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潮涌动赏花会
自刘夫人来了之后，又紧接着来了几位官夫人和姑娘，青青跟着在里面与之闲谈，招呼着几位夫人。几个小姑娘则是让语蓉和言蓉顾着，瞄了一眼冷冰冰、对着谁都没个好脸色的语蓉，让她来，是招呼着客人呢，而不是对着人家冷着一张脸。
“夫人你看，这语蓉小—姐一直冷着张脸，这是给谁看的？”端着茶水过来的百合对着青青说道，跟着青青混了好些时日，百合也不复以往的胆小怕事，倒是很开朗的一个姑娘。
“别说那么多，干好自己的事就成了”倒不是呵斥百合，而是这语蓉最是听不得别人说她一分不好，青青是担心语蓉回头找百合的差错就不好了。
“知道了，夫人”听得青青的话之后，百合端着茶水笑意嫣嫣的给各位夫人添着茶水。
因为赏的是桂花，免不得又是要做几首诗句来了，刘夫人端的是个才女的身份，连着吟出几句好诗，坐在刘夫人身边的榜眼娘子孙夫人也跟着吟出几句诗句，几个姑娘按着自己年少便嚷着让青青也作上几句。
“青青自是比不上几位姐姐，还是不作了吧……”青青捂着嘴角巧颜兮兮的笑着说道。
“说什么比不比得上？只不过图个喜乐，洛夫人就别再推辞了”孙夫人捻着糕点对着青青笑说道。
“这……”这不是为难她吗？一个刚识字读书没几年的农家姑娘，哪里就会作诗了呢？
正在青青发愁的时候，玉竹就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都是客人哪里容得你这么个跑法？”梅香拉住疾跑着的玉竹，严厉的说道。
“梅香姐，苏夫人来了，在外面，玉竹这才赶紧来报了……”玉竹小心翼翼的说道。
梅香一想赶紧向青青走去，“少夫人，苏家夫人来了，正往这里走着呢”
“是夏家那个姑娘吗？”青青首先想到的就是夏家姑娘，对着夏如言她心里怎么都有着膈应，毕竟她和洛青城先相识在前，而且那次还独自的见面。
青青撅撅小嘴还是向前院走了过去，来人是客，不去迎接，倒是她失了分寸。
青青她们走到东苑门外的时候，夏如言带着两个丫头从门外进来，洛老夫人身边的杏香姑娘在前面引着路。
“可是好找了吧，苏夫人赶紧进来，倒是劳烦杏香了”青青笑道。
“那倒没事，老夫人只说，大家尽兴，她就不叨扰你们了……”杏香规矩的站在一旁笑着说道。
“呵呵……，咱们去院子吧，后院几棵桂花倒是开的不错，咱们可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是啊，麻烦青青妹妹了，这一晃多年，变化倒是不小呢？”夏如言看着青青一派温和，眉目澄清的拉着她的手亲热的说。
或许是因为是同乡的缘故，夏如言对着青青倒是出奇的亲热，不过青青可是不敢受这样的热情，她们最多也只是同乡而已。
“是啊，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你？这缘分真是不浅呢？呵呵……，咱们快进去吧”
“嗯，”
夏如言虽是一直跟青青说着话，可眼睛却一丝不漏的打量着这个院子，细致、灵巧、造型甚是自由，倒没有一般老套的俗气，真个院子的格局贵在轻灵自在，倒是很符合洛青城他这个人的秉性，很适合他。
此时也是刚刚入宴席，按说夏如言来的也不晚，大家说着一会儿要罚她一杯，也就不说其他的了，这里面有人自是和夏如言熟识的，当然有喜欢的，也有厌恶的，离着夏如言最边上的吴夫人就不太喜欢她。
“苏夫人怎么有空来参加这宴会了，不是说不喜这无聊的宴会吗？”吴夫人端着一杯桂花酿轻瞄了眼夏如言面上不喜的说道。
“呵呵……，想必吴夫人是误会什么了吧？如言哪里说过不喜宴会了，而且这宴会并非吴夫人口中说的这般无聊啊？”夏如言稳重的笑着反驳道。
