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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垂头丧气,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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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垂头丧气,告?

狗有狗道,蛇有蛇路,“一切向钱看”的时代,掌握教师命运的教务处下达文件:每个想晋级的老师必须开设公选课,作为职称评价参考。这其中实质是:公选课=教务处的“小金库”(每个学生必须向教务处交报名费),相当于中学普遍开设的“兴趣班”,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捞钱。教务处规定:选了课的,只要学生末了交了一篇结课论文,那么不分高底都得给他们80分,这就直接鼓励了学生混课、逃课,你甚至可以完全不来,未了突击一篇小论文、叫人代笔或干脆电脑下载一文了事。然而,娴?属完全无知时代实质的这类老师,她只知自己开出的选修课,选修的学生越多,自己就越有魅力——明摆着号召力强嘛!

《国际政治》是娴?最喜爱的课程,所谓:博晓古今,可立一家之言;学贯中西,或可成经国之才!选课的学生有300人之多,竟然超过了教室容纳量!娴?觉得特有面子。即使课被排在周日下午(二点至六点,连续5周,即4小时×5周=20课时),她也无所谓。

看客不妨来比比:乐舞老师普遍地是‘一对一’上课,即他们带一个学生的课时津贴==政治老师带300个学生的课时津贴,且若要乐舞老师出动,学校领导还得陪笑脸出奖金(当然,领导乐意着呢);而马列教师,大家都知道,有人愿意选你课,你就念‘阿弥陀佛’吧。大智慧被廉价、靡靡之音被尊从,可见一斑。你也就不难理解:某个时期,为什么有传闻:部队里“打仗的不如卖艺的,流血的不如脂粉的!”为什么军队出现了那么多脂粉将军?哈,该谁来统治枪口?

有这么多人选课,娴?兴冲冲地来到电教室。冲进教室一看:不是300多吗?怎么才一半不到?这可是面对全校的选修课啊,200多人为什么开课第一天就‘****’?!难道自己真如赖主任所说……‘反革命’……学校大部分学生讨厌我吗?(以后她还会知道:对于选修课,真正一节课不拉的,也就二、三十个,这就是真实情况——独子代大学生的混课风范!)一时不适应,摄像头都忘记打开,大脑也因自卑而出现短暂空白。

自由散漫的公选课,注定了脚跟发虚的娴?,今天将要状况频出。

“怎么回事?”娴?惶恐。/“老师,每个班都一样的。你这已经算很好了,”好心学生,“可能课重叠了。”

“重叠?”/“对。可能考驾照、做实验、开党会呀……或上其他选修课:淑女班、钢管舞、调酒师等等,五花八门。”

“学校怎么可能排重叠课?”孤陋寡闻的娴?茫然着。

叮叮叮——,上课了,她象往常一样,走下讲台、步入学生。她用一天比一天大的嗓门照例谈了一下政治课的重要性等开场白,然后插播录像,然而,电脑系统出故障,死机了。

“班长,帮我去叫电教管理员吧。”

电教管理科长来了,有着科长的戾气,却无科长的底料。一如既往地面若冰霜来了,搞半天不行,嘟嘟哝哝咒骂:“人有生老病死,电脑硬是要坏,你叫我怎么办?我也没办法。我等下叫XX来。”

来的却是学生!——电教管理临时工往往是在校计算机系学生!这个必然!因为“电教管理中心”正式工只有个别是专业人员,其余都是滥竽充数的‘后门人员’(在校领导的家属)。

“哦?”娴?见状吃惊,“我还以为学生弄不了。我们在座不是也有行家吗?刚才你们为什么不帮我弄?”

“不允许”、“否则他们就要下岗了”、“我们又没领钱”等等,学生应。

临时工弄好离开后,娴?的光盘《国际风云人物》放进去却怎么也动不了。“怎么放不了?太奇怪了”,左弄右弄,她急出一身汗。学生轻描淡写地:“山寨货。”

“山寨?”娴?不明白新一代的词汇演变:土匪山寨=草头政府=假、仿冒。

生:“到处是山寨货,不奇怪。我老家,政府还建了个山寨‘白宫’呢,蛮漂亮的。”

娴?认真辩解:“不山寨。我这盘可是花了高价买的正宗货。”

“老师不知道啊,我们学校的电教系统本身是山寨的,它专门支持山寨商品,它是非盗版不能播!”一生大声揭秘道。

“啊?!还真是……我就买了这一次高价碟,”娴?有些不好意思。

“老师也买盗版?”

“这有什么。盗版有理!在知识领域,求知是最正当的权力。”学生替老师辩护。

娴?:“盗版不能说正当。但偏偏正版播不了,见鬼了。堂堂高校竟有这种事?”

“太有了。”

“这是在新华书店高价买的,绝对正版。你们看看,多扎实,”娴?甚至举起来给大家鉴证。

“我们学校的多媒体教室是非盗版不能播!”学生重申。

“这不可能吧?”/“绝对真理!”

“那我就用盗版试试。”果然,《****运动》盗版一塞进去,系统就顺畅地运作起来,音响也‘哇’地一下出声了。事实面前,它的确是‘真理’。原因:学校短平快升级,资金短缺,各部门硬件建设不免有了‘滥竽充数’的主观意愿,再加上商家的唯利是图,整个学校的电教系统第一天就决定了它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它只能读盗版!这就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躯体,你不能喂它吃人参鹿茸,吃不消哇。系统建成后,可把照顾进来的‘看电教的’给难死了!每天都有教室告急,每天都有读天书般的疑难杂症,故,后勤电教处也就有了全校最难看的‘工作脸子’,每个人都有一张‘别惹我!烦着呢!’的面孔,令鼠辈教师们退避三舍!

放下这不提,且说光盘放毕,娴?道:“资料看了,下面谈谈感想。”

“我看就不需要保。”/“保家卫国,是国民的基本素质、义务!好笑。”某生鄙夷。

“那要看保卫什么。”/“钓鱼岛难道不是我们国土吗?”义愤。

“关键是……难道要保卫**政府吗?让他们继续祸国殃民吗?”

“我支持。如果我有兵龄儿子,我绝不叫上战场、当炮灰,”娴?亦脱口而出。

“难道老师支持侵略吗?!”学生凛然。

“那要看什么侵略了。文化上,先进文化侵略落后文化,我支持!先进侵略落后,不是侵不侵略的问题,而是彻不彻底的问题。”

“支持侵略?!还希望‘彻底’?!”首次感觉老师太失水准了,特乐,学生大叫,“老师,你又要大放厥词吗?”、“好,您讲您讲。”善良的学生不乏同情道:“老师,三思而后行。”又有人提醒道:“老师,小心。”

果然,一生W义正词严道:“老师,这是汉奸言论!”

