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苏商说：“三小姐，您要查什么，我去查，我下去，您腿脚不便，万一下去出了事……”
“出了事也不用你向祖父交代！”
艾蓝回头怒瞪苏商。
苏商一哽，他只能低头称是。
但其实，他是在担心三小姐。
“那、那我陪您下去。”
艾蓝直接自己顺着山路往下走，在半山腰处，她看到挂在树枝上的一件小婴孩衣裳半成品。
那是卫满最近一直在做的。
平时没事揣怀里，说这样说不定宝宝就回来。
艾蓝看到这，心更痛。
最后她来到了山底，那处有一大片血迹。
这个血迹确实……可能就算艾蓝在他身边，立即实施抢救，也不见得救得回来。
更别提过了这么久。
但让艾蓝没能磨灭希望的是，不管是从上到下，还是衙役那边，都没有发现卫满的尸体。
衙役初步判断，认为卫满失足落下后，可能是被涨潮的海水卷走，直接卷到大海里去了，所以这样肯定是找不到尸体的。
“艾三小姐，您过来就是认认衣物，是不是您小侍的？是，这个案子就结了……”
“不能结！没见着尸体，就不能结！”
衙役也很为难。
说每年其实失足跌死的人也有几个，几年前的尸体冲进大海到现在都找不
到。
被地方打捞起来的概率微乎其微。
更重要的是，冬天找不到，一到天暖和，就算不腐烂也得被海里的鱼啃得七零八落，找不见的。
“不就是一个小侍嘛，又不是什么正夫侧夫，您再找一个就是了。”
“你说什么！”
艾蓝双眼发红地看着那衙役。
那衙役便不敢说话了。
艾蓝看着那滩血，双拳紧握，她真的好想冲入大海，不停地游，不停地寻找卫满。
在大海中哭泣。
那样没人知道她在哭，也没人会告诉她别找了，没希望了。
她多么希望在哭泣之后，卫满会像以前一样，过来搂住她。
把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
然后说：“妻主，你怎么哭了呀？”
艾蓝的喘息越发粗重。
险些要站不住，还是苏商扶了她一把。
“三小姐！”
“不需要……”
艾蓝挥开苏商，她继续望着前方。
若是当初不决定回来就好了……
若是就让表嫂一家替代了自己回艾家，卫满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说是为了卫满的耳朵，其实时间拖得久一点再用好药保养，也没关系，起码命还在呀！
明明早晨，卫满还在自己的怀里，为什么只是吃个饭，他就……
艾蓝浑身颤抖，脑子里过着一幕幕和
卫满相互依靠的画面。
一只手按在胸口处，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但同时她内心还抱着一丝希望。
没有见到卫满的尸体，卫满没死……
只要没见到卫满的尸体，只要……
现实的出血量和内心的坚定形成矛盾。
艾蓝眼前黑了又黑，她直接踉跄地坐倒在地。
苏商见状，赶紧又扶。
并忙跟衙役说，这件事对三小姐打击太大，他们要过一会儿再走。
衙役一脸无奈地离去。
艾蓝则直接把下唇咬破，对着前方大喊。
“卫满！”
声音回荡在耳边。
卫满……
卫满……满……
她多想听到一声应答。
像往常一样，对方发出甜甜的声音。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艾蓝的眼泪随之而下。
哽咽着，抽泣着，她双手抓紧自己腿上的衣服，她不能接受未来没有满满。
苏商见艾蓝一直望着前方，他道：“三小姐，我擅水，我跳下去为你找，好不好？”
他单膝跪地看艾蓝，一身紫衣也随冷风吹动。
他多么想，伸手给艾蓝擦擦眼泪，多么想告诉艾蓝，自己会一直陪着他。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三小姐也不喜。
于是苏商决定先跳下去找找。
就在他要转身的时候，艾蓝一把抓住他的
胳膊。
“你将房契盒子送回院里时，有没有看到卫满？”
“没有……那时候还算是清晨。”
艾蓝忍着悲伤，不停地往下压自己要哭泣的情绪。
她必须给自己洗脑！
必须见尸，才叫死！
她又道：“卫满很听话，绝对不可能自己跑出大宅，回去，我要问看守大门的丫鬟，回去！”
“是。”
苏商又和艾蓝赶紧上去。
上到悬崖边，艾蓝因为攀爬走山路，双腿已经到了极限，酸痛不已，怎么都站不起来，苏商见状，贴心的直接将轮椅推到她身边。
艾蓝一言不发。
他们回到艾家大宅，老祖宗亲自迎接。
就等在门口。
“蓝儿，府衙的人跟我细说了，你别太伤心，一下午都在外面，这天都黑了，你没吃东西吧？快，跟祖父回去吃东西。”
艾蓝没说话，倒是一旁跪在椅子上的艾老四艾青，怒气冲天地说。
“我当是什么呢？不就是一个村里汉吗？除了长得好看点，还有什么别的优点吗？失足掉下山崖再找就是，还至于那么劳师动众的，把我都从病床上给折腾起来了。”
艾蓝立即抬头看艾青。
旁边陪站的艾紫当和事佬。
“四妹妹别这么说，那是和三妹妹患难与共的。”
艾蓝才发现
，家里的小姐们都被叫过来了。
她微闭双目，让自己努力保持冷静。
现在不能自乱阵脚。
虽然目前不像是这里任何一个人做的，但艾蓝不想露出马脚。
她刚要张口说什么，老祖宗直接过来搂着她。
“艾青，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你自己没有可以交心的人，就嫉妒你三姐姐有交心的人，怎么，现在说风凉话，是你害的她小侍不成？”
艾青嗤之以鼻。
“我哪有时间做那种事，我这挨板子下床还不方便呢！”
老祖宗便道：“那就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之后，老祖宗亲自带着艾蓝回自己的屋。
一进去，艾蓝便看到今日守门的丫鬟，双双跪在地上。
艾蓝立即问：“你们是从今日何时守门？”
其中一个回：“从天不亮就开始守门，一直守到老祖宗把我们叫过来。”
“可有看到卫满出去？”
两个丫鬟都一起摇头。
“回三小姐的话，没有。”
但是她们都面露苦涩。
“我们真的没有偷懒，敢说我们看守的时候，一只虫子都没放进去过，白天还有管杂役的问，说宅子里也少了两个丫鬟，真是活见了鬼，大活人出去我们怎么能瞧不见？”
艾蓝皱眉，“府里还少了两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