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冷血
风吹过，带起淡蓝色的树木碎片飞向远方，一阵阵叮当声宛若风铃一般动听悦耳。
连城的呆傻表情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为这靓丽风景痴迷的成分。一棵平平无奇的树，在瞬间突然消失不见，这是多么令人啧啧称奇的怪象，可偏偏就在连城面前毫无保留地上演了。
“这就是《鬼步》第二层么？”连城呆呆地道。
“是的。《鬼步》第二层分身爆破，按照你灵力的威力来决定你灵力的攻击力。如果你的灵力够强，你爆破的威力就巨大。”白衣老头回答道。
“我现在的修为达不到这样的标准，一个分身需要的灵力并不多，而且如此分散的灵力根本无法造成这样的攻击威力。”连城摇摇头道，满眼都是失落。
“所以我说了，只要你努力地将自己的修为提升上去，这些都不是问题知道么？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一条漫漫长路。你若不能静下心来一步一步走，急于求成，最后必然会摔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甚至导致你道心不正，最终步入真正的邪恶之路。”老头解释道。
连城一听，顿时想起了一些所谓的什么名门正派和邪魔外道的说法，也许是因为上辈子看了一些类似的电视剧，所以觉得那些名门正派都十分虚伪，他不想老头也是这样的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我请问师傅，在您心中，何为正道，何为邪恶？”
“浩然即为正！逆道即为邪！只要你的心有浩然之气，一生所为无愧于心，对得起天，对得起这地，对得起你身边的所有人，对得起你自己这颗赤裸裸的心，便是正道，无论是杀还是放，全在你一念之间，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只要无愧，便是正道！邪则相反，一心针对他人，心存莫须有的报复甚至无辜的杀戮，即为邪……”老头说着，眼里满是期望的光芒。
“若有一日，我修炼了世人所不能忍的‘魔功’，致使自己被千夫所指，成为众矢之的，我当如何？”连城再问。
“无愧于心，便不惧他人唾弃。你活出的是你自己，不是为了别人而活……”老头再答，话音掷地有声。
“若世人不解我，恨我，怨我，骂我，最后动手杀我，我又当如何？”连城面无表情地继续问道，他的脑子里再次浮现出当年在连府时候的样子。
“杀了他们！因为你没有错……”白衣老头径直答道。
“谢谢师傅，连城明白了……”连城很诧异，老头竟然会回答他这么多次，可是老头每次回答，看着自己的眼神都蕴含着无数的悲伤，连城又一次动容，却始终不知道为什么。
“好好修炼，你才有能力保护你自己，保护你身边的人。否则到头来，受罪的不仅是你，甚至会连累那些本与你没有什么干系的人。有的时候，杀戮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老头说起杀戮这么血腥的词语，浑身上下依然透出仙风道骨，一尘不染的气质。
“其实弟子也杀过很多人，在动手之前，我的心里曾经有过一段挣扎，我多希望他们可以缴械投降，可是他们并没这么做，所以我只能杀。包括那些俘虏，我本不想杀他们，可是我在军中，为了振奋人心，为了军士们，我必须下令屠杀……”连城说到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起那些被自己的弟兄们斩飞上天的头颅，心里一阵凉凉的感觉，十分各应。
“你所抓的人必然是烧杀抢掠的恶人吧？”老头问道。
“是的……”连城回答道。
“他们既然过着是刀锋舔血的生活，那就只有两条路，活着，或者死去。这大陆上，除了黑风寨的罗亚，我没见过哪个恶人是可以一直活着的……他强大，自然会有比他更强大的人来收拾他们。你就是那个人，所以你不需要自责。这是他们咎由自取……”老头安慰道。
连城一听，心里这才舒服了许多，有种豁然大悟的感觉。
至今，连城已经修炼了接近一年的时间，中秋时节，入夜时分，连城和老头一起看着天空的月亮。
原以为这个世界会有什么不一样，原来根本没有什么不一样，同样的月，同样的云，同样的太阳，同样的点点星光，同样的花开花谢和同样的寒来暑往。
“师傅，我给你念首词吧……”连城抬头看着高悬的圆月道。
“你还会吟词？来，吟一阕我听听……”老头一听，寥有兴致地看着连城。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连城直接将苏轼的词原原本本地背了出来。
“好词。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老头一听，心里颇为感慨。
“还好我曾经捡垃圾的时候捡到过一本宋词。看着喜欢，经常翻阅又随便背了一些，还真能派上用场。”连城心里一喜。
“这首词是哪个高人写的？”白衣晃过神来立刻问道。
“一个厨子。”连城直接回答道。
“厨子？”老头一愣。
“嗯。他给一群老农民做了一种叫做‘东坡肉’的食物，他是我家乡最出名的厨子，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字。”连城笑着说道。