娴?:“你什么族?”/“汉族。”

“只要是汉族,你就没资格骂‘汉奸’2字,因为早在元、清两代,整个汉族就全体‘汉奸’了。”/“老师污蔑。”

“这么说吧,清朝,你祖宗是活的吧?说不定还活得挺滋润……”/“我……怎么知道?”显然装憨。

娴?:“他们——你祖宗,是汉奸吗?”/“你只是假设,他们……不一定存在。”

“你当然知道,那是一定存在的,没有祖宗哪来的你?我们都是‘汉奸’的后代!所以!我认为,以民族身份来确定国家统治地位是狭隘的、自私的、愚昧的。”

“老师!你怎么能这么说?!”一壮生B怒。

“让她说。”某生‘引蛇出洞’的表情。

“我还怕说吗?有理走遍天下!我就说!:元,成吉思汗;清,努尔哈赤、康熙,不都是中华民族大肆歌颂的光芒万丈的祖宗吗?所以!不是汉奸不汉奸、卖国不卖国的问题,而是先进势力战胜落后**能否彻底取胜的问题!说得明白无误一点,就是:侵略者,来吧,有本事,你能否侵略得彻底一点?!”激情所致,娴?又撸胳膊挽袖子,挥手之间,差点把话筒扫倒,引全场惊呼。

这可激怒了爱国者W,愤慨之极,竟正话反说!他大声嚷嚷:“中国被侵略是活该的!安倍晋三(日首相)万岁!”

这些天,娴?刚好需要刺激,于是恶作剧地:“哦?你是在支持我吗?”

W耳朵都气红了。娴?立刻被动地调整,真诚地抬抬双手以示‘投降’,道:“哦哦,是讥讽我,没关系没关系。”待学生退下红潮,她道,“好吧,我接过你的烫手山芋,我现在就论论侵略该不该!……”为了说明问题,她从世界帝国的更替(西班牙——英国——美国),讲到文化的崛起——侵略——被吸纳,再讲到日本二战后对美国的臣服与崛起。最后,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难道不是吗?你要拒绝先进文明的侵略吗?汽车、电视、电脑等,许多都是西方发明的,你要拒绝吗?那你大可以退回原始社会去钻燧取火呀?”

学生的身份让W克制着火爆,他耐着性子好不容易听完老师的‘颠倒黑白’(当然根本没听进去!),他血往上涌,呼地起立,振臂高呼:“打倒侵略者!打倒卖国贼!汉奸没有好下场!中华民族是打不垮的长城!”

竟然喊口号了!不管怎样,课堂上貌似出现了自己的热血英雄了,掌声霎时自发地在爱国赤子间相互传递着能量。为着爱惜学生的赤子之心,娴?也随大流地鼓掌。鼓着鼓着,一部分人开始因同情老师而摇头了,窃窃:“神气的老师今天被打垮了——”

娴?见状,道:“别为我泄气。科学的爱国精神是要鼓励的,而眼前的鼓掌,并不代表我就支持他观点。好,现在我要反攻了:‘**统治者总是会在大厦将倾时,高举着散发恶臭的所谓爱国主义旗帜’——列宁原话!所以,我请问:爱国者,你激动什么?!你的观点是什么?你的理论依据是什么?没有观点你气愤什么?没有理由你义愤填膺干什么?!过去,汉族优秀,它侵略吞并了周边国家,我要赞:伟大!今天,同样的,只要你够优秀,来吧,侵略吧!客气什么?!有本事你就彻底一点,胜者为王!只要你够优秀,你就是我大汉的王!周边各国人人都有机会!日、韩、蒙、满,甚至‘南蛮’……”

“那是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神州大地、多灾多难的中国,你何时才能出现叱咤风云的王?!君子高知需要精神领袖,需要崇拜!神州大地从不缺小龙,缺龙王!腐世,群龙无首,何其殇!优秀民族就该成为统治者,打他娘的!当然得打赢才算好汉。我当然有担心:靠,得汪精卫下场不打紧,愚民百姓甭把我当袁崇焕生生吃了就可以了!”

“不得了,演说家。”、“天啦,真真反革命”、“太前卫了,说得好。”、“老师有麻烦了。”、“怎么回事?这是?”云云。

听得学生夸‘演说家’,娴?更慷慨道:“让大好河山停滞不前才是有罪的!侵略?今天就是历史的机遇!神州大舞台!各领风骚数百年!……先进族侵略吧!那是你的使命!做救苦救难的救世主吧!21世纪的东亚!21世纪的‘成吉思汗’!你!诞生了吗?!”由于太过激动,手中的粉笔早已捏成了‘一把豆’她忍不住朝空中使劲一扬,就像把心中喷薄的激情撒出去一样。强劲的连珠炮及‘异端邪说’令课堂短暂失忆!几秒死寂后,大家突然回神,象刚才对热血W一样,一帮‘爱国者导弹’转而对娴?报以更加热烈且饱含骚动不安的掌声!

生:“不愧是‘四大名捕四大怪’啊!”——呵,指娴?是‘四怪’之一。四大名捕(抓补考的狂人):马列、高数、生物、化学各有1师。四大怪:专考下半身的妇科教授;专讲英文的中文老师;专穿女装的‘发誓处女’;坚信‘有鬼’的马列无神论老师娴?!

“老师,你得注意……”

“被侵略不高兴呀,有本事你打呀!钓鱼岛被占了,不满意,你打呀!”娴?不无得寸进尺地激将。

“因为日本有美帝国撑腰……”

“别婆婆妈妈怪这个怪那个的,有本事你打呀!敢吗?就说你敢不敢吧?”

“不敢!我是‘跆拳道协会’会长,上选的国防生就住我隔壁,他那二下花拳绣腿还打不过我呢!所以,不可能派他们上战场。那女子队6人,是为组建篮球队才‘选拔’的,鬼知道多少是走后门的。”在座生纷纷点点头。

“知道西方资本主义有多发达吗?”娴?补充道,“美国的海湾战争几乎0伤亡,士兵上战场好比出门玩电子游戏……还有,日本的机器人之先进、之灵活!中国同行看了害怕,因为差距太大了!跑车、数码相机、随身听等等是人家淘汰的技术!”娴?结论,“只要够优秀,任何民族都可以成为中华民族的统治者!落后者应该下台,应该被剔除!”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这么鄙视中国吗?”有党员学生忿然作色,“不满意,去西方!”

“没钱!”

“没钱你就没本事!”(学生这话让娴?想起了什么,又一闪而过忽略。)

娴?:“讲个故事:前不久,江苏某市政府强征某校建钢厂,校长反对,老师亦在政府门口集体下跪请愿,再后来发展到全体学生来到政府门口,将照壁上的‘为人民服务’牌子撬掉中间2个字‘人民’。特警出动了,喊话:不许非法游行!禁止聚众闹事!限十分钟离场。//学生:我们不是游行!我们是散步……‘散步!散步!’响彻云霄!可见,跪是跪不出一个新世界的!”

“你想推翻政府吗?!”

娴?谨慎沉默。

“老师,你是真理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娴?把心一横:“你们可以做任何解读……”

“那你带头!我们跟着,你敢吗?!”嘲讽+愤怒。

“不要推卸责任!新一代!世界是你们的,我们‘学潮代’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现在是你们的时代!是好汉就别推卸责任!学学韩寒(中国反应试教育的英雄少年)吧!造反有理!他特有腔调的一句话是‘我会不会加入作协?如果我去了就能当主席,我就去!不过,下一秒我就把作协给解散了’!我特别欣赏这种不畏强权-坚持大道的学生!”

