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一月之期
“佟组长。讀蕶蕶尐說網我今天来这里，不是给王三友脱罪的。我仔细了解了案情，认为王三友固然有错，可这个案子，也存在诸多疑点。”刘驽马渐渐冷静下来，侃侃而谈：“我们反腐倡廉的目的，是为了净化干部群体，规范干部作风，这把利刃虽快，却不能被某些心怀不轨者利用。”
“哦？”佟海波双目一闪，露出一丝捉摸不定的笑容：“你的意思是，我老眼昏花，连事情的真相也看不明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驽马忙解释道：“或许您也知道，我在纪委也有一段工作经历，我认为，在查一个干部的时候，不能就事论事。如果一个干部的表现一向很好，却在某些事情上大失水准，甚至犯了低级错误，我们第一要做的，不是查这个干部，而是查一下这个案子本身，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王三友这个人和我共事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我对他的为人还是了解的，说他迂腐木讷，我承认，可要说他腐败奢靡，却是冤枉他了。”
“你这句话说的有些主观了。”佟海波摇头道：“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多少干部表面上看清正廉洁，刚直不阿，可背后却腐败堕落，就算相处几年，十几年，我也不敢说能看清一个人，你才跟王三友共事不到一年，就能替他打包票了？”
刘驽马毫不畏惧地迎上佟海波的目光：“其他人我不敢说，可王三友这个人，我可以向您保证，他的品质，绝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坏。更何况，这次的事件，实在是太巧了。”
“这我倒是承认。”佟海波总算笑了起来：“这个王三友，似乎太倒霉了一点。不过……”
他的目光忽然严厉起来：“下班之后酗酒，再到酒店等娱乐场所按摩，不管原因是什么，这都不是一个国家干部，尤其是北岗这样的大城市的市委常委所应该做的事。”
他想了想，道：“这样吧，这个案子确实有些疑点，你们市里先自主调查一下，不过，时间不要太久，一个月之内，要将调查结果报到我这里。当然，不管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王三友的个人问题还是很严重的，我们会把情况如实报给省纪委和省委组织部，请他们定夺。”
“好。”刘驽马答应一声，不管怎么说，争取到了一个月的调查时间，已经让他很满意了。他站起身，对佟海波道：“佟组长，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
佟海波点点头。看着刘驽马走出一段之后，又开始跑了起来，他忍不住一笑，这个年轻人，倒是个有趣的家伙，小小年纪，就知道坚持自己的看法和理念，那股倔脾气，倒是跟他那干爹如出一辙。
两头倔毛驴！佟海波哈哈一笑，在心里给刘驽马和雷万鹏下了个中肯的定义。
从佟海波这里出来，刘驽马也没回常委院，把情况跟三叔说了一声之后，就径直开着车回到了北岗。
“他是这么说的？”得知佟海波的态度之后，赵海山显得有些失望。他原本是不想惊动省里和中央巡视组，然后把这件事压下来的。因为一旦省纪委和巡视组介入，变数就会大上许多。
“一个月，时间有些紧啊。”赵海山揉了揉眉心，对刘驽马道：“小马，现在华生书记和素娥书记都有重要的事，抽不开身，这个案子，市里非常重视，这样，你就辛苦一点，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配合市局把这个案子调查清楚，最好能在一个月之内，还三友亿个清白。”
刘驽马点点头，答应一声。这也是在他预料之中的，市纪委书记吴东升是顾方槐的人，这个案子一旦被市纪委介入，王三友可就凶多吉少了，相信顾方槐是不会错过这样一个好机会的。
不过……赵海山就真的这么信任自己？刘驽马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随即就有些明白了，林河生刚来北岗就兴风作浪，已经引起了赵海山的警觉和不满，在这个时候，顾方槐是不可能和他同进退的，虽然还搞不清自己的态度，可自己一贯的表现，让赵海山觉得，将这件事交给自己，至少自己也会秉公办理，而且，一旦自己介入，也是给顾方槐和林河生一个信号，自己，或者说韩系，是和他赵海山站在一起的。
果然，就在他在这边沉吟的时候，赵海山突然微笑着道：“对了，你的那个秘书，是叫张远吧？怎么样？”
“人不错，挺踏实的。”刘驽马点点头，肯定了张远最近的工作。
