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规则
第二天，刘驽马和韩江枫起得很早，稍稍用了点早饭，便开车直奔市局。讀蕶蕶尐說網讀蕶蕶尐說網因为堵车耽误了一点时间，等他们到了地方，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二人径直来到周玉虎的办公室，推门进屋，就见周玉虎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打哈欠，刘驽马笑着道：“老周，一大早上班就没精神啊？你这局长可没有做好模范带头作用。”
“昨天晚上喝酒喝得有点多，回来之后，又开了个小会。”周玉虎说着话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才揉着眼睛道：“回到家都后半夜了，我这年纪不比你们年轻人，熬不得夜的。”
刘驽马知道周玉虎开会应该是让那些参与行动的人保守秘密，以他在市局的威望和掌控力，这并不难。微微点点头，才问道：“昨天的那些人呢？怎么处理的？”
“按打架斗殴论处，关些日子教育教育就放出去了，估计以后能收敛些。”周玉虎泡了杯浓茶，吸溜了一口，继续道：“至于孔杰那小子，我们已经让他给他爸打电话了，看时间，估计很快就能到。”
刘驽马恩了一声，刚要继续说话，就听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周玉虎应了一声，一个长相俏丽的警花推开门，说道：“周局，一个叫孔立翔的人要找您。”
“呵呵，说曹操，曹操到。”周玉虎呵呵笑了几声，挥手让那女警带人过来，自己在走到办公室旁的卫生间里，用冷水洗了洗脸，湿毛巾敷了敷眼睛，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再没有一丝疲态。
很快，孔立翔便推开办公室大门走了进来，他似乎没有预料到周玉虎这里还有别人，先是愣了一下，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朝刘驽马伸出手道：“原来刘书记也在，真是失礼了。”
“我也是当事人之一，当然要在场。”刘驽马笑着跟他握了握手，说道：“先坐吧。”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在观察对方，孔立翔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个子差不多有一米八五，身体稍稍有些发福，国字脸，黑脸庞，眉心位置“川”字皱纹很深，一看平日里就不苟言笑。
听刘驽马说昨天他也在场，孔立翔两眉中间的“川”字纹一下子更深了，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我教子无方，惊扰了刘书记和周局长，真是罪莫大焉。只是，小杰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平日里总是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难免学坏，不知能否将他交给我，由我来严加管教。”他言语中虽然客气，可显然并没有将刘驽马和周玉虎太放在眼中。
韩江枫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孩子？孩子能去沸点那种地方？孩子能调部队上的人替他出头？孔参谋长，咱们人民的子弟兵，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孔家的私兵了？”
“你是谁？”孔立翔并不认识韩江枫，再加上今天心情不好，听他说话阴阳怪气，语气就有些不善起来：“我说了，昨天晚上的事，只是一场误会。小杰出去惹是生非是不对，可你们下了班之后去沸点那种地方，好像也不太光彩吧？而且，就算是我手下的人犯了错误，也自有我们军分区自己来处理，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人，我必须带走。”
“呵呵，孔参谋长消消气。”刘驽马心里也被激起火来，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话真是没错，孔杰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看来都是跟这位孔立翔同志学来的，他伸手指了指身边的韩江枫，说道：“其实呢，昨天我们也是第一次去沸点，而且是事出有因。忘了跟你介绍，这位是刚刚从省里下挂的副市长，韩江枫，昨天的事呢，其实也是因他而起。他昨天是来市里报道的第一天，刚刚履新，我们就陪他出去吃了点东西，稍稍娱乐一下，谁想就碰上了这件事。”
韩江枫抬头看了孔立翔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孔参谋长么？好大的官威啊。我今天也把话撂在这里，别说你儿子孔杰，就是你孔立翔，也别想轻易从这里离开。”