众生愣,满以为这下老师要败走,没想到她又峰回路转,众生皆郁闷不服!

娴?干脆豁出去,乘胜追击:“不是我小瞧你们,从未参加社会运动,从未经历运动洗礼,乖乖的你们,就是好学生吗?!你们的脚步跟上时代的脉搏了吗?不要以为运动的、求变的学生就是‘不务正业’的,恰恰相反!北大学生从来都走在时代的前沿!他们不务正业?没出息吗?!太可笑了,NO!他们从来是时代青年的榜样!你们的榜样!哼!”娴?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不给学生面子。

(——呵,这次争执刺激了学生,直接后果就是:课后,学生为了证明自己非孬种,竟然掀起了一场‘消费者行动’运动,小试牛刀。但为头学生被开除,憾。)

学生好一段沉默。娴?也在反思着‘光荣’:曾经的学潮……历史还远未到达“庐山真面目”的时候?

“他们是北大清华,我们是什么,怎么能比……”学生开始自卑了!

娴?感觉过了,当然不忍,道:

“不要妄自菲薄!******是谁?韶山冲走出的乡下娃!他哪里的?湖南第一师范生,我们学校——直属中央国土部的厅级单位,级别总比他们高吧?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行,千万别怪庙小!”

学生沉默,陷入思考。

感受到学生中暗流涌动,娴?继续:“在这个时势造英雄的年代,政治是大有可为的,你们是大有可为的!”激情之下,她思维如野马,她‘撒野’道,“我在想,清末乱世出现梅兰芳大师后,30年后出现了******中国。那么,今天,‘李哥’、‘李姐’出现了,一个新的社会形态会在什么时候出现?‘李哥’,李宇春,超级女声冠军,温婉帅气——让‘无毒不丈夫’的中国男人看到了自己的丑陋:带毒。‘李姐’,李玉刚,舞台上反串花旦大放异彩。作为男儿身,他没有腐世女人的卑贱或淫邪之气——让腐世中国女人看到了自己努力的方向。我想……”

“老师又在大放厥词了,”学生乐,他们就喜欢‘闻所未闻’。

“厥就厥。梅兰芳,乱世奇葩,就象舍利子一般珍贵!不到一定火候,乱世奇葩是炼不出的,它是乱世崩溃前的回光返照!我想,美国就永远不会出现这么极端的反面人物,因为,一个自由的国家:女扮男,永远不可能超过货真价实的男人阳光魅力;男扮女,亦永远不可能超过货真价实女人之妩媚动人!……中国,神州大地,山川壮丽!它何时才能……遗憾哪!落后哇……严重期待90后!那是被父母百倍呵护、没有奴骨的一代!那或许是真正的自由之子一代!建议多看看祖国山河,让山川给你天地正气!壮阔心胸!不能远游,就看看我们本地的风景……”

“你们这能有什么风景?”一浙生。

“有哇!怎么没有?开玩笑!江南丘陵没有风景?!没有开发的,显然更加原始。不象你们浙江瞎吹的千岛湖,那样的地方,在我们这就不叫风景!是我们这人淳朴,不要你门票钱。别错过机会。”

“好怎么没出名呢?”/“要名气,那就去看三山五岳吧。”

“没钱怎么办?”

又是钱?娴?被问住了,先前在脑子里略过的不快再次泛起:是啊,没钱?这年头,贫贱百事哀!腐世,贫则地位卑贱;位卑则百事可哀!

娴?目光陷入短暂回忆:炼狱年!……逢年过节,是FM的节日——收获孝金的节日……等儿女们都出了门,M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地翻包,看看各人的‘实力’,这行为,他们感觉很伟大:出于对儿女生活的关心嘛。穷疯、钱荒、可悲的一代文革人大都这德性:钱之‘心肝宝贝’性,那是写进骨髓里的。花花绿绿的钱对他们而言,有着不可抗拒的魅力。当然啦,每次知己知彼后,笑容便层次分明、精确到位、想模糊一点都不行。由于子女经济实力的天差地别,FM的面容便时常在笑容可掬与冷若冰霜间跌宕起伏,着实蛮辛苦的……没钱?没钱这年头你就狗屁不是,亲爹娘也鄙视你、践踏你……记得某年过节,娴?正要离开毕家,M突然和颜悦色道:

“如果,保姆偷主人的钱,你说,对这样的小偷该怎么办?”

“搜查呀!”娴?受宠若惊,难得父母人生第一次向自己问计。她积极思考,献计献策:要么这样……要么那样……干脆!当面翻就是!不能便宜了个也!

M:“只是怀疑,好吗?”/“当然好!查了,即便不是,那大家不也解除了怀疑吗?当然,最好是等她不在时查。”

“……”M若有所思。

“我走了,”见M不吭声,娴?告别。由于极不适应这个家,所以娴?每次都是最早告别这个‘世态炎凉冰窟’的独行侠。自从出嫁后,就算大家一年只相聚一次,她也绝对在毕家呆不过3天,第3天不走,保证头痛、肚子痛、浑身痛!

“你的包怎么这么鼓鼓的?我翻一下。”M毫不客气道。

娴?脸红了,因为嫁了个赌博鬼丈夫,家中一贫如洗,儿子从来没有玩具。她才刚捡了被M扫出门的二郎神儿子的破皮球,想回家后用胶布贴贴、堵堵漏气眼,再给儿子充当玩具,所以羞愧异常。她不想被人看见贫贱,她怕M笑话她日子过得这般贫贱、无能。极窘。无可奈何道:“好吧,你看吧。”

翻看后,双方沉默。娴?窘到抬眼看天,因为她以为M肯定在可怜+鄙视自己,而她,坚决不需要鄙视的可怜,所以撇下M,头也不回、心如死灰、怅然若失地往前走。

才走了50米,五官漂亮、脑袋简单的雾又拦住‘聊天’:“妈妈丢了金戒指……如果你捡到了就还给他们……”(好在‘毕家女皇’雾简单直接,否则娴?一辈子都不知道M?杜芽方才行为的实质。)

娴?以为雾指自己临走前扫的那个地,故皱了皱眉道:“我扫到了还不会还给她吗?是不是M不小心把戒指滚到床底下或衣橱底下?”循规蹈矩的她,只想到FM可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怀疑自己不经意扫到、不愿交出,故恨恨不悦。

“当然是保险柜里的。”

“保险柜?!”惊诧之下,娴?恨到无语!她根本不知道毕家有什么金银珠宝,更不用说被怀疑撬保险柜了!“什么意思?!”FM为什么拥有这么龌龊的心?腐世中的老人=**+龌龊+有毒吗?!这个家有什么金银珠宝,娴?是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的,她也根本不想知道!她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么无端的污蔑!偷!这个可怕的字眼!如果跟洁净一生的灵魂硬生生铐在一起,是多么的可怕!【按:不写这些多好啊……但是,你怎么能知道她的痛、她的伤、她的恨?】悲哀啊,贫贱的人,你的命运啊,百事可哀。满眼是恨!然而一转念,她突然很高兴了,她高兴他们被偷了,真是老天有眼啦!报应!于是她冷笑一声“哼!”,继续开路。她吵也不想跟这么卑劣的毕们吵了,她不想多呆一分钟,满眼是恨,闪人!

