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询问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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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驽马挠挠头，没想到赵家明的事情竟然也被人翻了出来，他耐心的解释道：“孙叔叔，这件事纯属污蔑，我和赵家明的父亲，也就是原龙山镇镇长兼党委书冇记赵建德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当初我在双城县挂职副县长的时候，曾机缘巧合碰上阮水乡发生水患，在那里跟赵建德以及龙山镇的群众干部共同抵御水患，从那之后，我就没有跟赵建德再有一次联系。后来赵建德因为意外身亡，我都没有收到消息，这就是我跟他关系并不像举报信中所提的那样是“至交好友”最好的明证。”
孙援朝点点头，又问道：“你跟我说的这些话，我下去之后会再做调查，那我继续问你，你选赵家明来当你的秘书，跟赵建德有关吗？你对他的提拔，是不是有任人唯亲的原因在里面？”
刘驽马摇头道：“没有。不可否认，我对赵家明的提拔跟赵建德有一定的关系，可并不是因为我跟他的私人关系，而是我觉得赵建德这位国家干部清正廉洁，他走之后，剩下唯一的儿子在学校的工作不太如意，生活拮据，而且赵家明这个人原本是高级教师，教语文的，写得一手锦绣文章，有好几篇都在文城市相关杂志和报刊上发表过，这才将他要到身边做我的秘书，整个过程，政冇府办主任方泉也是知道的。”
他顿了顿，喝了一口茶水，继续做出解释道：“对他的提拔我也要做出解释，赵家明虽然是县高中的教师，不过却在教育局有行政编制，三年前就提了副科级，对他政冇府办副主任的提拔毫无问题。至于说让他到修文乡去当乡长，当初我们也是在常委会上讨论过的，帮他提名的人是毛长海县长，组织部也对他进行了考察，完全符合干部提拔机制，并不存在破格提拔，任人唯亲的问题。”
孙援朝点点头，又打开一封，头也不抬的问道：“这封举报信不用我问了，你自己看吧。”
刘驽马双手从孙援朝手中接过举报信，这是一封自己潦草，还时有错别字的举报信，内容也和心怡果汁有关，说县政冇府在跟心怡果汁就下岗职工再就业问题进行谈判期间，他曾经到县医院找一位职工代表谈过话，其后没几天，那位职工就吃老鼠药自杀了，怀疑他在跟那位下岗工人谈话时给了对方什么压力，造成对方轻生的结局。
将举报信放到桌上，刘驽马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孙叔叔，这封信的内容也太无稽了吧，我跟他谈一谈，就能给他造成压力，让他自杀？关于这个问题，我没法跟您解释，您可以找我的秘书跟他的家属，以及医院的医生护士问一下，我们当天的谈话极为愉快，并不存在我给予他压力的问题，而且在解决下岗工人就业问题的名单中，有那个病人的独生子，既然冇都解决问题了，他为什么还要自杀呢？这些人，乱咬人也找点儿好的借口啊。”
“没问题就好。”孙援朝满意的点点头，将那些举报信收起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恩，记住，朱书冇记问你的时候，你就这么回答。还有，在赵家明的问题上，最好撇清自己的关系，说是有人向你推荐，等他当上你的秘书之后，才在无意中得知是你故人之友，明白了吗？”
“啊？”刘驽马这才明白，这么长时间孙援朝跟自己一问一答，原来是在这儿给自己做演练呢。他想了想，问道：“孙叔叔，你的意思是，朱书冇记要找我谈话？”
“当然。”孙援朝端起茶杯，发现里面没有多少水了，刘驽马马上帮他蓄满，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杨鸣的事情出了之后，市委刘良轩书冇记紧急召集市委常委召开常委会，在会议上一再强调党风廉纪建设问题，他在会上拍了桌上，让纪委加大检查取证力度，针对举报太多的干部展开调查，决不允许类似的情况再发生。”
刘驽马皱着眉头，把手里的烟头掐灭，丢到烟灰缸里，有些不满的说道：“出了这样的问题，第一重要的应该是安抚人心吧，这个敏感时期进行大规模调查，弄得人心4隍4隍，合适吗？”
孙援朝耸了耸肩，无奈的摊开双手道：“没办法，虽然现在案件还在审理调查阶段，可我看呐，杨鸣的问题属实，清河那边的班子怕是也要烂透，甚至市里有不少干部也会落马，刘良轩身为市委书冇记，姿态是必须做的，不过你放心，只要不是什么大问题，不会惹来麻烦的。”
刘驽马点点头，估计刘良轩现在肯定在心里把方孝孺跟杨鸣骂了个遍，虽然杨鸣是方孝孺提拔起来的干部，还是在方孝孺主政文城的时候犯下的错误，可现在是刘良轩担任市委书冇记，文城下辖县委的一把手出了问题，这屎盆子自然而然的就扣到了他的头上。
又闲聊了一会儿，孙援朝起身准备离开，他拍了拍刘驽马的肩膀，对他道：“小马，来双城之前，我跟市委组织部的陈小凤部长一起吃了个饭，听她的意思，市里似乎准备让毛县长先代为主持双城县的党委工作，政冇府这方面，则正在讨论，到底是由你，还是分管党群的副书冇记谢广龙来主持工作，最近几天应该就会有消息了。你踏踏实实工作，万一没选上你，你也别有任何情绪。”
刘驽马点点头，笑着道：“放心吧，孙叔叔，我懂。”通常情况下，分管党群的副书冇记在常委中的分量几乎跟县长相当，常务副县长在这种事情上是争不过副书冇记的，可具体事情还得具体分析，在双城的地界上，却是完全想法。
