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决胜负
“哼！”
狼啸天鼻子里冷哼一声，他伸出左手，左掌竖起，平平向前推出。
一点符文闪烁幽光，在他掌心诞生，随即幻化为一轮冷月，月如银盘，清华无双。
冷月从他手心飞出，迅速升空变大，挥洒万丈霜华。
皓月千里，月光如水！
在那纯净无瑕的月辉之下，一切污秽之物都被净化。血红刀芒飞快地缩小气化，随着最后一丝血雾散去，刀芒彻底消失不见。
唯有那清冷明月，高悬如故。
古燕天望着那高不可攀的圆月，眼中战意更炽！
忽有狂风四起，他一头乱发倒飞狂舞，说不尽的狂放、道不尽的无羁。
似是与他的心绪产生了共鸣，暗灵紫极豹狂啸一声，音潮如浪，排云裂空。
它大口张开，露出森森獠牙，一股暗紫色的风暴，在血盆巨口中凝聚成型，飞速旋转。
暗灵紫极豹张口一吐，暗紫风暴便轰然爆发，以一种狂猛无比的势头呼啸着撞上高空中那一轮明月。
咻咻咻——
风暴如同一柄柄暗紫色的元力羽刃组成，它的边缘锋利如刀，与明月相撞的瞬间，仿佛无数刀片飞旋，瞬间将明月切割得支离破碎。
两人你来我往，弹指之间便交战了百余招。
因某种契合，战斗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停顿，狼啸天忽然出声道：“等等。”
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气息也有些紊乱，似乎状态很不好的样子。
古燕天脑袋一偏，嘴角微翘，故作奇怪道：“你要认输了？”
经过这番大战，他表面上却没什么异样，只有一双眸子，越发明亮逼人，气势也更为强大。
“你想太多了。”狼啸天淡淡道。他的视线看似不经意地瞄向远处，道：“再这么打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分出个结果，我不想浪费时间。”
“所以？”
“古燕天，我们一招定胜负吧。”
狼啸天看着他，话语中有种不容拒绝的味道，这是久居高位者自然养成的一种威势，理所当然，稍嫌霸道。
古燕天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幕，点了点头，道：“这主意不错。”
他飞身向后退出一段很长的距离，遥遥地对狼啸天说道：“那就开始吧。”
见古燕天答应，狼啸天忽然笑了。
“古燕天，你输了。”
古燕天闻言一愣：“什么？”
“你看。”狼啸天轻声笑道，视线射向西方天穹。
古燕天随他的视线看去，入眼的，赫然是一轮满月。
并非之前狼啸天用符文和图腾幻化出来的月亮，这是真正的满月，无穷天外的一颗巨大星球！
满月清辉倾泻，天地万物都披上一层朦胧轻纱。
“满月之夜么……”
古燕天有一刹那的失神。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狼啸天说他输了。
在满月之下，啸月天狼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恢复力都将大大提升，乃至能够爆发出远超平常的力量。
强者对战，任何一种因素都将造成不可忽视的影响，更何况，差距一下子被拉开如此多呢？
所以狼啸天才提出，一招决定输赢。
然而，令狼啸天意外的是，古燕天除了最初的惊讶以外，神色很快就变回原来的样子，云淡风轻，好似根本不懂满月意味着什么。
那么，也就不用多说什么了。
九环大刀倏然散作无数光点，狼啸天闭上双眼，张开怀抱，双手高举向天。
他的姿势有些古怪，似要拥月入怀，又像是远古之人在举行某种古老礼仪，在对月神祭拜。
在九环大刀消散的同时，啸月天狼的身影重新浮现，它站在狼啸天身后，在狼啸天高举双手的同时，仰起狼首，向着西方的圆月，发出一声狼啸。
嗷呜——
狼啸之声苍凉高远，仿佛有远古画卷徐徐展开，画卷之中，一只真正的啸月天狼在对月长啸。来自千万年前的啸声，与此刻的啸声重合，让人生出时空错乱之感。
狼啸天身上忽然亮起无数幽光，那是一道道玄奥古老的符文，晦涩又繁复，普通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会因承受不了其中的力量而爆开头脑。
在符文的作用下，一束银色匹练般的月光贯穿虚空，从天外射来，照在狼啸天身上。