这种屈辱,你只能咬碎钢牙,沉默一生!这种屈辱,除非你把诽谤者押入监狱,否则后果只能是越描越黑!懦弱的她,既然永生也没本事往这方面作想,那么自尊之下,极端的恨与极端的惊悸(担心人格被无端毁灭而心惊胆战)就会产生,并进入潜意识。于是,一段时间,娴?落下个后遗症:害怕去超市!一进超市,潜意识里的极端惊悸竟然就瞬间被激发、滋滋地冒出来。人整个儿的,气质就无形中猥琐起来。好在娴?工作忙碌,生活的痛痒总是会被排山倒海的工作淹没、被阳光灿烂的课堂所稀释,然后淡去。——阿弥陀佛!

一次,娴?穿着凉鞋、宽松衣服(便宜的地摊货),一家三口上超市。她一下子就敏感地捕捉到了超市里‘草木皆兵’的氛围——是有来由的,前两天商场刚遭大窃。潜意识立刻活跃起来,她控制不住地担心:作为大学教师的自己,要是人家怀疑我偷东西怎么办?于是,拿一样东西就看一下有没有证明清白的人。拿一样,不由自主地看一下,周边有人她就放心;没人的地方她就很难受:一旦被怀疑偷藏小物件啥的,岂不跳进黄河洗不清?

可怕的是,营业员真的怀疑了;更可悲的是,娴?现在学生遍地,营业员中竟有2个是她的学生(勤工俭学)。学生出于对老师的‘兔死狐悲’情怀,交钱前,有意拦着老师聊天。

她们从货架后,装着躲猫猫的样子,突然笑嘻嘻地跳出来:“老师!”

娴?大吃一惊,心想:天啦,学生遍地,今天的衣服很难看,以后课外也要穿整齐点,一定要时时刻刻注意自身形象。

“老师,你的凉鞋真好看,多少钱一双?”/“很便宜,”娴?自豪地,因为为家里省钱了呀。

“不可能。”/“真的。只要……你猜猜看。”关于价钱,娴?清楚地记得:某天,她带儿子去城外集市买东西,那里特便宜。儿子说他要穿新衣服去。她回:“傻瓜,穿新衣服怎么讲价嘛?小贩子上次还答应我旧鞋可以抵5毛钱呢!”儿子心有灵犀地:“那我打赤脚去。”

“15元!”/“不——要。”

“8元?……6块?……不会是5块吧?”学生可怜地看着老师。娴?彻底摇头。学生:“不会吧……5块都不是?那你到底多少?”娴?坚定地:“1块5!”

“一只?”/“NO!一双!”

学生吸一口凉气,倒退一步。之后露出不该揭人短的歉疚,满目同情道:“我们不能想象……”娴?终于从学生眼里读出了便宜==可耻。开始不好意思起来,道:“我这样说,你们会以为我打赤脚吧?”

“是有点……”

犹豫半晌,学生终于磕磕巴巴进入正题:“前不久我们这里经常被偷……”

“是吗?”/“可不?后来捉到了,是个女的。”

“女的?”娴?很不得劲(心想:为什么跟我强调是‘女的’?),只得礼貌地应道,“女的也偷?”/“那有什么奇怪。”

娴?主动让营业员看自己的钱包。这时,父子俩过来了,浪?怒:“她怀疑你呀?!”想要教训营业员。娴?却傻了吧唧地:“不,是我主动让她们看的,她们是我的学生。”

浪?恶狠狠地:“神经病。”不愿为伍,先行离开。

最后,商店营业员还是故意丢了一个报警器在娴?的购物袋里。当报警器在娴?出门前响起时,她烦恼不堪道:“这什么意思啊?我不都付了钱吗?”学生们这才尴尬起来。这时,超市外的广场上喧哗闹腾起来,大家一窝蜂地奔去看热闹。娴?抛下烦恼,探看。

广场上,人群围成圈,圈内2人:1男(摩的司机)1女(打摩的者)。

“大哥,我没钱,就算了吧。”

“不行!坚决不行!”总算找到比自己更穷、更矬的了,摩的抖擞了一回!威风起来。

“大哥,我没钱,就算了吧。”哀求。摩的通价=2元,是的,草民百姓闹哄哄的就为了这么点。/“不行!坚决不行!”

穷女人万般无奈之下,突然跳起来,逃进超市去,想蒙混过关。被‘摩的男’揪出:“想逃?插翅飞吧。付钱。”

“没钱。”/“没钱?没钱老远叫爷辛辛苦苦为你开摩托?耍我呀?”

逃无可逃,一分没有,万般无奈,女人突然应激反应地扒开自己的胸口!“要钱没有,想睡就睡一下。”——贫穷是贱!这种情况下,她身上再也没有高贵的东西了。围观者轰然作乐,当然也有象娴?这样同情的。

“你以为老子是嫖客呀。不行,老子就要那2元!”大庭广众之下,摩的无限‘清高’起来。换平时,为了妖媚女人,堆钱都来不及;今番,你越贱求,摩的越是精神抖擞地不肯答应。

没有任何人向贫贱女伸出援助之手!包括娴?——她有这个怜悯之心,但没有力挽狂澜之胆!

【按:腐世中国,给君子配上鼠胆,给恶俗配上虎胆!给人渣安上龙心!腐世君子必‘鼠’,因为君子循规守法,而腐世挑战法度的境遇太多,为了最后的尊严,君子必‘鼠’!】

贫穷的人啊,你脸上写着4个字:贫贱可欺!——腐世有罪啊,饱暖生****,贫贱百事哀!能理解******的伟大浪漫吗?能理解******砸烂旧世界的气魄吗?只是,很可惜,他也没能找到理想国。

瞬间回忆完这些,面对学生刚才的问题“没钱怎么办?”,娴?甩甩头,毅然决然道:

“向父母要!”——她是想以自己的前车之鉴告诉学生:在势利眼父母那里,你吃亏了就是白吃亏了,他们还把你当贱胚看!一时却全然忘记:今天台下的是独子代,是母子最情深意厚的一代!“文革猪娃代”显然与“80后独子代”有着深深的、不可逾越的代沟!

“噢——”学生惊讶,势在必然地大喝倒彩!大不以为然!——在‘百善孝为先’的古老中国,这下惨了!喜欢老师的学生再也不敢站老师一边了,形势急转直下。

“嗯……还有时间,咱们还是聊聊:谁是中华民族最大的威胁?”感受着破落的气场,娴?强行转移话题,她知道自己此刻绝对地——‘阴沟里翻船’了!

学生毕竟善良,他们对付着议论了一会儿:谁是中华民族最大的威胁?美、日、印等,其中,否美的最多,而娴?恰恰亲美,这又跟学生杠上了。

“我讨厌美国,充当‘世界警察’,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

“一个故事:清朝末年,法国使臣罗杰斯对中国皇帝说:‘你们的太监制度将健康人变成残疾人,很不人道’,没等皇帝回话,贴身太监姚勋抢答:‘这是陛下的恩赐,奴才们心甘情愿。怎可诋毁我大清国律,干涉我大清内政?’中国人呵:我愿意落后!你想怎样?——天生的奴性。”娴?摇摇头。

“它到处侵略。******说过:美帝国主义支持的,我们就反对;反之,美帝国主义反对的,我们就支持!”

