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我们不是
疾步往前走，可素寻渐渐地也听到身后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而身旁的池潇也开始微微有些喘气。
“往这边！”素寻扶着他急忙拐个弯来到昨晚她借宿的农夫家，毫不犹豫地急急敲门。
大婶开了门，看到素寻一脸的震惊，旋即看到一旁一身血衣的男子更是惊愕得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惶恐。他们本是安居乐业的本分百姓，何曾见过这样的情形，一只手还搭在门上，一时间进退不得。
“老伴，是谁？”许是听到门口没有动静，憨厚的声音从屋内响起，尔后伴随着脚步声的到来，素寻看到了昨晚的大叔，看到她时亦是一脸的惊愕疑惑。
“能让我们进去避一避吗？”素寻诚恳请求道，心中亦不抱多大的希望，毕竟换作自己也未必有勇气收留两个一身血迹的陌生人，就算他们拒绝，她也不会有丝毫埋怨。
“赶紧进来！”大叔却没有丝毫的犹豫，越过大婶直接帮忙扶着池潇进屋，大婶回过神来，急忙在身后关门，临了还不忘探出头去查看了下。
素寻两人在一张简单的四方木桌旁坐下，地面有些凹凸不平，木桌有些摇晃。
“我去少些热水来。”大婶看他们坐下，急急忙忙走到一旁的灶头前生火。
“谢谢。”素寻看着大叔真诚道，这对朴实的夫妇，穿着粗衣棉布，住着简陋的瓦房，家徒四壁，却拥有最善良的心。
大叔憨憨地笑了笑：“我出去看看，你帮他处理下伤口，有事我会喊你们。”说完用将手在身上擦了擦，拿起挂在墙上的黑色棉帽戴上，不忘吩咐大婶照应着。大婶朴实一笑，点点头应答，却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儿。
由始至终，池潇一直一言不发，淡漠的双眸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素寻看着他端坐在旁，脸色也无异常，稍稍放心下来，知道他是不善言辞之人，也慢慢习惯他对着旁人一贯的清冷。
素寻暗暗松了口气，缓缓气，经过方才的小跑，身上已经有些汗滴。擦擦额头的汗，目光移到大婶的身上，看到她已经将火生好，缕缕青烟冒出，让人顿时觉得有了家的温馨。
“我来帮忙吧。”素寻上前道。
“不用。”大婶拒绝道，素寻还是上前坐到她的身旁帮忙添加柴火。昨夜大婶便觉得这个穿着平凡的女子气度出众，此刻并肩坐在一块，竟觉得有些局促不自在。旋即像是想起什么，从兜里拿了些东西出来。
“姑娘……”大婶犹豫着张口：“这么多银两，姑娘收回去吧。我们……我们，收留你不是为了钱。”
素寻一看才发现大婶有些干裂的手里揣着的是今早她离开时偷偷放下的银两。素寻莞尔一笑：“这是你们应得的。”说话间很坚决地将银两推回去。
你们的善良，不止值这些银两。
“咳咳！”
就在两人推搡之时，池潇剧烈地咳嗽起来，素寻转过头看着他猛烈连续地咳嗽竟似停不下来。
“姑娘，赶紧看看你夫君怎样！”大婶关切说道。
“他不是……”素寻想解释，大婶却已起身去温着热水的炭火上倒了碗水，而池潇的咳嗽声也在此时加大，顾不得什么，急忙起身走到他的身旁。
“你没事吧？”素寻开口询问道，语气有了几分急切。看着他用力咳嗽，整个人随着咳嗽剧烈颤抖，看来得赶紧找大夫医治，否则性命难保。
也不知道他惹了些什么人，竟这样穷追不舍，非取他性命不可。
端起大婶递过来的热水递到他嘴边，喝了两口，门却被急急地推开，大叔闪了进来，即刻关上门，神色慌张。
“快些躲起来！”大叔进屋急忙叫道：“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已经挨家逐户地搜索。”
素寻看了一眼池潇，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喝了些水咳嗽总算缓和了些。
“你们躲在菜窖里别出来。”说话间大叔已走到一间小房间里，搬开布满灰尘的木板，往里一看俨然是一个小型的菜窖，在里面存放着一些番薯土豆大白菜什么的，是他们熬过这个寒冬的食物。
大叔急忙跳了下去，将一些番薯土豆拿了出来，菜窖依然显得有些窄小。扶着池潇下去，素寻自己也小心跳了下去，两人对面而立，经过方才的咳嗽，素寻注意到他的神色非常的不好，心头有些担忧。
“你们蹲下，我盖上木板，等我叫你们才好出来。”说话间已经急急忙忙拿起木板，素寻蹲下，尽量缩小自己的体积。
“大叔，你们小心。”在木板即将盖上之时，素寻抬头担忧道。
大叔重重地点点头，“嘭”的一声将木板盖上，灰尘纷纷扬扬落下，素寻急急忙忙低下头避开。却因地方狭促，她刚低头鼻尖就碰到池潇的脸颊，她急忙将脸移开，情形却并未有所好转。
素寻听到大叔在上面窸窸窣窣地忙活了一下才离开，估计是在上面放了些东西掩饰，然后走了出去。
菜窖里突然陷入莫名的寂静，俩人挨得极近，不仅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连呼出的气息都全数温热地扑在脸上，冬日呼出白雾般的气息氤氲在周围。素寻望了一眼池潇，见他脸色如常，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是额前的发根微微有些湿润，估计是刚才的疾跑与咳嗽所致。
素寻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不知怎的觉得浑身不自在，感觉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转而一想又觉得自己多于多虑，生死关头，哪来顾及这么多。清眸中不自觉地闪过各种情绪，局促、微微的懊悔，不自在，转而又自我安慰般的坦然，秀眉微微蹙起之后舒开。
池潇半垂眼睑，将她这些细微的神态尽收眼底，若不是身体的严重不适感让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他一定会逗逗她。看着几乎脸贴脸的她，白皙透明般的皮肤，长而弯的睫毛，眨眼的时候他几乎能感受到那微弱的抖动而带起的气流，轻轻的，柔柔的，仿佛暖风拂在心尖儿上。
暖暖的，痒痒的。
她偏过头去，鼻尖再次划过他的脸颊，只是这次还经过他温热的薄唇。凉凉的，让他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她耳际竟再次不自觉地染上一层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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