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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黯 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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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雨断断续续,沁人心寒。讀蕶蕶尐說網

汪晓瑾坐在母亲韦恩琦的医生值班室,躲闪着母亲的眼光。

“晓瑾,你怎么就不听话呢!你不是答应过我,答应我的话!你不再跟他联系,你还答应过,结束汇演后就离开这里,跟你江爷爷走!现在呢,你要反悔吗?”韦恩琦连连地质问着。

“妈!”她低下了头,“我是答应你!可是……”她不知道如何说出口,“妈,我只想照顾一下他!”

她似乎并不知晓汪瑛忻在些事情中的纠葛,“晓瑾,这个时候,你不要淌这个浑水好吗?”她捡出理由来一个一个说给汪晓瑾听,“晓瑾,情形没有这么乐观的!你不要轻易高估自己的承受力!你只有十六岁,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裴咏怀没有希望度过这个冬天,他与***配型失败了,就算能找到骨髓移植,也来不及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不想让你伤心,你就听我的吧,离开这里!你也退出校队吧!我跟你外公谈过,他会帮教练把刘明诚的事解决,也许这样,他也不会那么执著了,是不是?”

汪晓瑾的眼泪没有流下来,默然地坐在那里许久。

“晓瑾,算妈妈求你!你不要见他了!你们没有希望的!”话已至此,韦恩琦的眼泪也出来了。

“妈——”晓瑾终是开了口,“我已经想过了!我想陪他,哪怕没有希望,陪他走完这段时间……”她哀求地看着母亲,“我是答应了你,我不会反悔,不到那一天,我不走!”

韦恩琦怜惜地抚着她的头,把她扶到自己的肩膀上,拍了拍她的后背,“晓瑾!你为什么要这样!何必呢?”

一滴眼泪滚了出来,汪晓瑾知道,母亲认可了,同意了。她心存感激,紧紧地抱住了她,“对不起,妈!”

骤雨突如其来,行人脚步匆匆,出租停靠点突然就变得紧凑起来。

裴青原正等客人,那边传呼响了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青原老弟,你这么把你儿子绑起来也不算什么事!做人不能太绝了呀!”

他根本没有好心情,又加上肖顺红是他队里的老大,总是冷不丁地揭自己短,搞得他火上加油。他又不知道如何回击,“你听谁说了什么,我做人怎么样用不着你教训!”

可是肖头似乎很不满他的作风,耐起心来死劝,“你怕别人指指点点,你自己倒是负起责任来呀!也用不着别人说了!你老婆的事情队里的人都在传,孩子还小,你就不能包容点?”

“妈的!”他咬牙切齿,根本不知道是谁得了些消息在那里咬耳朵,他简直发狂。

有客往他车门这边赶,可谁料陈老四的车只晃动一下,就开到客人面前,热情搭讪着,“用车不?”

他恨透了这一切,看着陈老四歪起的笑容,他甚至觉得就是在嘲弄自己,个个都在看自己的笑话,嘲弄着他的家丑。这些个口无遮拦的,还要抢他的生意,胸膛里那股燃起来的火焰怎么也压不下去。

一个年纪相仿的人突然钻进了他的车里,“不做生意了!青原老兄,我的生意黄了,聊聊?”

他不认识对方,但又不能轰人下车。“你新来的?”他带着火爆脾气,吼道。

“生什么气!我姓卢,我叫卢智云,新来的!来,点个烟,消消火!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气成这样!”来人掀掉了自己的雨衣蓬头。他面色青紫,似乎在外面冻得很,使劲地搓着手。

裴青原只得摸出打火机给他打了火,卢智云凑上前去吸了一口,他眉头眼睛挤在一块,眼珠里透着精光。“你呀,就是有些事情太上心了!陈老四那人嘴大,什么话不会说!”

“你说是陈老四在指我脊梁?”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明白,这人啊,就是喜欢你一句我一句的,又是无风不起浪……”他还没说完,裴青原就粗暴打断了他的话。

“听你的意思,都是我的错了!”裴青原的盛怒快要开花。

“我呢,不会说话!现在队里都传开了。你也不要这么生气,有什么事情说明白就好了?不至于啊,不至于!”他仿佛在故意煽动裴青原的怒火,当然,这也是奉命行事。但至于裴青原会火到什么程度,他可不管!