“你不觉得这年头引这话过时了吗?”

“老师你是亲美派。”

娴?前不久才刚被赖叮‘反革命’,现在又被学生扣帽子‘亲美派’,不免着急,她捋捋袖子等待‘援军’。

“也不能这么说老师。美国也有好的地方。比如:美国支持我们入世贸,”A。

“美国别有用心!它支持我们是为了……”D。

C:“照你这么说,美国做什么都是一己私利。打伊拉克是为了石油,那打越南是为了香蕉;韩战是为了泡菜;封锁古巴是为了雪茄;出兵阿富汗是为了山羊;打蒙古为了小肥羊;打德国为了啤酒;打日本是为了饭团;将来打中国,一定是为了入****党!”

哈哈哈。

娴?:“就是啊,甭说军事、科技、经济了,看看美国畅销全球的影视、动画片,你就会知道,美国是一个多么自信、灵动、富有创造力和激情满怀的民族啊。打抱不平是需要胆色的!无论人家做什么好事,都说‘别有用心’,不公平吧……”

A满有把握地:“中国官方报导是不可信的,中国媒体是********的应声虫,你被骗了。中国贪官遍地、无官不贪!”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外语生,“中国最差劲。比如对香港,中国政府就像一个无能力抚养自己孩子的母亲,先是把孩子抛弃,等到别人把孩子养大、羽翼丰满了,又把强壮的孩子要回来,反哺自己……”

讨论激烈起来。一英俊男生想着自己的答案应该是‘盖了帽’,于是兴致勃勃举手发言:

“你们都错了,是俄罗斯!我奶奶告诉我,当年俄罗斯人在我国东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语气万分肯定。

娴?从未看过此类官方报道,于是很不以为然地提醒:“二战后,中俄一直是盟友啊?”

“不——!你不知道,我奶奶说,俄罗斯军人是强盗流氓强奸犯!”

看着学生英俊的脸庞,娴?愣住了,太匪夷所思了,因为建国以来,****国家政治宣传口径历来是“中苏友好”,所以她的第一反应是:学生不是在戏弄我吧?所以,稍作冷静,她亦以戏弄的口吻反唇相讥道:“你奶奶太漂亮了吧?”

全班爆发山洪海啸般的哄笑!

俊生惊愕之余,恼羞成怒:“老师!你必须向我道歉!”

“可是,我邻居——一城管老革命就讲:战争都是残酷的,战场上谈悲悯、讲人道,纯属书生之谈!他还说了亲身经历,说战场上,杀敌人就像学生做作业,没有那么多情感色彩……想来战场上都是残酷混乱的,交战各国都会有抢夺战利品什么的吧?”

“哈哈哈,战利品。”众生。

“老师!你必须向我道歉!”那生继续申明。

“对不起对不起。”应该说,娴?的回答不乏急智,但作为教师,用词显然不规范,故,她只好为自己的‘脱口秀’连声道歉。其实,后来地摊资料核实了学生所说,娴?只能感慨:永远不能轻视学生的意见啊!此乃后话不提。

这是第二次失误了,现场直统统教给娴?一个道理:心情、气场不对味时,应及时打住。于是她决定不再冒险,她要悬崖勒勒马,稍稍‘堕落’一回,尝试一下点名吧。

“我从来没点过名,彼此熟习一下……说实话,由于教的班级太多,学生姓名象符号一样。我点名只是想看看,到底哪些人,是‘自学成才’的人。”

花了不少时间点完后,发现:缺席的那一大片名单里,艺术生居多。她得出概念:艺术生虽活泼可爱,但学习最懒惰、爱逃课。于是,没好气地:“以后我还是要点点名。现在我想起一条校规:3次不到,老师有权取消学生考试资格……”台下一片惊讶目光。娴?一愣:是啊,自己历来独树一帜,以‘不点名凭实力’格调而自命清高,现在却讲出这样‘同流合污’的话来。她沮丧着继续,“这些没来的学生,是否知道上课仍是最好的求知途径呢?是的,课程设制是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没办法,即然国家设立了,你就得考呀,不听课怎么考?你们若行,就叫学校取消这门课程,这才是真本事,这样大家开心。我昨日看报,说某大学生,因不服学校为恋爱开除他,而告倒了学校,这才是真本事……”

一生:“老师,我们来了,别对我们说。”显然,娴?一时的低落影响课堂情绪了。

娴?:“知道,我这是说给没到的人听的,”一出口也发现矛盾,补充,“请各位转告他们要认真对待学习。”

娴?这会儿开始状态不佳了,智商也低落起来,她不甘课堂气场的苍白,又找不到什么来突破和力挽狂澜,不免废话连连:

“哎,这年头,如果认真……你就什么事也干不了。当官吧,**让你受不了;当兵吧,流血流汗的不如唱歌跳舞的;搞体育吧,看看那足球;当医生吧,已然职业杀手;从商吧,尔虞我诈;当农民吧,累死还欠债;当老师吧,无论你怎样努力,就是这下场……为什么他们不来呢?怎么没请假条?总有理由吧?哪位可以告诉我?”

突然,蹦出“一团火”!正是“每周一哥”,她忽地站起来,用那简直是秀色可餐的红唇,极不耐烦道:“不来就不来!要的什么理由!”有人小声附和:“是啊,尽讲没有用的。当我们看见‘学生搂着老板-老板搂着官员-官员搂着钱’,你让我们还怎么读书?”原来,‘每周一哥’也受打击了:她的‘真命天子’竟然也想傍大款!这谁知道呢。

娴?直接被顶个哑口无言。这是她上讲台以来碰到的最尴尬场面。于是后半堂课的智商完全不在状态,不是出错招就是接错招。

没辙了,好心当成驴肝肺!她迅疾转身,“哎呀,好热”,借口相当幼稚,直接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背转身去稳定情绪,擦擦汗。

再没情绪,余下课时还得强撑。只好布置课堂作业,让学生去熬时间-费脑筋。然后,自己伏在讲台上,用手帕半遮面,闷闷不乐地想起心事来:……政治太难教了,麻烦太多。最让人伤心的问题是:赖说学生……以今天的状况,学生果真告了自己吗?是领导故意找麻烦、还是闲聊无意被人转错了?……

她思考的目光时远时近:有时象天马行空,遥飞窗外;有时睫毛低扫,跌落鼻尖;有时又茫然向学生扫去……百无聊赖呆望学生之时,忽地,她发现:东边的那个男生,象西边那个女生;南边那个胖子,象北边那个瘦子;前排这个西装像后排那个光头。而且只要仔细挖掘一下,人人都象媒体上的明星。把教室当舞台,这‘1号位’就象陈道明——性感的唇;‘2号位’象邓捷——狐狸般会说话的眼;‘3号位’——光头,葛优,哈;‘4号位’——哎哟,韩国政治明星朴槿惠呀;再找找媒体精英王世林、章艳、芮成钢什么的……哈,可发现了,马云、张艺谋正苦着脸在做我布置的作业呢,嘿嘿。有没有科学家、总统什么的……咦,北边那个,靠窗口那个耳朵上夹只笔——像谁?……竟然是‘快笔班长’?