“既然这样，行政级别就给他提一下吧。”赵海山微笑着道：“常务副市长的专职秘书，和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一个待遇，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那我就替张远谢谢您了。”刘驽马微笑着表示了感谢，虽说这个条件并不算优厚，可他已经很满意了。反正王三友的案子，他是肯定会管的，这个就算是附赠吧。正常情况下，张远至少要在半年或一年后才能做行政级别的调整，能提前到现在，对他的未来发展还是很有好处的。
回到办公室，刘驽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张远，并让他在下午的时候，到市政府秘书处那边去看看，能办就尽量早些办了。
吃过午饭，刘驽马便驱车赶往市局，找到周玉虎，就此案跟他交换了一下看法。时间只有一个月，容不得二人浪费，稍作交流之后，他们就直奔市第一看守所，去看望暂时羁押在那里的王三友。
虽说因为犯了罪被作为嫌疑人羁押在看守所，可王三友毕竟是市委常委，当然不能跟那些普通人一样住在大通铺里面，周玉虎为他准备的是一个单人的房间，房间干净整洁，每天除了一日三餐之外，还有广播和报纸可以提供，放风更是没有限制，比起普通犯人来，强了不知多少倍。
站在牢房门外，周玉虎朝里面努了努嘴，道：“看到了吧，从那天被抓进来之后，他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刘驽马探头从小窗户里朝里看了一眼，王三友正坐在房间一角的钢丝床上，头深深垂在两腿之间，双手抱头，看起来很是痛苦。
“你没对他进行问询吗？”刘驽马回头看了周玉虎一眼。
“问了，什么都问不出来。”周玉虎耸了耸肩：“他一点儿也不配合我们，来了之后，就不吃不睡，就这么坐在这里，我看他应该已经自暴自弃了，就算换你来，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人遭逢变故，总是会有一些变化的。”刘驽马笑笑：“尤其是王三友这样的人，他的履历你应该也看过，一路上顺风顺水，越是这样的人，在遭受打击之后，越容易一蹶不振。打开门吧，让我进去单独跟他谈一谈。”
周玉虎不屑的撇撇嘴，显然是有些快看不起王三友。他让手下开门，让刘驽马进入房间，自己则点起一根烟，一点儿要进去的意思都没有。
听到有人走进屋，王三友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有抬头，继续保持着方才的那个姿势。
刘驽马从窗边的写字台前搬了把椅子，放在王三友的对面，坐下，轻声道：“王部长，我来看你了。”
似乎是听出了他的声音，王三友猛地抬起了头，他的样子吓了刘驽马一跳，仅仅一天的功夫，王三友就已经憔悴地不成样子。两眼通红，满是血丝，脸颊整个陷了进去，下巴上的胡茬像是野草一样生长茂盛，颓丧、彷徨和茫然的情绪毫不遮掩的表示在脸上，让人有些目不忍视。
“刘，刘市长，你怎么来了。”他终于开口了，可嗓音却沙哑地厉害，像是一部破掉的留声机。
“先喝口水吧。”刘驽马叹了口气，到桌子上端了一杯水过来，递给王三友。
王三友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把水杯还给刘驽马之后，他抬起头，问道：“刘市长，有烟吗？”
掏出烟递给他，又帮他点上，刘驽马才开口问道：“王部长，这才几天的功夫，你怎么就憔悴成这个样子。”
王三友苦笑着摇摇头，使劲儿抽了口烟，却被呛得一阵咳嗽，咳嗽完了，他才低声道：“遇到这样的事，我能好得了吗？谢谢你能来看我，王部长什么的就别叫了，要是看得起我的话，就叫一声三友吧。”
“王部长，你别这么说。”刘驽马也点上一根烟，劝道：“你遭遇的一切我都听说了，这个案子疑点重重，并没有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你能跟我说说吗？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用，没用的。”王三友一脸绝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地笑容，对刘驽马说：“刘市长，我谢谢你你能来看我，不过是不是被人冤枉的，已经不重要了，既然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正好休息休息，只是苦了茹茹和孩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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