看人家这话说的，就没让宴会主人家丢了面子，还能一下反驳敌人，真是可谓一石二鸟啊！青青听着不由得在心里给夏如言拍手鼓掌了。
“你……，哼，听说苏夫人这生意都做到圣上面前了，怎么还有空闲来这里跟着咱们姐妹闲聊呢？”吴夫人话一落，接着就有几个附合的人跟随嚷道。
“这挣的钱再多也拉不回相公的心，挣那么多钱干嘛？”孙氏冒着酸气的语气在众人面前响起。
众人一听低声笑了起来，这孙夫人家底本就不好，看着家财万贯的夏如言自是满嘴的酸气、满是羡慕之色，这叫什么？吃不到葡萄只说葡萄酸。
“没有了相公的心还能生存，要是没了钱那就不好说了，是吧孙夫人，这净是变卖家产那也不是法子呢？”夏如言纹丝不动，嘴角挂着一抹嘲弄之笑，对着孙夫人淡淡的说道。
孙夫人一听，手上的糕点也不吃了，只得狠狠的瞪着夏如言，脸色有些苍白，然后对着众人带着些许的歉意说道“我、我想起来了，家里还有事呢，就先走了……”
“哎……”青青正想拉来着，孙夫人带着丫头就疾步走了出去。
“是姐姐的不对了，把妹妹的客人给撵走了……”虽是这样说着，可夏如言哪里有那么一丝的歉意。
“无碍……”青青干巴巴的看着夏如言。
待青青走到一边，坐在青青身边的刘夫人小声的对着她说道，“你倒是不用多想，孙家—家底本就不好，这孙大人还一直在外面花天酒地，兴许是家里变卖了些家产吧……，这都是作的”
青青一听才明白这其中的由头，哎……，你说她的不是，她说你的不对，说来说去有个什么意思呢？
闲聊了一会儿，刘夫人轻声对青青问道，能否去见识一下洛青城的墨宝？
你看人家都说出来了，青青怎么可能再推拒呢，青青笑着正欲要说，端着茶水的夏如言巧笑倩兮的说道，“是呢，如言也想见一下青城的墨宝，不知这几年可又有新作—作出……”
夏如言倒是说得实在，可听在青青耳朵里那就不是一个味了，以为她不知道你以前跟他认识啊，还要现在拿出来说，而且还温柔的喊着青城，那可是她家相公的名讳，哼，青青心里有些不喜。
“那有什么关系？我哥书房里多的是画卷，我带着苏夫人去好了……”言蓉起身走到夏如言面前—面带攀谈之色说道。
“那就有劳了……”夏如言看了一眼青青，自是没把她放在眼里，说着就起身跟着言蓉起来。
青青一看，暗暗吸下一口气，才把心里的烦躁压了下去，“走吧，大家一起去，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想看是吧，那就大家一家一起看，哪就由得你独自看？
领着众人率先走到前面，愣是把先起来的夏如言和言蓉落在了后面，无视言蓉不悦的眼神和夏如言淡下去的笑意，青青对着她们一笑，“走吧，怕你们找不到书房，青青带着你们去好了……”
“有劳洛夫人了……”夏如言望着青青连着名字也不喊了，直接称呼洛夫人，原来的亲热劲也消散了不少。
带着大家走到书房外室，青青便让梅香端了些茶水和糕点，只说众位稍等，她去取画卷来。
几位夫人安神的坐在椅子上只说好，青青转身向里室走去。
“洛夫人，不知如言能否跟着一起进入内室……”夏如言说着就走到了青青身边，脸上的渴望益与满面。
“这……”青青有些为难，这书房向来是青城办公的场所，就是她也不曾经常来这儿呢！
“有什么关系呢？苏夫人既然想去就进去了，是吧嫂子？”言蓉故意瞪着无辜的眼神望着青青。
“好吧……”她奶奶的，这事怎么这么多呢？青青对着夏如言更加的厌烦。
坐在外面的几位夫人看着她们都只是淡淡一笑，倒是有个夫人也要跟着去，兴许是和刘夫人熟识，刘夫人拉住她对着她笑着摇摇头，这才又跟着坐了下来。
