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各个击破1
那夜，止墨说完那句几乎没人能听得懂的话后、便失去了意识。
纯子给止墨做了一些紧急处理后，便迅速把她带了回去，清尘则依照纯子的指示驾驶黑色干尸、拖着红色干尸的尾巴艰难地走了回去。
第二天，清尘早早地起床之后、便打算去医护室询问止墨的情况，虽然清尘最近一直在干体力活，同样很疲劳，但止墨的情况、事关海军所有人，轻重不言自明。
所以清尘虽然疲惫依旧，但还是早早地醒了。
清尘刚出门，SAYA房间的门也跟着打开了，SAYA见清尘准备外出，便打算跟过去，清尘觉得探望病人、多个人去，是好事，也就点头同意了。
但是，清尘还没到医护室、就发现走廊被围得水泄不通，而且全是日本方面的人，他们似乎认得清尘是干尸驾驶员，满脸的憎恨与鄙视，所以让路的时候有一百个的不情愿，清尘因为没懂几句日语，也就懒得跟他们理论，艰难地往里面挤去。
倒是清尘身后的SAYA看得急了，突然走到清尘身前喊道：“O、MA、E、TA、CHI！MI、CHI、O、A、KE、LO！（你们这些家伙，赶紧让路）”
SAYA这两天没少教清尘日语，再结合之前从室友那边学来的，清尘基本听懂了SAYA的意思。
SAYA不仅是在为清尘生气，而且也在某种程度上在为自己的情绪发泄。
正如纯子所说，自从SAYA父亲离开之后，她好像就一直看这些海上自卫队的人不顺眼。
好不容易抵达医务室的门口，清尘却发现纯子与那个翻译带头拦在了门口，与她们两人对峙的、正是参谋长。
SAYA见到参谋长之后、情绪好像变得更不好了，但她也知道这样的场合不是她闹情绪的地方，所以一直板着脸、却什么都没说。
“我希望你们能郑重地向我们解释一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你们的干尸已经不受控制，我希望你们的司令出来跟我当面谈谈！”参谋长发言道，日方同声传译。
“我已经说了好几遍，昨天傍晚开始的那场骚动、只是我们的一场演习，演练一下今后与将领级干尸遭遇时、可能会发生的情况！”纯子已经开始生气，所以用词跟语气都不是很客气。
“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今后的作战能够顺利进行，本质上，都是在为你们收复东京做贡献，你们又哪来这么多怨言！”
但参谋长似乎并不吃这套：“既然是演习，那也该事前通知我们，这么不明不白的演习你要我怎么交代？”
“还有那匹变异的红色干尸怎么回事？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能令人满意的交代！或者，我再说一边，让你们的司令出来跟我直接谈话，不然那匹红色干尸，我们要没收！”参谋长咄咄逼人地说道。
“我们进行的是临时紧急情况的应变性演习，什么都做好预演和报告，那还叫应变演习吗！”纯子依旧是严正地回应着参谋长。
“红色干尸是我们新研发的实验体，外观会有点变化理所当然，还有，我今天已经说了好几遍，我们司令今天还在休息，不想见客！”
谁都听得出来，纯子是为了给止墨昨天酿下的大祸解围、而在睁眼说瞎话。
看起来白嫩、但手段却相当老练的参谋长肯定也知道了什么情况，但他没有什么实际证据，所以也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办法，何况官方的外交场合，睁眼说瞎话是常有的事情，就像一日三餐一样平常，彼此早就已经习惯。
昨天闹出那么大的事情，会引发外交风波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样的事态、纯子也已经预估到了，只是副司令他们现在都在外执行任务，所以作为止墨最亲信的人——纯子，必须站出来支撑场面。
清尘并不怀疑，以纯子的实力要暂时应付这情境基本没有问题，可是，日本才是这里的东道主，现在‘客’在‘主’场出了事，作为最高负责人止墨不出场解释，恐怕不能平息事态，更不能服众。
但清尘记得很清楚，昨天的事件，止墨就是暴风眼的中心，止墨今天能不能醒来都是问题，更别说出面与参谋长谈判。
参谋长似乎就是看准了这点才刻意发难，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很明确，那就是可驾驶的将领级干尸！
在中国的那三台无法入手的情况下，那他就只能把视线放在刚刚捕获的红色干尸身上，凭借日本的技术背景，要破解干尸驾驶的问题，不是太难，即便他们不一定能达到纯子的那种高度。
更有意思的是，纯子本身有日本背景，可是，她到日本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高兴的情绪，也没有向任何外人提起自己的背景，完全就是以中国代表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工作标牌上的名字写的也是‘柳子纯’的中文名。