快笔班长是谁?乃娴?高一时的‘痴心男’。记得那年,‘毛三好’娴?成绩波动特别大,没几个知道个中原委。那是一段美好时光……由于历史老师课堂习题最多,面对油墨卷,娴?总哀叹“永远做不完”,就坐身后的班长闻言窃喜,悄悄把习题要来,全部工工整整答完,之后又快又好地交给娴,乐此不疲,班长因而得名‘快笔’;副班长见状,偶尔也会吃吃醋,把其政治习题要去,不示弱地代代劳……手里拿着男生代劳的答卷,娴?常美滋滋地发呆。那些时刻,她只感受到了开心、美好,哪里还背得下这些‘精美答案’……美好是短暂的,后来,正班长提前一年考上大学,副班长也托父母的福,当警察去了。娴?的学习回归正常轨道。正班长的热情未减,一边读大学,一边千里迢迢地给娴?写信……接下来,麻烦来了:F开始跟踪娴?的晚自习。娴?发现了一回,恶心地跟秀抱怨:“真讨厌,我发现F跟踪我。”

“那是关心你学习。”/“他上星期还以为我读初三呢!就没关心我一天!况且,为什么要晚上跟踪我?好像我是小偷一样。”

“我爸是怕你谈恋爱。”(随着M‘毕氏家政权’的日益巩固,秀嘴里的‘我妈’,也扩大而至‘我爸’了。)/“晚自习,我从没跟任何一个男同学走过。”

“在学校呢?”/“你知道,学校男女生都不说话的。”(注:男女不说话,乃1980S中国中学生的真实风气。)

“你老实说,如果我爸不跟踪你,你是不是有可能谈恋爱?!”

“……”娴?发愣,老实巴交地反省着:的确,要不是有F的黑影子跟踪着,有男同学存在的马路,夜色都更美好一些,但……根本与谈恋爱无关!想到这,她不满地皱起眉。

“你看,我爸在路上你就讨厌了?男同学在路上你就快活了?”

娴?愣住,象吃了苍蝇般,再皱眉。

“你看这是什么?爸叫我交给你,”秀拿出一封拆开的信。这个时代的孩子们还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权,故,见秀不知从哪拿来的‘快笔’的信,娴?当即就像被人撞破‘羞耻’一样,瞬间对‘情书’这种东西深恶痛绝起来。

捏着‘羞耻’,娴?病怏怏躲进书房。突然,她‘气愤’不已:是啊,好在信是别人写给自己的,为什么她要独自承担恶心?她幼稚地想着:对了,还有‘洗刷’的机会。于是,她开始在‘快笔’的来信上批字,用红笔在字里行间到处‘口诛笔伐’,比如:你凭什么说我欣赏你?我什么时候说你聪明了?我不可能去找你玩!我早就把你的东西丢了。我知道大家都说你了不起,你故意讽刺我;劳苦功高?帮我做作业?你害我不及格……等等。为了洗刷此刻的‘不白之冤’!她对每一句热情洋溢的言辞都进行了讨伐。

批完字后,娴?迅速找到F,大义凛然地交上‘答卷’。F只看了一会儿,就带着高傲,满意地离开了;M却用蚊子声给了句建议:“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娴却不管不顾,趁热打铁地把这封‘朱批’懵里懵懂地就给寄了出去!

从寄出去这一刻开始,娴?就开始糊了:她搞不清自己做没做这件事;她搞不清是别人叫自己做的还是自愿做的。她根本理不清这一刻行为的对错荣辱,它是伟大还是猥琐?是酸甜还是苦辣?她根本搞不清自己还有没有资格谈恋爱、有没有资格接受别人的爱意。更搞不清这一刻的自己,算是天使还是魔鬼?其实,潜意识里,神明知道:她深深地自责了!这一刻,她有如掉进万丈深渊!这也预示着,从这一刻开始,她的情感之路,势必朝着下坡路糊里糊涂走去!

是的,信不可挽回地丢进邮筒开始,娴?就实实在在地明了自己傻透了!可自尊了一辈子的大脑哪里肯承认这个呢?于是她选择了忘却!而且是永远忘却!所以,这一页在娴?这里,随着高考‘大战’的临近,就这样,事实上被‘轻易地’翻了过去,而留给‘快笔班长’的明天,却是无尽的羞辱与苦涩!为了这封‘朱批’的信,一腔热血的班长整整‘哑巴’了5年,当然你可说他因祸得福:他因此在5年后找了比自己小得多的嫩妻。这些都是娴?所不知的,因为,她‘聪明’的大脑早把‘朱批事件’给‘删除’了!

从此,她爱上了F书橱中的《雪莱诗选》,虽然看不甚懂,但字里行间的哀伤感、撕裂感却十分契合娴?的心境,它就像麻醉剂,每天每天舒缓着她心中鲜嫩的伤口……

环境太重要了,只有在课堂上,娴?才能够想起自己曾经的荣光来。而今谁会相信?娴?的少女天空曾经整个是‘冰火两重天’:在校她是骄傲的学生,在家她是可怜的落水狗,学校之于她,赛过寒冬的火炉!

娴?回忆着这些,冷不防,那‘快笔班长’偶一回头,‘啪’,笔落桌上。她猛然醒悟,这是在课堂上!连甩二下头,她让自己清醒过来,且即刻把目光移向窗外,可几分钟后,眼中的火苗又把天空的树叶给烧着了,因为她在想:啊,《雪莱诗选》,扉页的作者照很英俊啊,象极了何旭日,哦,何旭日——复活的雪莱!……

啊,她怀念自己盲人骑瞎马的青春!

第一个交作业的是一位低领露脐、哼蒙古歌的女生,一看就艺术生。该生好不容易听了一次课,目的却是补交上次作业。娴?一看打印的作业,道:“网上下载的?不行。”

生:“老师您傻呀?这年头还有谁自己作业?手写的也是抄的,”见其语塞,又,“我算不错吧?今天我来听课了,老师我很关照你吧?”

“嗯,是啊,”娴?一时智商为0,机械作答。回回神,道:“可这是学生本份啊?……不要说音乐我就完全不懂。音乐系学生也要有内涵。象你刚哼的歌,不了解蒙古历史文化,你能唱出它由盛转衰的苍凉神韵吗?”

“我愿把它唱得轻飘飘的。”没等娴?说完,一扭屁股,她挺着腰杆出了门。

“艺术系……”娴?痛着心。

几个同情娴?的学生,上来与老师聊:“老师,这个国家太不民主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钓鱼岛真的快要失去了吗?政府还不敢动?只靠台湾势单力薄?”

“你们就不看新闻吗?中央四台、深圳卫视等,还是可以的,”见学生勤学好问,娴?很快就古道热肠起来,她推荐道,“还有凤凰卫视、中央9台10台等,都是不错的。”

“我们学生楼根本没有。”、“我们倒是有一台,可就是个摆设,只能看看学校领导作作报告。”

娴?:“是啊,现如今,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连中央下文为农民减负,许多地方政府都关闭频道,还让城管查抄电视天线呢。”

“太可恶了!”、另一生:“可是他们是执法单位呀!”

