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爬山
山上的早晨，空气总是特别好，无比新鲜，就像刚下过雨一般，只不过气氛却没那么好了。因为今日的老头并没像原来一样躺在椅子上睡觉，而是开始陪着连城训练。
“师傅……我觉得吧……其实吧……老人家吧……还是应该吃吃核桃晒晒太阳，您看是不是回去继续享受悠哉的生活，不用陪我了，苦修我自己可以的……”连城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白衣老头傻笑，说是看着老头，其实眼神却一直不断地瞟着老头手上的铁鞭。
“不用。没事儿出来享受享受大自然，爬爬你这崎岖无比的山路，还是有一些好处的。”白衣老头也回以笑容，顺便扯了扯手上的铁鞭。
连城一看老头的动作，身上的皮顿时紧了几分，用力地咽了几口口水，心里宛如打翻了五味瓶，十分不是滋味，忍不住想起当时在青霞镇被人毒打时候的场景。
连城一直觉得老头是个很奇怪的人，也许是因为老头的能力太强，很多东西他都看不透，比如今天早上以来，连城竟然发现自己的陡坡出现了一道一道平直无比的木质阶梯，全都是用自己拔出的大树做成。从山脚直通山顶，令连城震惊无比。
“师傅，这阶梯你做了很久吧，很累吧？”连城试探性地问了问。
“还不错，一炷香不到就完成了。算不上累……”白衣老头直接回答道。
“我擦！！！”连城心里惊起一阵波澜，想当年自己修路可是花了整整一个月，若是现在让自己重新挖一条，虽然用不了一个月那么长，但最少也要六七天。老头这速度也太恶心了。
“呵呵……呵呵……”连城听完只能傻笑，继续硬着头皮爬山，脚步丝毫不敢停歇，背后大框的重量压得他有种想吐的感觉，九千斤的东西背着往上走，连城只觉得有一只大象正骑在自己脖子上。
开始还走得挺快，可是越往上脚步就越慢，快到山顶的时候，连城的小腿肚一阵抽筋，脚底一阵不稳，歪了歪，整个人差点从山上掉下去。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体，正要强行撑住抽筋的疼痛迈开脚步继续走，只感觉小腿肚一阵火辣，好像被闪电电到了一般，整个人跳了起来。
低头一看，一道红线正笔直地出现在自己的小腿肚上，老头很狠，一句话都不说，连城脚步一停，便是一鞭子直接送到他的腿上。
不过这也有个好处，连城被老头抽了之后，小腿竟然不抽筋了，老头给他的动力是无限的，谁都不想被打，原本已经觉得疲惫无比的连城突然脚底生风，加快速度朝山顶冲去，竟然是比开始的时候还快，不到两柱香时间连城就到达了山顶。
一屁股坐在地上，舒服地喘了一口气，可是老头的鞭子又一次抽了过来，这一次抽的是他的屁股，连城心里窃笑一声，这种级别的攻击，他闭着眼睛都能躲开。只见连城双手猛拍地面，整个人瞬间飞起，只可惜，就在马上躲过铁鞭横扫的时候，双肩的束带直接将他扯住，他拍地的力量虽然大，却根本不足以将自己背着的铁框也一并带起，反而被铁框扯住。只听“啪”地一声清响，连城的裤衩瞬间破裂，一道血红的笔直印子又出现在了屁股上。
“疼……疼疼疼疼疼……”连城连忙站起身，一边跳着，一边用手疯狂地揉着自己的屁股。
“你还知道疼？我说你可以休息了吗？”白衣老头又扯了扯鞭子，往地上轻轻一摔，只见整个石板瞬间裂开，碎成龟纹。连城见状，突然觉得自己的屁股更疼了。
“我错了……”连城说着，摆出一副笑脸，小心翼翼地从老头身侧走过，生怕那恐怖的鞭子再次抽到自己身上。若说山上艰难，下山就更加不容易了。因为他每走一步，都要将手伸到背后的框框里拿出一颗黑豆，而后放在地上，才能继续走。每次下蹲站起，连城都觉得无比痛苦。
“你太慢了……速度加快一倍……”老头毫不客气地说。
连城觉得自己已经是很快了，要他快一倍这简直就是要他的命。
“不是……快不了了师傅，这是目前最快的了。”连城回头看了一眼悠哉的老头道。
“嗯～”老头鼻音一哼，手上的铁鞭顿时泛起一阵蓝光。连城吓尿，硬着头皮将自己浑身的力气都拿了出来，最大化地进行任务。虽然没快一倍那么多，但是也确实快了不少，老头这才将鞭子重新收起。
体力最大化，这让连城的负荷大了一倍还不止，体能正在剧烈消耗着。
没多久速度又慢了下来。
“师傅。受不了了，我太累了……”连城喃喃道，动作又回到了开始的速度。
“没有什么受不了，无限透支自己的体力，你才会有增长的空间。”白衣老头说着，鞭子直接抽在了连城背后的铁框上。连城差点整个人飞下山去，只能用力向后，顶住铁框向前的一股力，这样以来，等于是用自己的后背去撞铁框，背后一阵生疼，包括五脏六腑都一阵火辣，忍不住狠狠地咳嗽了两声。
“我知道了。”连城随便应了一句，他说的越多，做事就越慢，做事越慢，老头就会打他，而且有老头监督，他根本没办法偷懒，只能拼命。既然无论如何都要拼命，那还不如自己老实点，透支体力去拼。
“呀！！！！”连城大吼一声，再次发起了冲刺，体内的能量一阵汹涌，完全集中到了后背和腿部，效率顿时再次提高。不到半个时辰，连城回到了山脚。
“师傅，让我喘口气……我累的不行了……”连城的语气简直有些哀求起来。
“你已经喘了好几口气了，给我起来，无限的透支才能有收获，你还远远没到极限，我比你更清楚你的身体。”老头一点面子都不给，冷酷无比。手上铁鞭蓝光大盛。
