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命运无常
等刘驽马和韩江枫赶到桑木河边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微微露出一丝鱼肚白，几辆警车停在浊浪滚滚地桑木河边，警灯闪烁，在乌沉沉地桑木河的映衬下，透出一股紧张诡异的气氛。讀蕶蕶尐說網du00.com
警方早就在现场五百米外拉起了禁戒线，刘驽马和韩江枫的车还没到禁戒线就被人拦了下来，在出示证件之后，两人才获准进入。踩着略显松散地河堤朝前走去，没走多远，就看三个黑黢黢地影子迎了上来，离得近了再看，正是周玉虎和刚来不久的高天以及张远。
“老周，情况怎么样？”刘驽马朝高天二人点了点头，便迫不及待地询问起了刘萍的情况。
“人还没找到，估计已经死了。”周玉虎叹了口气，道：“前半夜的时候，我们接到一个夜钓客的电话，说他在桑木河边发现一双女鞋和一个女士坤包，怀疑有人跳河自杀。于是我们便赶了过来，到现场之后，我们从那个包里找到了刘萍的身份证和驾驶证等证件，据我估计，刘萍现在可能已经遇害。”
“什么？”刘驽马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窜到了头皮，身上的汗毛刷刷地全立了起来，两人一起在咖啡厅里喝咖啡谈笑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天人两隔。在无法摆脱的命运面前，人的生命似乎并不比一根鸿毛更重。
周玉虎也叹了口气，摇头道：“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有人把她的东西丢在了这里，或许她的人没事呢。”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一点儿底气都没有，用来安慰人效果自然也就微乎其微。
好在刘驽马和刘萍之间也没有太深的交情，对她的死，谈不上伤心伤心，更多的是对命运无常的嗟叹。很快他就冷静下来，问道：“尸体估计什么时间能找到？发现他的那个人呢？控制起来没有，还有，经过我们对她所住的那个小旅馆的老板的询问，她是今天中午和两个年轻男性一起离开的，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这两个人。”
“这两天桑木河上游刚刚下过一场大雨，河水的水流比较湍急，我已经增派了人手分散布置到了下游去寻找，还动员了桑木河沿途村镇的派出所和民兵一起寻找，不过就算这样，我估计想找到人至少也得是中午那会儿了。”周玉虎抬手看了看手表，对刘驽马道：“刘市长，我看您不如回去先休息一下吧，您这么整宿整宿地不睡觉，身体会吃不消的。那个报案的夜钓客已经被我们第一时间控制了起来，您提供的情况我们也会认真调查核实，您就放心吧。”
刘驽马转头看了看哈欠连天地韩江枫，对他道：“哥，刘萍既然已经有消息了，咱俩就没必要都呆在这里了，你从龙城赶过来一路劳顿，连顿饱饭都没吃就跟着我在外面跑了这么久，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等我忙完了这边，再回去找你。”
“也好。”韩江枫又打了一个哈欠，答应下来，刘驽马便对高天道：“小天，你们两个也先回去吧，忙了一宿，先补个觉再说。”
张远这时候已经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很虚弱地答应了一声。高天虽然也是双目赤红，却很干脆的摇了摇头：“哥，我还是留在这儿陪你吧。妈的，这事儿十有八九是马铭远那个孙子派人做的，这孙子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你身边不留人，我不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刘驽马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我和他之间没有利益冲突，他也不会铤而走险地来对付我，再说了，我跟老周在一起，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听话，回去睡上一觉，好好地吃点东西，再来接我。刘萍一死，事情就复杂了，你总不会想迷迷糊糊地给我开车吧？”
高天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刘驽马身边的周玉虎，终于还是点点头，和韩江枫二人一起离开了。等他们离开之后，刘驽马对周玉虎道：“老周，刘萍的鞋和包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还在那边没有动。”周玉虎指了指河堤，和刘驽马并肩朝那边走去。
天刚蒙蒙亮，水流湍急的桑木河上还有一层淡淡地白色雾气，周围除了几个在现场拍照和调取痕迹的干警之外，并没有多少人。刘驽马走到河边，看了一眼仍然放在那里的那双鞋和那个包，却没有动的意思，只是找了块青色地卧牛石坐了下来，点上一根烟，看着流淌不停地桑木河发起了呆。
