十分的尊敬，如同是一个真的孙子一般。
马清泉已经八十有余，甚至离九十大关也不过两三年，是西蜀军中军龄最高的老兵，深受西蜀所有将领的敬重，包括付洪声在内。
从军六七十载，付家军也不过是老头人生履历中的一程罢了。他的存在早于付家军，甚至还早于付洪声和付洪远兄弟二人许多，与故去的付家老太爷那可是同辈之人。
想当年，付家老太爷率征西军替夏族皇室打下现在的西京的时候，付洪声和付洪远不过是马清泉手下刚刚入伍的毛头小儿，那时他们还未成年。
付家兄弟俩与老头间，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也有师徒之实，尤其是付洪远，那可是当时老头最喜欢的后生，倾囊相授，视之为衣钵传人，可惜早早的就走了。
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马清泉对付洪远倾囊相授，视如己出，早把付洪远当作了自己唯一的衣钵传人，所以付洪声的内心里面也是把老头当做了自己弟弟的师父，即使后面付洪远被人算计而死，但付洪声一直都把老头视作长辈。
付洪远的惊才绝艳自不必多说，如果不是当时军情泄露，导致被敌军埋伏堵杀，那他也许已经成为了神州大地上最璀璨的那颗将星，同时也可能会是马清泉百年后为他抬灵的人。
可惜造化弄人！
如此完美的传人被人算计到夫妻二人双双惨死，这让马清泉的天突然塌了，精神世界里面瞬间都是魑魅魍魉在疯狂撕扯，让他经受了此前从未有过的极致悲痛，简直痛不欲生。
老头那时虽然也已经是半大老头，但一直未娶，无儿无女的他虽然经历了无数生离死别，甚至都有些麻木了，但付洪远的离世却让他经受了全方面升级的痛，前所未有的痛。
当时马清泉的驻地距离付洪远被伏之地最近，他知道付洪远被伏的消息最早，可惜他还是迟了一步，等他赶到的时候付洪远夫妻二人都已经变成了面目全非的残尸，脚手都凑不齐。
马清泉抱着两具残尸冲天怒吼，深受刺激的老头临时召集了千人敢死队，老头亲自带领敢死队追击逃离了的伏兵，清一色的骑兵一路追杀敌军伏兵，一直杀到最后一个伏兵伏诛。
当时马清泉的脑海中只有报仇，他已经失去理智到完全不顾自己和死士们的生死，他已经把自己也当成了死士，目的只有一个，杀尽所有敌军伏兵。
千余死士追至最后还剩百十来人，当时追到了一个峡谷外面，还有三十多个敌军伏兵没有杀尽，可是峡谷内有着不低于两千人的敌军。
面对必死之局，折回还是继续追击，汉子们几乎没有什么考虑，一窝蜂的朝峡口外的敌军伏兵冲去，杀光被杀得丧失了斗志的那些逃亡伏兵，转头才发现他们已经陷入了两千敌军的包围。
一百对两千，别说是生死搏杀，就算是玩石头剪刀布也几乎没有胜算呀！
两千人围杀一百人，杀鸡用牛刀，显露了必杀之决心，马清泉等人已然陷入必死之局。
战事惨烈，最主要是马清泉一方惨烈，平均一个人可以分到二十人左右的敌军，这分明就是群殴式的屠戮呀！
没过多久，马清泉一方已经接近全军覆没。
还好在这危急时刻，付洪声率八百铁骑救援，敌军尽数被杀，不过付洪声和马清泉皆是重伤，后者更重。
于是，付洪声拼了半条命之后……再花一半修为才把马清泉给救了回来。
从那以后，马老爷子便无比痛恨背后使阴招之人，同时也更加珍惜将士们的性命，不过脾气也是更加暴躁了几倍不止，尤其是对敌军极其的残忍，变成了十足的杀神屠夫。
同时老爷子的身体上也出现了不可逆转的暗疾，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
那一战，千人死士只有两人活了下来，马清泉和十六岁的孟屠，自此孟屠便成了马清泉的弟子，也许就是付洪远的影子。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付云江和马清泉将凤云城一战与关山丫口一战都简单的过了一遍，这让不知打了多少仗的老头兴奋不已。
不过才兴奋了一会儿老头就又想到了兵器的事情之上，老头从兴奋中迅速转变成了咬牙切齿，不痛快，兴奋的一点都不痛快，兵器的事情就是老头兴奋路上的一个绊脚石，而且还是茅坑里面出来的那种。
就在老头咬牙切齿的时候，就在付云江再次出声安慰的时候，包括孟大武在内的十个万夫长到来。
“拜见将军，少将军！”
十人抱拳行礼，不过夹杂了几个不是特别情愿的面孔，尤其是喊少将军的那一声，不知道是起床气在作怪还是因为在这山里憋的太久了，亦或者是其他原因。
“都坐吧！”
马清泉看着众人说了一声，随后万夫长们纷纷落座，随即众人便开始了本次的军事会议。
等会议结束已经是寅时末，距离天亮已经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万夫长们下去便直接开展工作，付云江则是在马清泉的盛情相邀下留在营帐内睡了一会儿。
等到付云江醒来，天已大亮，甚至东边的山头上都隐隐有着日头要冒出来的趋势。
果不其然，这十万中军的兵器中有三分之一是残次品，只是看着正常所以才没有人察觉。
这事儿很是奇怪，明面上支援幽羽军的五万中军个个拿的都是好刀好枪，反倒是暗中进入苍云国的十万中军中掺杂了劣质兵器，而且还不少，劣质兵器竟然足足占了三成。
“这群挨千刀的，竟然把赃手都伸到我中军大营里来了，老子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哪些人干的。”
“哼！”
“看来有些人的这个安稳日子过久了，又有些闲不住了，这是病，得治！”
马清泉看着堆积如山的残次品，有些干瘪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旁边的万夫长们也是气愤不已，如此行为简直就是在他们的脖子上挂了一根麻绳，一遇战事必定得被挂上去。
“没错，必须严惩这些动手脚的杂碎，一个也不能放过，这是不把咱们军伍弟兄们的命当命呀！”
“是呀将军，欺人太甚了，这是把咱们往火坑里推呀！”
“我们这些当兵的拿命在保家卫国，背后这些人居然敢捅刀子，是可忍我也不能忍，杀，必须把这些狗日的都给宰了。”
“帮助敌军对付我们，行同叛国，必须诛杀！”
“……”
万夫长们在七嘴八舌的嚷嚷着，唾液横飞，都在磨拳擦掌，属实都气愤不已，恨不得立即撕了那些背后动手脚的人。
“各位将军！”
赶来的付云江喊了一声，大伙儿这才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听听他们的少将军要说什么，或者是想看看这个毛头小子到底能放什么颜色的屁。
“请各位将军放心，本将定会查清此事，还将士们一个公道，背后捅刀子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背后捅刀子之人一时也不能出现在眼前，但苍云国就在眼前，既然愤恨，还请将军们把怒气和力气都用在前面的松柏城上，此战必须把苍云国收入我大夏囊中。”
付云江看向马清泉，马清泉微微点了个头，随后付云江继续输出。
“迅速整军，没有兵器的弟兄们在后，一个时辰之后出发，松柏城内一切准备就绪，今天之内必须拿下松柏城。”
“这些残次品本将会命人带走回炉重造，新的兵器也会尽快送往松柏城，这些天让弟兄们窝在这山里，委屈弟兄们了，辛苦弟兄们了，打下松柏城，全军大鱼大肉伺候。”
“各位将军，是否都已经准备好了？”
战～
战～
战～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犹如奔腾咆哮的洪流，十人便有千军万马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