果然如孙援朝所说，刚刚吃过午饭，刘驽马就被朱志勇的秘书叫到了小会议室中，因为事前有了心理准备，虽然朱志勇提的问题比孙援朝要尖锐许多，可刘驽马仍然是对答如流，谈到最后，朱志勇深深的看了刘驽马一眼，把面前的笔记本合了起来，突然开口问道：“刘县长，孙主任他们来双城调查杨鸣，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刘驽马眼中露出茫然之色，半晌之后才道：“知道啊。”
朱志勇面色一沉，问道：“刘县长，我知道你和省委雷书冇记有干亲关系，而孙援朝又是雷书冇记的老部下，他们这次来双城调查杨县长，是否提前跟你打过招呼。”
刘驽马皱着眉头，愤愤不平地道：“朱书冇记，请注意你的措辞，我听孙主任说，你以前也跟雷书冇记共事过，应该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他又怎么可能同意孙主任在这个问题上提前跟我打招呼。更何况，您也是老纪检了，纪委的纪律应该比我清楚，孙主任为人严谨认真，又怎么可能要我这个不是纪检部门的人去协助调查呢？这不是公然违反纪律吗？”
朱志勇不为所动，继续问道：“那我为什么听说孙援朝一来双城，你们就碰了一次面，还一次吃过饭？”
刘驽马摊摊手，无奈道：“朱书冇记，孙主任是这次省扶贫开发小组监督组的组长，开发小组给出的预算只有他点头签字才会上报，省里才会批款扶持我们双城的建设，他这个冇组长手稍微松一松，上面给我们县拨下来的扶贫款就能更多一些，请他吃个饭，让他在审批的时候网开一面，好像没什么问题吧？”
朱志勇皱着眉头看了刘驽马半晌。点点头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你说的情况，我们会认真核实的，今天的谈话，不要跟其他人讲。”
刘驽马点点头，答应一声走了出去，看样子，这位纪委书冇记对谈话结果不是非常满意，想来他心里也在疑惑，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应答如流吧。
回到办公室，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半，刘驽马看时间已经不早，便收拾了一下，准备下班。谁知在这时候，毛长海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约他晚上一起吃个饭，刘驽马想想晚上也没什么事，便一口答应下来。
到了饭店包间，两人点上烟寒暄几句，等服务员将点好的酒菜摆上饭桌，毛长海才笑着问起了下午的谈话，原来朱志勇早上已经找他跟谢广龙谈过了，内容同刘驽马的大同小异。夹起桌上的菜吃了一口，毛长海摇头道：“都是那谣言惹出的麻烦，朱书冇记问我的问题里面，倒有大半出自谣言的内容。”
刘驽马点点头，他这边又何尝不是如此，虽然心里对那个造谣者恨极，可偏偏不知道对方是谁，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走过去将包间大门关上，毛长海缓步走到桌旁，低声对刘驽马说道：“小马，我找到那个造谣者了。”
刘驽马眼睛一亮，问道：“是谁？”
毛长海冷笑两声，道：“你绝对想不到，谢广龙。”他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显然是恨极了。
“谢广龙？”刘驽马略微沉吟一下，并没有多少意外，谣言最严重的时候，实际上是双城县相对最平静的时期，散布谣言者无疑是为了让平静的双城再度混乱起来，而从当时的局势看，再度乱起来无疑对谢广龙这个副书冇记最有利。
“怎么查出来的？”刘驽马有些好奇，想查出造谣者可没有那么容易，当初谣言最严重的时候，他也让林作栋调查过，却毫无头绪，毛长海又是怎么查出来的呢？
毛长海淡淡一笑，毫不隐瞒的对刘驽马道：“我在信访办工作的时候，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认识了一个朋友，前些日子，我拜托这位朋友调查天宇集团的那对夫妻，还有谢广龙、周海他们，看看能不能找到对付杨鸣的办法，谁知道杨鸣的小辫子没抓着，谢广龙在外面散布谣言的事情倒让他发现了。”
刘驽马心中恍然，毛长海虽然没有说明这位朋友的身冇份，可据他估计，怕是私家侦探一类的人物，虽然国内的私家侦探并不合法，可只要有市场需求，自然就会有人从事这份职业。他倒是没想到这个毛县长如此与时俱进，竟然懂得找私家侦探来调查杨鸣和他身边的人。
不过他随即就有些疑惑，请私家侦探这事儿好像不是那么地道，毛长海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呢？只思考了片刻他就恍然了，想来毛长海也知道市里面正因为代县长的事情争论，把谢广龙的问题提交上去，无疑会大大影响市里领导对他的评价，而在这个关键时期，这酒相当于送了自己一个大大的人情。
虽然私家侦探的事情可能会影响一些自己对他的感官，可这不过是芝麻，那个人情则是西瓜，丢了芝麻，捡了西瓜，这笔买卖绝对划得来。更何况，人无完人，稍稍暴露一点儿自己的缺点给别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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