在听说韩江枫的真正身份之后，孔立翔的冷汗立马就下来了。他之所以不怕刘驽马和周玉虎，是知道对方和自己不是一个系统，而且觉得二人在下班之后去沸点那种地方娱乐，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尤其是刘驽马是韩家的女婿，和韩江雪两地分居，想必也不敢让韩家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便有些有恃无恐。谁想昨晚的事竟然是因韩江枫而起，得罪了这位韩家的长房长孙，可是要倒大霉的。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当中翻过，孔立翔一张黑脸抖了抖，终于露出几分讨好的笑容，说道：“哎，这话是怎么说的？原来昨天的事是因韩公子而起，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是一家人啊。”
“谁跟你一家人？”韩江枫嗤笑一声，指了指自己道：“你知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不是周局长打电话报了警，你儿子叫来的人就要把我们带走了。要带到哪里我们不知道，不过想必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好啊，和谐社会，朗朗乾坤，竟然有人当街拿人，而且还是你们部队的人，你们想干什么？私设公堂吗？你们眼里，还有国家，还有法纪吗？他们犯了罪，你来了之后不配合我们办案，竟然要把人带走，还把话撂在这，人必须带走。孔立翔，法律的尊严不容侵犯，这句话是我父亲从小教育我们的，需要让他老人家给你也回回炉吗？”
韩江枫说一句，孔立翔头上的汗就多一分，最后一句说完，他身子猛地一哆嗦，颤声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韩少爷，不，韩市长，我想，这其中一定有很多误会。”
刘驽马放下茶杯，站起身，对孔立翔说道：“好了，孔参谋长，我们没有兴趣跟你讨论是误会还是其它，任何事情都有法可依，有据可查，既然犯了错误，就要受到法律的惩处，事情具体会如何处理，周局长会和你沟通，我们还有各自的工作，就不奉陪了。”说完，和韩江枫一起，起身走出门外。
走出市局上车，刘驽马和韩江枫都沉默下来，二人原本以为，昨天晚上那件事，是有人为了巴结孔立翔，背着他帮助孔杰，谁想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看样子，孔杰在外面惹事生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孔立翔在知道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教训儿子和下属，而是想把事情压下来。哪怕明知这件事已经牵扯到市局局长和市委副书记，还敢这么做，其嚣张跋扈，可见一斑。
韩江枫长叹一口气，说道：“小马，你跟我说说，为什么地方上会有孔立翔这样的人？”
刘驽马将车子启动，缓缓开出市局大院，轻声道：“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始终都是存在的。我上大学那年，我们那边就有一个营长跟当地派出所发生过冲突，当时人家带着人直接把派出所都围了，长枪短炮，闹得沸沸扬扬。”
“后来呢？”韩江枫问道。
“后来？不知道，当时的事新闻上没有报道，只在社会上像传说一样流传了一阵子，然后就不了了之了。”刘驽马看着熙熙攘攘的街头，说道：“以前我以为只是好事者瞎传的，可现在想想，应该是确有其事，只是因为事情很敏感，所以才封锁了消息。现代社会节奏这么快，再大的事，只要跟自己没有切实利益关系的，过不了两个礼拜，就会被大家抛诸脑后，更别说这种事只是谣传了。”
见韩江枫似乎还想问什么，刘驽马才继续道：“从古至今，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地方军政分离，自成体系，市委书记虽说是驻军的第一政委，不过也只不过是个名头，除非发生重大事件，否则双方的交集很少。部队就像一个大家庭，就算有权利争斗，一般也是在很小范围内，大体上还是团结的。而且军事主官通常都有护短的传统，自己家的孩子犯了再打的错，也轮不到别人家管教。而当地政府呢，又不可能真的跟驻军撕破脸，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藏着掖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时间久了，就惯出了某些人的一身毛病，今天这个孔立翔，就是这些人之一。”
说完，他缓缓减慢车速，对韩江枫道：“就拿咱们昨天的事来说，此事说大就大，说小也小，关键问题是，孔立翔是军官，还是高级军官，怎么处理非常敏感。轻了重了都不好，而且传扬出去，在社会上的影响也是个问题，于是双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事情压下来，或者交回去让他们自己处理，就成了一种默契，你看着吧，过不了多久，军分区司令员就得打电话过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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