娴?:“是啊,这值得思考。法律=真理?美国N州,堕胎=非法;中国,计划生育,不堕胎=非法。美国,拥有枪支=民权;中国,涉枪=罪加一等。”

“哦——!”生仿佛茅塞顿开,“我知道了,法律效力,关键在于人民认可!你象最近,为了迎接国庆,竟然禁止商店在10月卖刀具。我看这种法规就值得商榷。”

“可惜我们没法看到真实报导。老师,我们怎样才能看到事情真象呢?我们怎样才能买到该看的书呢?怎样识别呢?”

看着眼前几个一脸认真的学生,娴?的心渐渐暖了过来。为了满足学生,她警惕地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坦诚地和盘托出:

“这——确实不容易……买书呢?确实需要经验,应买厚一些的专著,西方名人传记不防多看。《参考消息》很值得看,不过头版头条都是自吹自擂的,如:《西式民主在全球衰落》《中国给美国上经济课》等等,真正的消息都是在那些最不起眼的报纸角落!那里最重要!最敏感!往往掩藏着惊天动地的事……”

学生如聆真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有专注的眼神、渴望的眼神,有热血沸腾的握拳,有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那是激动的伊斯兰学生的。气氛便加了几分诡秘),当然,其中也有内心惊悸、吓破胆的。空前真诚的气场,把娴?激得浑身起鸡皮圪塔。

一生又忧心忡忡地问:“老师,我要不要考研?要不要入党?”

“考研?知识总归对社会是公益,但这个社会不尊重文化人,现实明摆着:知识越多,活得越惨。入党?这种年代……你还真得好好考虑一下。”娴?一颗心只在学生,面对纯洁的心灵,她就不能不把自己的真诚和盘托出。

“老师,说实话,你一生爱过几个?”/“还能几个?”娴?小小吃惊,她防御着、镇定着。/“别蒙我,专家说的:人生不可能只爱一个!这年头,一生一个,除非脑子真傻了。怎样?”/娴?只好卸下伪装,噗嗤一乐,低了低头算是默认。

正谈着,痛感于老师的真诚,突然,一位学生满脸愧疚道:“……对不起,我们告了您。”

“啊?”娴?嘴张老大,掩饰不住的失落与惊讶。如果说“上纲上线”只是领导抽风,自己倒还可以挺,但是,难道真的……自己最热爱的学生?这让娴?精神倍受打击!

“你们告了我?”看着眼前虚心求教的学生——怎么会是‘告密者’?她痛苦地大摇其头,“我说了有任何问题课堂上讨论,不要当作政治问题上纲上线。”

她不能接受,很受伤。她感到有话要说。强忍着痛楚,回到讲台上,道:“各位同学,你们是很坦率的,对问题各抒己见,这是我鼓励也是我倡导的。但我说过:由于中国的环境……对老师的政治观点产生疑问时,希望你们不要轻易汇报领导。你们有人不同意我观点,这本来很正常,可一旦汇报,我成了什么?你们毕业可走人,可我——却有可能永远成为这种制度的牺牲品……这年头,有一点良知,你在任何行业都做不下去了。已经有领导批评我‘反——革命’了……”说至此?她哽噎了,低头冷静了许久,又“如果象我这样的人也够格当反革命的话,中国恐怕没有人才了!……”

“(反革命=)人才?”众虽同情,但还是对这一用辞表示了质疑。

“是的,就是‘人才’。所以,千万不要把我架到那个高度,那是什么人,才配拥有的称号啊。我坦白说,我现在还没那个才华。”

众生:“(反动=)才华?”

“对就是‘才华’。能够撼动一个党派的江山,那是什么人物?我反复说大学是学术殿堂,要允许言论自由,且,你们有知情权,我也有告知的义务,可是……我才不要坐牢呢……”,想起监狱——这个‘乱世中,与良知为敌’的地方,她再也忍不住了,背转身去,热泪喷涌。与此同时,她也没忘了示意学生继续作业。

剩下的时间就是娴?对脆弱进行自我搏斗:克制眼泪。15分钟后终于成功。学生呢,在万分同情里默默地完成作业,那份真诚永远可以感动他们的老师——毕可娴。

下课铃终于敲响,娴?收拾好作业,忙着逃离现场。善良的学生却早早赶在必经之路,夹道同情。

其一说:“告密学生这种人处处有,其实也没啥,老师想开点,评价老师往往是‘木桶效应’。”(娴?满眼问号。)“对,总是最短的那块‘板’——听不懂的人,去告老师。不必为他们气恼。”(娴?心想:永远敬畏学生,自己还没来及知‘木桶效应’这一词。)

又一说:“老师,我们都知道你好心,千万不要被个别不懂事的学生气坏。”(娴?背过身去又流泪了。)“你知道他是谁吗?”(娴?摇头。)“要我告诉姓名吗?还有那个‘红大衣’?”

“别,我要公平对待考卷,千万别。其实学生表达想法是很正常的,学生有状况于是必然的,因为你们还年轻嘛。是我太脆弱了……别说话,别劝我,那样我更……”

学生理解了老师不愿在他们面前‘更多泪’,于是满怀同情地离开了,走多远了还频频回望。娴?用眼角扫到这一幕,柔弱的心很满足亦很欣慰,心想:还要怎样呢?个别学生不懂事,这么多学生来赔罪,作为老师,是我太脆弱了。

回家,娴?告诉浪?:“我好心教化学生要听课,学生却说:不来就不来!要的什么理由!”

浪?直接一句:“够味!”很来劲的样子。

“……”娴?发蒙。

浪?不以为然道:“被学生反对有什么了不起?关键是学校领导的态度,任何人不可能获得100%的拥护,不象中国人大=聋子的耳朵——摆设!你就念书,混呗。你也别太激进,去监狱里站岗不是好玩的。今天又讲什么了?”

“讲了……”娴?大致一说。

“天啦,你上课就这样大张旗鼓啊?到底是宣马列还是反马列?我是拥共的,**的饭几好吃哦。你惟恐天下不乱是吧?你要砸我饭碗是吧!”有感于切身利益受威胁,浪?认真道,“政治是最残酷的!不是好玩的!真的会把你丢到号子里去。看来我真的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了,你看古代,对待******有:生埋、活煮、炮烙、五马分尸……”

“那是古代,现在是文明社会。”

“那好,我就跟你讲‘现代文明’吧。你知道,走进看守所,第一眼看见的是什么吗?是高墙上的大红字‘你是什么人!来这干什么!’意思:进了这里,就别把自己当人看了,你就猪狗不如了!监狱里,你知道吗,牢头的打手会将湿毛巾挽成个疙瘩,抽得新人满地打滚。天底下最干净的卫生间在哪?就在监狱里!牢头的奴隶,会把它象眼珠子一样,擦得没有一粒灰尘!”