毫无疑问，他并不喜欢刘萍这个女人，可这不意味着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其实在发现刘萍失踪之后，刘驽马也想过是不是马铭远通过刘萍的那些手下找到了她，对她下手了，可任他再怎么想象力丰富，也想不到马铭远是如此心狠手辣，竟然直接要了刘萍的命。在他看来，就算马铭远将刘萍控制住了，最多就是让她交出手里的那些违法乱纪的证据，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要命吧？
周玉虎也走了过来，坐在大青石上，随手拿过刘驽马丢在边上的烟盒，抽出一根吸了一口，道：“抽根烟精神精神，一会儿吃点东西到车里眯一会儿，今儿个我估计得忙到晚上。”
刘驽马把手里的烟递过去，问道：“车里有啥吃的？”
“泡面，面包，卤蛋还有榨菜，管够，就在后备箱里。”周玉虎接过烟对上火，吸了一口，把烟还给刘驽马，笑道：“旁边还有保温瓶，里面有开水。”
刘驽马接过吸了一口，笑笑道：“准备挺充分啊。”
“习惯了。”周玉虎又抽了一口烟，见四下无人，轻声问道：“刘市长，刘萍这女人要是真死了，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刘驽马吸了大大地一口烟，闷进肚子里，沉声道：“人不能白死，马铭远必须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
周玉虎沉默了一下，问道：“有把握吗？”
“没有。”把手里抽了一半的烟丢到河里，刘驽马抿了抿嘴，道：“马铭远既然敢动刘萍，肯定是有把握在她死后不会留下任何破绽，没了刘萍，想动马铭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么大型的国企，马铭远的行政级别可是和我同级的，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纪委恐怕都不会受理。”
“那你还想动他？”周玉虎一脸诧异，低声劝道：“要我说，不如就算了。反正他和刘萍这也是狗咬狗，两嘴毛，咱们又何必搀和进去。等北钢宿舍区拆迁安置工作结束之后，您还继续回去做您的副市长，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等你回去不久，咱们市委常委就该增加一个名额了，这种时候，又何必节外生枝呢。”
“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确实，刘萍的死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搀和进这件事来，绝对是弊大于益。可是…。。”刘驽马呵呵笑了一声，仰身躺在大青石上，冰凉地石头让他略微有些混沌的脑袋一清，看着渐渐亮起来地天空道：“可我的良心这关过不去，进入官场之后，我已经开始学着用利益来作为自己行事的标准了，做一件事之前，我会再三权衡它的利弊得失，尽量做到趋利避害。可是，老周啊，这毕竟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一个人。”
周玉虎沉默了，他是一个老公安，也算是看惯了生死，刘萍的死在他看来，跟路人甲和路人乙的死并没有任何区别。
“在这之前，我和刘萍才刚刚一起喝过咖啡，她对我说，希望用手里的东西脱罪，当时我觉得这件事可以利用，便应了下来，只是让她等等。当时的我，应该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分量很重的筹码。”刘驽马把两只手臂交叉垫在脑后，让自己睡的更舒服一些，这才继续道：“当时，我也想过让你派两个人去保护她，不过也就是想想，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刘萍这个人，所以对她的安全，也就不怎么上心。而且，正如你说的，刘萍和马铭远是狗咬狗，两嘴毛，她拿出那些东西，可不是出于什么正义地心理，完全是为了自保。”
他说一句，周玉宝点一下头，心说刘市长这不是听明白的么，干啥还要去趟这趟浑水，马铭远是随便动的吗？那就是个马蜂窝，捅一下，出来一片，整不好自己都要搭进去。看看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刘萍，就知道这位马董事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周玉虎自认该死磕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含糊，可这种莫名其妙的对抗，还是在一点儿把握都没有的前提下，怎么说心里都有些抵触。
“可这么刘萍有再多的过错，也罪不至死吧。”刘驽马坐了起来，转过头，朝周玉虎问道：“老周，虽然我这么说有些不礼貌，可大伙儿都知道，人活着，总有走的那一天，万一哪天你我走地不明不白，别人想着的不是如何替咱们讨回公道，而是先计算一下利益得失，你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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