“这书房的摆设依旧和以前一样？一丝不变……”夏如言走进房间眼露痴痴的样子望着书房的摆设，一样的章法、一样的设置，他是在怀念这什么吗？她不免多心的想着。
“随便摆的，相公本想换一下风格的，可是元宝都整好了，省的麻烦就一直这样用了”她才不会说是洛青城依旧喜欢原来的格局才这样摆弄的。
“是啊，什么都会改变的，谁会从一而终呢……？”夏如言看着桌子上铺开的宣纸，脑子里化开的是以前熟悉的情形，那时他们在一张桌子上规划着各式各样的生意，那时、他是军师，她是执行者，一点、一点的累积出了现在生意的资本，可以说没有他当时的出谋划策，就没有她现在张狂的资本，可是，造化弄人，偏偏是他们没有在一起。
本以为进入苏家能收获幸福，到后来才发现幸福已经存在，只是被她狠狠的丢弃了，不知现在可为时已晚？她没有根守地固封闭思想，不知那人是怎样？
青青看了她一眼，便没搭理她，只是蹲在一边细细的找着洛青城的画卷，洛青城做事虽是一板一眼的，可是在作画这方面，他是随意、即兴的很，灵感来了，就是一挥而就，作好了也就随处丢到一边，有时是她收拾，有时是元宝收拾，这找起来还是得花些功夫。
找了大约有一刻钟，青青拿着三卷看着最是不好的画卷，在她眼里看着是这样的，她私心里不想让外人看到洛青城做的画，能拿出来几卷就已经不错了。
“苏夫人，咱们走吧……”青青抱着画卷对着在桌子前弓着腰的夏如言喊道。
“嗯，好……”夏如言一听青青的喊声，隐藏式的把手里的笔放好，又是佯装轻轻地捻起一张宣纸侧压在上面。
青青没仔细的看她，自是不知夏如言在干什么，想着赶紧出去，也就顾不上看她了。
这三幅画在青青的眼里算是最不好的了，可是、这群女人对之的评价怎么还这么高呢？
“洛大人出品果然不同凡响……”刘夫人细细的端详着画卷，眼里的渴望、赞赏自是不必说。
“一般了，哪有刘夫人说的这般好……？”青青也跟着围了过去，眼前的这幅画不过只是一幅雪景腊梅图，哪里有多好了？
“呵呵……，想必是洛夫人看习惯了，这些可都是绝世孤本呢，就冲着御赐的天下第一，想必求取的自是有着不少的人吧……？”刘夫人进退有知，也不说要，可是还是忍不住失落的感叹了一下。
“呵呵……”
“这幅确实不错，但还是不及我夫人房里的那幅田园山水画……”这话出自于夏如言身后的一个绿衣小婢的口中。
“多嘴，呵呵……，休听她乱言”夏如言笑着说道，哪里有什么不虞之色？
可就是这样一句话，让大家惊呼起来，这苏家夫人和洛家有什么关系？苏夫人手中竟然有洛大人的画？众人在心里不免猜想起来，而青青看着大家脸色也不是很好，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就一点也不晓得？
“苏夫人的面子就是大啊？不知道咱们能否求得一幅画卷呢？呵呵……”刚刚被刘夫人拉住的那位夫人用着玩笑似的语气说道。
“洛夫人别在意，我这姐妹是跟着说笑呢……”刘夫人看着青青面露为难之色，接着说道。
“没事……，不过是笑话而已，不是我不给，而是，这画像自来就不曾给过哪个人？想来苏夫人手中的也是人临摹的吧……”青青心里哼了一下，面上笑着说道，管它是不是洛青城画的，她就是要这样说。
“你……”那绿衣小婢刚想要说，被夏如言打住，“确实是青城所画，倒不是如言瞎胡乱说的……”夏如言看着青青眼里尽是挑衅之意。
“是吗……”青青低声，闭了一下眼睛，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面上尽是不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刻她心里是多么的愤怒，这个该死的夏如言，非得这样说吗？这样说对她有什么好处啊？