“孩子嘛,总是无辜的!再说了,肖头也没说错,咏仲是你的亲儿子没错,可你这关要过不去,不要让他恨你一辈子。再怎么样,咏怀咏仲那是两兄弟,打散了还连着筋。你可要理解呵!”他摸出了手机,上面有电话响,“我有客人打我电话要车,得先走了!对不起啊,我虽是新来的,但也只是路见不平……”

“你!”裴青原听他的话似是有道理,但他因裴咏怀的事情耿耿于怀不得解脱早已经被他搞得火上加油,一看他要脱身而去,不由得要扬手打人,可他一推车门闪了出去,却也只挥打在空气里。

气得青筋暴起的他,打着方向盘,喘着粗气无心再接客人上车,打咏仲的手机又是关机,这个死小子,又是关机不知去向了。他知道可以在哪找到他,便一拐方向盘,不顾交通法则,闯了红灯径向反向的市四综合医院跑去。而跟在后面的交警一路追一路骂,他是全然不管,甚至于越来越快,以超速的速度摆脱了他,走远路绕大圈拐向了另一边直向着医院方向进攻。

万事不提还好,一提就心火烧身,只要想到咏仲还傻呼呼地为着裴咏怀鞍前马后,裴青原就气得两个眼睛都着火。

“什么人啊!”他死死地盘问着自己,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自己的儿子不认自己,处处跟自己作对,咏仲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稍有不顺就跳脚对抗,真是活活把父子的关系弄得跟水里火里!

这个害人的东西,还真是少打,他自言自语着,不见棺材不掉泪,把家里关系搞成乌七八糟,还有那么多人为他说话,简直就是不可理喻,连着亲生的儿子也是胳膊带着向外拐,气死了都不带偿命,真是阴险卑鄙至极!他似乎看到了咏怀在冲着自己冷冷的阴笑,嘲笑他的无能与暴躁,而不得人心。

裴咏怀一直高烧昏迷不退,天色近暗时分才神智清醒了过来,眼前是母亲和弟弟。

林诗影眼睛红红地看着自己,不停地在拭着眼泪。还有咏仲,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陪在一边,他眼角青紫一块、额头一道伤痕,头发长挡也挡不住,看来是为了跑出来,被父亲修理得够惨!

“妈!”他无力地叫着母亲,“你不要哭了,我没事!”

“咏怀!你都烧一天了,再不醒来,我怕……”林诗影一时又无法自控,又捂住自己的嘴,转到窗边去不再看他,怕他看见自己哭。

咏怀抬眼看去咏仲,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再见到他,怎么却是这般情景,不由得心一沉。“咏仲,爸又打你了!”咏怀反问着。“你怎么不躲开啊?”

“我不痛!”咏仲忍着气,辨解着。“我也用不着躲,错的不是我!是他太过分了,哥!对不起……”

他想说什么,却难受得一点也说不出来。说什么,自己的心情!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虽然是同母异父,一开始确实是难以接受,可是却又忍不住不为他伤心,十几年了呀!自己怎么能不难过,只要想到,大哥已经是血癌晚期,命将不保,就会离开自己离开这个人世就痛苦万分,怎么可能舍得!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救他,难道就这样看着等死?

他不想让他死!这就像把刀子,一直在心里割来割去,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大哥,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又觉得无比痛心,父亲的无视与无情,又在他流血的伤口上再撒把盐,已经无法呼吸了。他甚至觉得,自己似乎也快死了,没有办法再呼吸了。

还在他们难过的时候,父亲裴青原的那张铁板脸突然出现在门口,他意欲横冲直闯进来,林诗影一个箭步上前便死死挡住门口。“你还来干什么!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你还想干什么!你不想见他,你可以不来,不要逼咏仲!”

他面带愠怒,青筋暴突,“林诗影,你的动作不要太大了!你想搞什么,我们还没离婚!”他指着对方的鼻子,“我问你,你到底想要干嘛?你以为我丢脸丢得还不够啊?不要让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说三道四的!你想要救他,可以,离了婚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我是救不了他,但你不要把这个家丑搞得满城风雨,我没这个脸,消受不起”

“离婚就离婚!”林诗影已不可遏制,高声叫了起来,“我一定要救他!我已经顾不上了!是我欠他一条命,我怎么能,让咏怀等死?”

“你想离就离啊!你也太天真了!我告诉你,你要继续这么疯下去?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我们啊,你要这么不管不顾的,让我蒙羞!我跟你说,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他粗暴地推开她,想要把咏仲给拉走。

咏仲似乎听到了动静,黑着脸拉开了门。他低吼着,“爸!你够了!”裴青原一把拽住他的胳臂就往自己身边拉,叫骂着,“你好啊,竟敢私自跑出来!”

咏仲愤怒地甩开了他,“我不跑你还不得打我!”他转身把门带紧,不想让咏怀听到自己在跟父亲吵架。“我会回去!不用你管!”他横了他们一眼,两个人到现在还不消停,“怎么?还在为离婚不离婚吵来吵去?怎么不吵啦?”