在月光的笼罩下，千千万万符文化作洪流，围绕狼啸天盘旋飞转。在旋转的过程中，月光渐渐融入了符文，将符文染上清冷的银白。
远远看去，恍若有一条银色巨龙，将狼啸天凌空环绕。
当那一束月光彻底与符文融为一体后，符文洪流骤然冲向啸月天狼。
啸月天狼一动不动，任由银白洪流冲入身体。它额上那一枚弯弯月牙突然间放出璀璨光华，照得这片天地亮如白昼。
光华流转，蔓延开去，瞬间将啸月天狼的身躯包裹。
天空彷如出现了一颗巨大光球。这颗光球初时还有些虚幻，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凝实。光球表面隐约有一些暗斑，看上去甚为眼熟。它一点一点爬高，最后停在了极高的天空上。
如果此时有人站在地上，抬头看天，必会惊呼：怎么有两个月亮？！
那颗巨大光球，如同月球的投影，与天边那轮月亮简直一模一样。
天空之中，仿佛出现了两轮满月，遥遥相对，难辨真假。
狼啸天猛然睁开双目，口中暴喝：
“陨月！”
时间仿佛出现了片刻的停滞。随后，天地间元力突然暴动，如同一锅煮沸了的开水，开始剧烈沸腾。
高空之中，那颗巨大光球，疯狂坠落！
天塌地陷，空气爆鸣，空间破碎。
恍若月球陨落，砸向大地，一派末世光景。
古燕天正处于光球下方，光球还未临身，庞大的压力就生生将他的身躯压下了丈许。
他头颅高昂，乱发狂舞，脊背笔直。
倒映着光球之影的眼眸，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的确很强啊……”
他喃喃自语，声音被狂风卷散。
“可是，还不够。”
古燕天忽然展颜一笑。他丢开漆黑长枪，冲暗灵紫极豹勾勾手指。
暗灵紫极豹低低咆哮，像是在应和他的话音。它的身躯急剧缩小，化作一道紫色流光，没入古燕天的身体。
古燕天身上顿时冲起一股蛮荒狂野的气息，星子似的眼眸瞬间变为猩红之色，眼底有道道血红符文沉浮，恍若血海中的具具血尸，他眼神冰冷，如同远古来的蛮神一般，冷峻的脸庞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但只要看着他的人，无一不会被他的气势所吸引。
蒙蒙紫光在他体表亮起，最后凝为一只细长的深紫梭子，梭子两头尖尖，中间凸出鼓起处则包裹着古燕天的躯体。
与砸下来的巨大光球相比，深紫梭子就像一根渺小无比的细针，两者的外形根本不成正比。
古燕天忽然咬破手指，以指代笔，以血代墨，动作如风，在虚空中画出一个鲜红色的诡异符号。
乍一看去，那符号像是一只豹子的简笔画，又像是一个古怪生僻的字眼。
他眼中射出一道血芒，没入诡异符号之中。那鲜红的符号顿时像活了过来，灵动之中，充斥了一股暴虐嗜血、破坏一切的恐怖气息。
“去。”
随着符号的完成，古燕天脸上忽然血色尽去，他喘了口气，虚弱地说道。
诡异符号缓缓飘起，印到梭子朝上的尖端。
下一秒，深紫梭子突然震颤起来，一股不弱于巨大光球的绝强气势冲天而起。
仿佛闪电撕裂乌云，深紫梭子似潜龙出渊，飙升而起，与巨大光球正面相撞！
没有预想中震动寰宇的元力碰撞，深紫梭子毫不费力地洞穿巨大光球。它仍然像是一根细针，但却是一根从烈火中取出、烧得赤红的铁针，而那颗光球，则宛如冰雪构成，再如何巨大，也挡不住梭子的惊世锋芒。
光球停止了下落之势，梭子停在光球之上有百丈距离的空中。
天地突然安静了。
深紫梭子缓缓虚幻淡化，显露出古燕天的身影。
他面色惨白，嘴角隐隐有一抹嫣红。他的衣衫已经尽数粉碎，露出精壮匀称的上半身。
古燕天用力拭去嘴角血迹，他低头一望，眼中闪过莫名光芒，随即轻轻笑道：
“狼啸天，你输了。”
清清淡淡的语气，用的是肯定句。
他话语刚落，脚下那颗巨大光球，忽然有了变化。
光球变得如同沙子构成，由上至下，渐渐崩塌。银白光芒如同流沙泻下，被风一吹，就散了。
“噗！——”
在他对面，狼啸天鲜血狂喷，胸前衣衫都被染红。
他的气息顿时萎靡下去，鬓边凭添几缕斑白，双目黯淡，腰身佝偻，宛如风中残烛。
此刻他再不是那个意气风发高贵威严的天狼部族长，只是一个战败者。
狼啸天捂住心口，望着古燕天的眼神极度复杂。
愤恨，不甘，忌惮，茫然……
种种情绪混合在一起，他心情之混乱可见一斑。
许久，狼啸天脸上神色再次恢复平静。他勉力站直身体，向古燕天遥遥一拱手。
“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