刘夫人看着两人之间的明潮暗涌，心里暗暗思索，她们莫不是有什么过节？想着青青这单纯的小模样便心有不忍，“多谢洛夫人的款待，咱们也该回去了，叨扰这么久……”
青青一听，哪里不晓得，这是在暗中帮她，“哪里是叨扰？青青最是欢迎不过，既然几位有事，那青青就不远送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玩……”
“苏夫人慢走……”看着夏如言没有要动一步的意思，青青朗声笑说着送人之话。
“嗯……”夏如言看了一下青青，面上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微微点点头，带着两个丫头就离开了。
等她们离开之后，青青突然有些腿软，这都是什么人呢？好难伺候啊！
“少夫人，她们怎么都走了啊？”手里端着果盘过来的百合诧异的问道，这后面的主食还没上呢！
“走了最好，再不走我就要被弄死了，一群不省心的女人……，哼”青青扶额略感头痛的说道。
主食？哼，准备也不让她们吃，没一个省心的，的亏这刘夫人还好些，最后一刻也替青青解了围，想着她对着画卷满眼尽是渴望之色。
“梅香把那副雪景腊梅图送于刘夫人家，她是真心爱惜那画，给了她不亏……”
一直到晚饭之后，青青都一直躺在屋里的榻上，不想动弹，就是洛青城回来了也没出去，吩咐梅香只说，身体不适。
夜色渐晚，洛青城从书房走回寝房，看着躺在床上一直盯着书本瞧，看也不看他一眼的青青，“怎么？这书比为夫还要好看吗？”
“你还不如这书呢？”青青抢过被他夺去的书，闷闷的说道。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今儿的赏花会怎么样？”洛青城掀起被子钻了进去，一把抱住她的腰身，脑袋紧靠着青青轻嗅着说道。
“离我远些，没事，还挺好的……”
顿了一下，青青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疑问，“相公，那个夏如言她怎么会有你作的画呢？”
“夏如言？她也来了？”洛青城停下在青青身上来回拨弄的手。
“是啊……”那小语气酸溜溜的。
“不过是以前的了，管她作甚？”洛青城掀开被子躺下，对着青青也多了一份冷淡，此时，他倒是觉得青青有些小事大作了，不过是几年前的一幅画，有什么好在意的，难道这些年的相处还抵不过一幅画吗？
“嗯……”听到他语气里有一丝的不悦，青青自是不说，可心里怎能不想？提她作甚？你不提人家偏着往前靠嘞！
这一夜，青青觉着有些难过，两人各自睡各的，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像是莫不相识的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般。
翌日，青青摸着已经凉透了的床被，他早走了。
“四爷呢？”青青坐在床上望着进来的梅香问道。
“说是有些急事，先去早朝去了”梅香顺手把床帘拾起，一一挂好。
不自觉地就烦闷了起来，连对着师散和制香也没了多大的兴趣。
“你别总是唉声叹气的，打扰我制香……”师散摆弄着眼前的瓶瓶罐罐，一手书本一手材料，一副好不认真的摸样。
“你这样行吗？能成功吗？闻着也不香啊？”青青凑近靠去，对着师散一连几个问号，弄得他都有些头大了。
“这成功就是让你这么给问跑的，你怎么就这么没信心呢？而且现在才刚刚开始哪能就异香扑鼻啊？”师散白了她一眼，继续手里搅动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