参谋长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在跟他对峙的这个人居然会有一半的日本血统。
“新研发？实验体？笑话！你当我们的人是瞎子吗？红色干尸明明是前两天才刚刚捕获的，怎么就成了你们新研发的东西了？我再说一次，让你们司令出来跟我讲话，你说话不算！不然的话，红色干尸我们将无条件没收！”
参谋长的话语、已经开始愈发嚣张。
纯子正欲反驳，突然发觉身后的门被打开了，回头一看，惊讶地发现，居然是止墨！
包括清尘在内，谁都没想到推开门的居然会是止墨！
“大清早的吵什么！参谋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止墨一推开门、就厉声责问道。
“不…我以为……”参谋长对于止墨的突然出现、同样感到异常讶异，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参谋长确信自己的人也见到了止墨昏迷的情景，他也正是因此才过来发难的，现在万万没想到、止墨居然这么快就出现了！
但他身为参谋长的足够的阅历让他很快又调整了过来，尽可能冷静地说道：“关于昨天红色干尸所引发的骚动，我希望你们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们不是已经解释几百遍了！为应对将领级突然出现所可能带来的危害，我们必须要做好足够的演练才行，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止墨接过纯子的扯淡，厉声喝道。
“就是倒了几座早已空无一人的破建筑，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还是说、你们觉得凭你们自己就能搞定那些将领级？如果你是这么觉得，那我们今晚就起程回国，可以吗？”止墨脸上愤怒的神色谁都读得出来。
“切莫动怒，我们绝无此意，只是昨天引起的骚动确实太大，我们只是希望能给上级一个合理的解释，别无它意。”参谋长似乎并不打算与止墨继续冲突，连忙解释道。
“另外一件事，红色干尸是在我国领土上捕获的，我们希望贵军能把她交还我们。”参谋长妥协的同时，还是不忘红色干尸的事情。
“你们的领土上？笑话！”止墨很不给情面地驳斥道。
“红色干尸是我们发现的，作战方案是我们拟定的，战斗捕获也是我们的人执行的，最后把她抬回来的、还是我们的人，交给你们？您可真能开玩笑啊，参谋长。”
“按照目前的情况，你们的领土上还有九台将领级，如果你们喜欢的话，那么、九台将领级就全部归你们，这样你们将成为拥有可控制将领级干尸最多的国家，我们也绝不做任何干预，当然，前提是，你们要有能力将其捕获。”止墨不仅生气、还略带着鄙视的情绪说道。
谁都看得出来，止墨和参谋长两个早前虽然认识，但彼此的交情并不深，按止墨自己的说法，她之所以会认识现在的参谋长，完全是因为那个人——即SAYA的父亲的介绍。
现在那个人已经不在，止墨与参谋长的关系自然疏远，何况现在他们彼此还都代表着各自的国家利益，现在这种针锋相对的场面对他们来说，并非稀奇、不可理解。
参谋长见止墨已经苏醒，想乘乱带走红色干尸的打算落空了，而且他现在还不能跟止墨打翻脸，因为他们自己根本没有对付将领级的办法。
参谋长又跟止墨扯了两句之后，便只能带着一大帮人、悻悻离开。
现在现场唯一的日本人、就只剩下了SAYA，止墨看了SAYA一眼，也没说什么，便转身回到了门里面，可是，她的身影刚刚从门边消失，前方又是一阵骚动，纯子和翻译几乎都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做了一个搀扶的动作。
清尘赶忙向前一看，止墨又晕倒了。
不过，众人将止墨扶上床之后发现，其实止墨没有晕过去，只是体力还处于基本透支的状态，刚才是勉强、竭尽全力地走了出来，几乎是竭尽全力地与参谋长正面交锋。
现在参谋长的人走了，燃眉之急已经解决，所以一下子放松下来，没有站稳，便倒了下去。
而且，止墨刚才之所以只露出右半边身子，是因为她的另一只手还插着针头、打着点滴，她又不想让其他人看见，所以才会这样。
止墨现在的意识还算清醒，没有昏迷的危险，止墨见清尘就站在纯子和翻译的身后，便招呼清尘过去，清尘走过翻译身边的时候，清尘发现她又在瞪着自己，显得很不服气的样子。
清尘到现在为止、还是对这个翻译匪夷所思。
走近止墨身边，清尘发现，止墨的头发确实是比以前更加鲜红，准确地说，从前是暗红色、现在则是鲜红色。
止墨眼睛的瞳仁里依旧残留着些许红色，不过并不明显，不认真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止墨见清尘走到床头，握住了清尘的右手，清尘发觉，止墨的右手变得比之前更加纤细，尤其是那被完美打磨过的五只指甲，红润且透亮，有着近乎完美的色泽感，就像止墨的脸庞一样，漂亮地让人不知作何反应。
止墨看着清尘的双眼，轻轻地说道：
“现在，咱们，可以并肩作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