裴青原和林诗影被他一激,愣是躲闪着不吭声了。“你们,你们再这样下去,害死我哥的话!我,我也不活了,我,我就跳楼自杀,看你们怎么办?”

裴青原顿时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怎么也想不到咏仲居然以死相逼。听他这么说,气愤下一巴掌刮了他一个狠的,“你个免崽子,好你个裴咏仲!你敢再说句死不死,你太令我失望了!”

咏仲冷冷地看着他,“这都是你逼的!你根本不管我哥死活,怎么说他也算跟我兄弟一场,你见死不救!就冲这个,我不会认你,我也不想认你!你怎么对我哥他都没怎么恨过你,他忍受了多少痛苦!你却这么冷血不肯拿钱救我哥!”他几乎是泣泪而下,发泄着自己的愤怒与痛苦,林诗影想要拉着他不让他说,他却甩开了母亲的手。

“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我哥到底做错了什么,爸,你为什么这么绝情!你就真的忍心!我再说一次,你不要他,不认他,没关系!我还当他是我哥,我明天就去办休学,我赚钱救他,不要你来管!”他飞身跑出了医院,剩下父母在那里面面相觑。

林诗影更是愧色有加,悔不当初离开家里,若不是远离儿子,也不至于像现在如此尴尬,如此痛心!

雨淅淅沥沥地停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

母亲守在儿子病床前,离开医院的时间已经到了,而裴咏怀温和的眼神却透着无尽的忧伤,看着自己的母亲。林诗影却似乎不知道他的内心在想着什么,她悄悄地放下一个手机在枕下,“咏怀!不要胡思乱想!”她在儿子额头上印下轻柔的吻,“妈妈就是想尽办法也要治好你!有事情打给我,我会尽快赶来!”

“妈!”他转眼望向她,眼角略带着忧伤,似乎在担心什么。“我真不想你因为我离婚!咏仲怎么办?”

“咏怀,这不是你要想的!妈妈,明天尽早会来看你!”她极力地抚慰他,转身默默地离开了病房。

她一转身,咏怀就拔通了自己那个号码,他知道,手机一直握在咏仲手中,而咏仲却因为自己的痛苦,怨恨着爸妈。

灯熄后,静寂的走道,只留细碎的声音在那个角落,哀叹着有关生与死,爱与恨!

“咏仲!是我!”

那边传来细微却无法自抑的抽泣,“哥……你怎么样?他们,都走了?”

“你不要哭!”他悄悄地细语,“就是为了汪晓瑾,我也要活下去!”

咏仲却断断续续地哽咽,“可是他们,根本不让你们见面!为什么?为什么?”

他长久地停留,深深地呼吸,压住自己的悲伤,“只是,不想让我们再痛苦!”

“哥,妈妈是不是跟你配型配不上,你要怎么办?我心里好难受,真的怕你再也不在!”他悄悄再压低声音,“爸根本不管,我好恨,好恨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说!”

“不要问那么多,咏仲!”他轻轻地叹息,“要是因为我,他们离婚,我才更难受!难道,我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吗?是不是我死了,他们就不离婚了!”

“哥,不要!我求你了!不要这么想!我不干!千万别自杀,要是能救你,我情愿他们离婚算了,我不会怪你的!求你千万别这样!”他一度哽咽,几乎要昏倒过去。“应该是我们对不起你,你恨爸爸吗?”

“怎样可以不恨?如果死了,就不恨了!我只是想活下去,可是那么难,妈妈的心都在碎了,我要怎么活下去!我好想回家,可是他可以吗?可以接受我吗?”他反问着,他对这个父亲,用尽了全部的感情,可是裴青原可割断了他的希望。

甚至,成为了父亲的耻辱,他不能接受,不能面对,为了避人闲言碎语,他选择了割断这父子的情感,这才是使他生不如死的痛苦根源。父爱,一直没有付出过。而他,却是那么渴望,却总是得不到!

咏仲忧伤的眼泪划过脸庞,问父亲,他永远不正视自己,问自己,还是面对不了。这段父子情份,难道真要因此而被生生扯断,“哥,他不认你,我还当你是我哥……可是,我怕我,面对不了……对不起!”他抬起脸来,看着窗外光影斑驳,“你给我一点时间!你不要难过了,要是妈妈知道你这样,她也很难受的!你,早点睡吧!”

他按落电话,痛楚如利箭横过脑中,又似穿心而过,如果以死可以逼回父亲那冷酷的心,他宁愿从这里跳下去。扯不清的忧愁,断不去的悲伤,仿佛划过天空的风——那般凛烈!

他不能明暸,父亲的面子与耻辱可以大过性命,可以无视到这种程度!

是夜,抹不去那重重的痛,寂寥的风,依然在夜空下,刀一样般割过空气,刺痛皮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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