连城见状，立刻站了起来，老头这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加了灵力的一鞭，绝对可以把自己抽地皮开肉绽，不是一条印子的事儿了。
因为没有了玄武石豆的存在，连城背后的框框只有两千斤，虽然很累，但是比起之前的负重，连城要舒服的多。
再次上山，一边走一边捡起地面上的黑豆。大概两刻钟之后，连城又觉得无比疲惫。
“如果可以休息，我应该能比较轻松地完成这个任务。老头一口气都不让我喘，虽然我确实还没到极限，但是也已经不远了，等我真的不行的时候，他如果还不让我休息，我岂不是要被自己活活累死……”连城心里暗道，透支体力比透支灵力还可怕。因为灵力透支到极限，大脑便会晕眩，强行制止继续透支。而体力无限透支大脑不会给出任何制止的机制，持续下去必将累死，这对他来说很不妙。
“你太慢了……远远没达到我的要求。你看看日头，幸亏这夏日的日头比较长，否则你根本不能在一天之内完成两趟来回。太慢了太慢了……”老头念叨着，又是一鞭子抽在连城背后的铁框上。
连城一言不发，咬牙大吼一声，青筋暴起，疯狂地加快自己的速度。他不知道老头的要求是什么，他能做的就是按照老头说的无限地透支自己的体能。土地越干涸，汲水量才越高，自己已经干了，却还没完全干涸，老头要他干涸到皲裂，这才是目标。
“再快点！！！”老头说着又是一鞭子抽来。
连城的牙齿已经被他咬的出血，这是在寒池之后第二次。当时的连城认为，只要不痛，他做什么都愿意。可是现在的连城在想，只要能让他坚持下去，做什么都愿意。原来疲惫比疼痛来的更令人无奈，更令人痛苦。
刚到达山顶，连城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开始变红，喘气的速度和烈日炎炎下被暴晒的狗没什么区别。平时的连城就算不呼吸，也能坚持很久很久，可是现在的连城却完全做不到了，他已经到了极限的点。
“你的进度跟不上，就不要想什么亡灵榜，更不要想着五院会武的事情。因为你的脸上现在正写着失败者和懦夫两个字。”白衣老头呵斥道。
“你胡说！！！”已经不行的连城听到这个话，突然站了起来，虽然他知道老头是在激他，可是他依然无法忍受自己被老头如此批评。
“如果你能证明给我看，我就收回刚刚说的话。否则，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失败者，你没有权利跟我提什么会武的事情。更不要想学好战斗的技巧，你差的太多了。不是一点两点，就凭你现在的修为，萧厉铭一个指头就能让你站不起来。”老头冷然道，面如冰霜。
“啊啊啊啊……”连城咆哮着，将肩部的束带用力一拉，完全贴合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后开始下蹲，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地跳跃起来，老头依然冷眼，看着连城的动作，一言不发。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一般，身体内的寒气开始散发出来。
“我会证明给你看……”连城一边跳，一边咬紧牙关说着。将嘴里的血沫吐出，吐不出的就咽下去，扩散在舌尖的腥味不断地提醒着他，自己正在被人纳入懦夫的行列。
“我现在就算找一个学院里的女弟子来，速度也比你快的多。”老头继续讽刺。
连城一听，再次加快了速度，速度一块，框子里的黑豆就无法稳定下来，开始颤抖，时不时便有黑豆掉出。连城只好一边跳跃，一边捡起。
“连城，你还能再快点。相信你自己……你看看日头，还有半个多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在战斗中，快一个弹指也是一个弹指，生死就在一瞬间，你若不能明白这一点，你就什么都做不好……”白衣老头终于说出了一句鼓励的话。
连城只知道拼命跳着，再拼命跳着，无限地压榨自己的体能，在自己完全撑不住的时候，就用力咬住自己的舌头，让自己坚持下来，并且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轮了，到达山下，自己就解脱了。
“还有三百丈，给我撑住……”连城鼓励自己道。
“两百丈，就在前面了，就两百丈……”连城已经完全虚脱，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微微模糊起来，他能做的就是鼓励自己，只要他一停下，老头的铁鞭就会在瞬间无情地给他留下一条难以消除的红色印记。
“还一百丈……”连城咬紧牙关，屏住呼吸，将最后剩余的一点点体力爆发出来，他已经透支到极限了，这是他极限的极限。
“你能行的，坚持住，连城……”老头在后面轻声道。连城不知道，老头在定下这个目标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连城真的能够完成，可是他却一定要以必须完成目标来要求连城，却没曾想连城竟然真的就这么完成了。
一阵尘土扬起。连城的双脚离开了最后一级阶梯落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