“这厨子真是不务正业，还作词，不过这词写的很好。起码比我写的好多了……”白衣老头笑着道。
“师傅也写词？念一首让我开开眼……”连城开心地问道。
“咳咳咳……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就不谈这个了好吧……”老头脸色潮红了一下道。连城一听，不禁满脸黑线，抬头看了看月亮，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这轮圆月一样，看似无比光明，却又时常躲进云里，一片朦胧。看不到未来……
还有十个月左右的时间，就是五院会武开始的日子，连城的时间只剩下十个月，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着急还是应该从容。
“不用着急，一步一步来，还有十个月，你相信自己，师傅也相信你……”白衣老头一眼便看穿了连城的心思，柔声安慰道。
“师傅，我的《鬼步》暂时就这样了，突破不了，不过战斗的时候，配合我自己的技巧，已经是足够用了。第二层有没有，对我来说差别不大。我还想学一些战斗的技巧。我目前只有《驱物》这一门功法，跟别人比起来，我实在差地太多了。”连城低声咕哝道。
“让我看看你的《驱物》到达什么境界了……”老头说道。
连城点点头，眼睛轻轻闭上，身体周围的尘埃猛然炸开，一道狂风吹过，是连城咆哮的念力带起的能量场。念力席卷而出，直接揪住了三棵大树。
“给我起！！！”连城清喝一声，只听阵阵断根之声响起，三棵大树直接破土而出，带着一阵黄土冲上了天空。随着连城念力的流动，三棵大树开始在空中围绕成一个圆圈不断转动着。连城慢慢将双臂展开，大树便各自飞向了一个方向。之间连城突然将双眼睁开，精光爆射而出，双手一合，三颗大树立刻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留下三道残影而后撞在了一起。
“嘭！！！”巨大的撞击声响彻天空，三颗大树从树皮开始片片碎裂，内部也“撕拉”一声成为了小木块，纷纷扬扬落在了地上。
“威力不小啊。”老头啧啧道。连城摇了摇头：“我的念力只能作用于静物，死物，有生命的物体，或者带有灵力的物体，念力根本无法作用其上。自己的修为还差很多，若是再往上修炼，才能有这种效果。”
“你要的是战斗的功法对么？也就是进攻的。”老头询问道。
“是的。请师傅不吝赐教……”连城弯腰作揖道。
“我有一套功法，是我无聊的时候所创。名为《冷血》，也是我这辈子最巅峰的一套功法，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但切切不可外传……”老头声音阴冷地道。
“弟子绝不透漏半字，师傅放心。”连城正声道。
“这套技能虽然厉害，杀伤力巨大。但是有利就有弊，每一招都需要消耗极大量的灵力才能够使用出来。你一定要勤加修炼，尽量使自己的灵力无比充盈，否则在战斗的时候，你会非常吃亏……”白衣老头盯着连城的双眼道。
听完老头的话，连城心里无比好奇，忍不住问道：“这技能到底是什么样的？阴修专属的还是肉体上的能量爆发？”
“这是阴修专属的功法秘籍，你的灵力越强，越浑厚，越寒，越凛冽，功法的威力就越大。若是用的好，同级别的方士，你可以一招让他毙命，只要你用对了，打准了，我的这句话就绝不是夸张的言辞。”老头挺起胸膛道，高大的个子在月光下显得十分伟岸。
连城一听，脑子里立刻浮想联翩起来，越是到揭晓答案的时候，人就越喜欢瞎猜，如果被自己猜中了就会很有成就感。连城也不例外，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老头见连城表情丰富，忍不住笑了笑道：“这功法还有一个很致命的地方。那就是修炼难度不高，如果按照星级来排，除了第三层的难度是三颗星之外，其他全是四颗星的难度。你修炼过《鬼步》，你应该知道五星的难度是如何，四星的难度只有五星的五分之一左右。相对来说，修炼要简单的多得多。只要你掌握了，修为达到了，以你的悟性，想要学成这个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威力大，又不难学的东西。只不过听你说的感觉消耗真的很大的样子。”连城窃喜道，满脸贱相。
老头叹了一口气，似乎在回想过去林林总总的片段，感慨一声道：“《冷血》这套功法是我毕生心血的精华所在，是我对阴修最大的理解，改动无数次，最后成形才达到难度低，威力大的特色。至于消耗，我认为只要勤加修炼的人，灵力必然足够，若是修炼不勤快的人，我也不会将这功法传授给他，这个弊端在某些意义上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还请师傅演示，传授……”连城听完，当即说道。
月光越来越亮，天空中的云团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散开，只有山下学院中灯火通明，夜色弥漫开来，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那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