“你怎么知道?恶心,都是人渣子,不值得同情。”

“当然是‘NO1’告诉我的。要知道,进了监狱就与他们混一块儿了。好,跟你说个县长囚犯的事……”

“那是**分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难道说?进去的人,不管好歹都会被折磨死吗?”娴?开始心惊肉跳。

“监狱里死了人,有什么大不了?半张信纸(死亡证明),三五百块钱(火化费)的事。一般犯人病了,狱警都会叫他们:稳到稳到,明天再说!”

“******应该不一样吧?”

“方圆没告诉你吗?文革时期,你们学校的一哲学老师,因说错了话,畏罪自杀,她用剪刀刺喉,并扯出自己喉管……”为了强化效果,浪?竟然把进校初方圆隐去没告诉娴?的那段故事也摆出来了。

“没啊?”娴?脆弱的神经再也扛不住了,她哇的一下哭出来:“可是……我讲的都是实话呀,哪一句错了?……看那么多书,我变聪明了,却偏要装傻?那也是很痛苦的。呜呜——呃……”吸入空气中一缕飞尘,呛咳着,哭着,“都是你让我上这破马列的,我不能天天说谎啊?”

“也没什么,说了就说了,别吓死啰,有我呢,”看着娴?的鼠胆,浪?心下快活,乐得慷慨道,“教这种课别太认真,你不知道,你们系原来一位,也很口才,后来被逼走了。”

“逼走?怎么逼?”/“就是呆不下去呗?”

“他到哪里去啦?”/“考研到北大去了。”

娴?眼里顿时象看到曙光,眼角挂着泪道:“那岂不更好!”

“好什么好?‘89学潮’后,北大就被中央看淡了,现在是清华当家。”

“但北大仍是全国高校的精神领袖,功绩是不可磨灭的。”她握着拳头自我鼓励着。为了学生,她要学会坚定。

夜改作业。

学生的国政知识暴露出惊人的无知!要不是亲眼目睹,娴?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这就是世纪之交“全国知名,省内重点”大学生的素质。她气得甚至不敢丢失这些作业,她要保存它们,要留给历史作见证。

[作业:列举犹太教、基督教、阿拉伯教名人若干,并谈谈你对中东问题的看法。]

许多学生答案:

犹名人有:本拉?丹、希特勒……;阿拉伯名人有:马克思、甘地……;基督教名人有:萨达姆……。东问题看法:阿以冲突中,以色列以“强”欺阿拉伯“弱”。原因:美国犹太人多+以色列石油乃中东之最,而美国缺油,所以,美支持以色列抢占了中东最富庶的沙漠绿洲……

匪夷所思的答案不一而足。这些答案绝非娴?个人杜撰,因为她都被这些雷人答案给整糊涂了,她甚至惊恐地翻找史书,看看甘地还是不是印度人。

翻着作业,娴?拿起笔,给上一串大红叉,并朱批:错得离谱!撑死胆大的!

垫底的一份作业更有意思,现附录于下:

本人小感

因为上课来得晚了些,所以老师具体让我们写些什么东西我都不清楚,问了同学才知道一点:对阿以冲突的感想。

其实说实在话,我不了解阿以冲突,也我没兴趣去了解,这方面的东西,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东西,再说白一点,我对这门公选课也没有什么兴趣,正如老师您在课堂上说过有些人只是为了那1。5个学分来的,您说得对,我就是那些人其中的一员,我不仅是为了学分,还因为我好几个伙伴选了这门。

第二段所说的都是实话,但并不是说我以此为荣,而应该说我以这为耻,因为这样的我并不是一个好学生,我承认!我敢说,这些都并没有错,也或多或少地反映了一点这个学校的校情。如果我们把这个学校看作一国家,可以说像我这样的人就是在这个国家混日子过的平凡市民,没法为国家作任何贡献,但像我这样的人在每个国家都不会很少。又或许,我意本善,在这个国家中,与那些闹事者、危险人物、恐怖分子相比较而言,我们安全得多,又当我们良心发现的时候,我们会尽自己微薄之力,比如捐一些钱,献一点血,为某个需要的人。

其实具体到一个国家,我毫不了解,不知该说什么。就好像古代皇权贵族的权利一样,它们的变化、发展、波动跟我这个平民百姓毫不相干,即使国家总统换了,或是去世了,而我呢,依旧安心或不安心地吃自己的饭,过自己的日子,虽然我早就知道我的想法是错误的,但我还是不关心国家的政治与经济,因为我的生活没什么改变,或许我还是错了?因为我实实在在地看到了我生活的农村有了些变化,但那很微小,当一件事很影响我的生活时,我会很关注,比如说我没钱吃饭时,我会关注我妈何时给我寄来钱,怎么过了那么久还不寄等等。

我也很想了解一些国家的政治经济什么的,但国际这些实在令我提不起兴趣,当别人谈论这些时,我会闪得远远的,因为我知道这些与我无关,听了没劲。我也不怎么想知道。

我也很想出国,去其他国家看看,正如其他国家的人想来我们中国转转一样,当然我还有另一个原因,这是一件很光宗耀祖的事。我想出国,并不是想去了解那个国家的政治和经济,而只是想去看看那里的风景比这里怎么样,那里吃些什么,比这里的好吃不?那里的为人处事如何?那里的学习情况如何?那里的……

我的信念是“怀着打不死的心态活到老!

娴?于是批语:“无奈的时代,好个经典的你!”

二、三十个答案能稍慰于心。又有义气用事者答:至于阿以冲突,我认为是识时务者,就该离开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甚或答:犹太人太可怜,为什么西伯利亚那么空旷不让他们住?也可以让其来中国住,反正中国地大物博,不在乎添个几百万上千万人的,我们一个省就有上亿人呢……(娴?朱批:好善良的你。但仅仅是善良。)

至于作业附题:为什么选课?为什么逃课?

90%学生告知相同的答案:为学分而选,不点名而逃。更有促狭的学生说:“原本我是: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由于课讲得好,我还算听了几次。”

只有一位学生让娴?记忆深刻,可以说是刻骨铭心,因为他末尾附了这么一句话:“即然是正义之剑,就不需要眼泪。怯懦之下无真理,专治之下无祖国。建议老师看看鞠觉亮导演的《新水浒》,一定给力!”

娴?立刻打开电脑搜索,果然,网络上《新水浒》播得轰轰烈烈,好评如潮。她立刻加入了万人评论大潮。才看了几集,就哭得泪崩,她边哭边评:“太‘及时雨’了!导演对原著诠释得那个精准,那个透彻!感谢全体演职人员,为人民集体荣立了一等功!浑浑噩噩的时下中国,我等草民可以反省了:英雄是怎么炼成的?!我哭!我哭!我哭哭哭!”

连着几日通宵鏖战,86集全部看完。震撼之下,反思、反省:为着真理,勇敢!再勇敢!……过去,上讲台之初,太小视80后大学生了,大错特错!任何年代,学生中永远藏龙卧虎!

她把座右铭贴在墙上:专治之下无祖国,怯懦之下无真理!

她每日都要面对这一行字,每日都要体味一番学生的用意。

尊严讲台,催人奋进!

(本课的最终结果是:无论是谁,只要交了纸片,得成绩最低80分,获1。5学分,皆大欢喜。听课的只有百来号,得学分的却是300号,娴?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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