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权力的滋味
马都头没有理会县尉，双目紧盯着王璇，一字一句的道：“这位官人，为何你们会有禁军制式器械？你的佩剑似乎是契丹人的上好利刃。”
主薄闻言一怔，刚要迈出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那主薄公子更是愣了愣，嘴角微抽。
王璇此时有恃无恐，不屑地看了眼县尉，道：“都头倒是好眼力，这两位是广锐军长行，奉命广锐军都校费太尉之命，护送在下回汴梁。”
马都头心头猛震，眼前这年轻人是谁？竟然劳动广锐军都指挥使亲自派人护送。
县尉的嘴角猛抽，似乎不敢相信，那主薄公子更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主薄亦是眼皮子猛跳，心下急速盘算。
广锐军在河北可是大名鼎鼎，河北战场上的终极力量，每一任广锐军大帅，在河北军州都是响当当的。
费文清，潞州防御使，河东路平定军部署，掌握一万五千精锐骑兵的都校。
“敢问官人.。。”马都头并非单纯的武夫，相反混迹官府中的厢军头目，哪个不是八面玲珑，立即联想到王璇的身份。
“在下开封王璇。”王璇并没有说自己的身份，在他看来还是保持适当的神秘感较好。
越是不说越神秘，县尉好歹也是上科同进士出身，多少有些明白，更何况如老油子一样的主薄。
有些冷场，效果不错，王璇玩味一笑，道：“这两位长行奉命行事，还请县尉大人见谅。”
县尉有些跟不上王璇的思维，甚至连老于世故的主薄也紧蹙眉头，答应王璇吧！于公不符，毕竟两名军卒喧哗刑堂，于私，万一搞错了，不仅仅是名声问题，还要担负私访匪类的罪名。
县尉禁不住暗骂那主薄和其儿子，给他惹来这等丢不掉的麻烦。
好歹县尉也出仕几年，应变的能力也是有的，片刻尴尬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由知县大人来裁定吧！”
王璇淡然一笑道：“也罢，正巧路过卫州，还想去先拜会太守刘世叔，既然县尉大人这么说，那就先拜会胡世兄。”
知州、知县，一个世叔一个世兄，足以让在场的人神经大条，何况王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怯场表情。
“胡言乱语，这厮无非是个江湖骗子，小小手段罢了。”主薄脸色一变，快步走回县尉身边，厉声道：“朱大人，还要将这三人拿下，打入牢中再做计较。”
这厮在拖延时间，王璇敏锐地捕捉到异样，先把他们控制起来，打入牢中，以主薄在汲县经营的地方势力，暗中搞死区区几个人，还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到时候，纵然上面怀疑，想追究主薄的罪行也不可能。
王璇心中杀机顿起，他本就不是善男信女，历经杀伐之后，做事更加果断，当即讥笑道：“主薄大人好谋划，你何不下令把在下当即斩杀，一了百了，怎么说时下也是非常时期，借口暴民不算过分。”
话说到这份上，再傻的人也明白主薄的意图，牢狱之内是最好的杀人场所。可以说不用半天，王璇就会无缘无故的暴亡，和任何人都没关系，最多处置几个犯人。
县尉和马都头相继吸了口冷气，他们看向主薄的目光渐渐不善。尤其是县尉，眼神几乎凝成实质性的愤怒，若王璇是朝廷大员的衙内，与知州、知县有关系，即便是查无实据，那他的前程也到头了，甚至会被整的很惨。
主薄见势不妙，王璇显然识破他的谋划，且县尉和马都头的目光不善，想想王璇一旦脱困，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一阵没来由的惊慌，在他几十年的胥吏生涯中还未曾有过。不由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暗道：“这小子整日惹是生非，今日踢到铁板上，把老子也牵连了。”
琢磨下，心下大恨，恨不得把自己宠爱的儿子生吞活剥。
“县尉大人，在下可以入牢狱，但护送在下的两位广锐军长行，他们却是在战场上拼杀下的壮士，又是大帅宿卫，还请大人法外开恩。”王璇得理不饶人，进一步威逼。
虽说如今文人地位大大提升，早就超越武人，但那也是士人阶层的知名人士，才能对武官报以嗤之以鼻的态度。
更何况当今正值防御契丹的多事之秋，在两河多依赖武人，尤其是对契丹防御的前两道防线内的军州，治民官员全部是武官兼任，相对于几十年后，武官还有较大发言权，并没有彻底沦落成文官的附庸。
王璇没有说谎，仅仅把广锐第一军改成广锐军，味道可就变了。陷害禁军大将的卫士，区区县尉、主薄还承受不起。
县尉有些心惊胆战地道：“这里是哪里话，本官身为县尉，自然会秉公执法。”
“在下自然相信大人。”王璇淡然一笑，他知道自己占了上风，看样子在汴梁城吃不开得大牌，拿到外面真爽。
主薄脸色变了几遍，忽然阴森森地笑道：“信口雌黄，朱大人，这点小事岂能惊动知县大人，不然你我不是太过无能。”
县尉闻言，脸色又是一阵犹豫，一颗小心脏被无休止的折磨，这边可能是朝廷重臣的子弟，那边可是会被知县误认为没有办事能力，真的很煎熬人。
王璇不能不佩服主薄的老道，一句话就让县尉再次犹豫。的确，万一认错人，把事情捅到知县那里，可真的溴大了，其中的风险不言而遇，前途对于文官来说，几乎等同于生命，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冒险。
他同样明白主薄的精明阴险之处，如果要冒险，根本不需要一天或半天时间，甚至一个时辰就足够杀一个人了，显然对方力图争取一个时辰。
张远、成进二人显然也明白形势，退一步福祸难料
张远昂首跨上一步，抱拳道：“马都头，想必都头从我兄弟面涅上有些猜测，王大官人的身份，小人也不知道，临行时太尉大人多次叮嘱小人兄弟，一定要把王大官人送到汴京都亭，哪怕是死也要送王大官人到达，所以还请都头见谅小人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