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所见
三日后。
参赛者们来到广场上时，就见到广场上立起了数座挑战台。
挑战台与较技场中的擂台有些相似，以千年玄铁所铸，周围刻着一周玄奥铭文，铭文构起了一圈元力壁障，是用来阻挡攻击的余劲逸散，以防下面观战的人被波及到。
每个擂台旁均筑有方台，方台上立着一位黑衣人，面孔肃然，冷若寒铁。
古奕忽然觉得作为主办方的三大族着实不简单，不管是之前的万兽幻阵，或是这次的挑战台，都像是一夜之间凭空出现一般，不知他们是如何在这短短时间内完成这样巨大的工程的。
在高台上老者的指示下，参赛者们先进行抽签。
因为人数太多，所以比赛和抽签都是分批次的。年龄第一层次的先抽先比，等比完以后，才是第二层次的，以此类推。
当下，十四岁以下的参赛者纷纷越众而出，前去抽签。
古奕看见了赤琰也在其中。
似乎是感觉到了古奕的视线，赤琰忽而回过头，对他颌首一笑。
抽签的结果很快出来，古奕本想去看看赤琰抽中了多少号，但还没等他走出两步，就见赤琰身边围满了一大群人。
古奕脚步一顿，收了回去。
没有拖泥带水，抽完签后，比赛马上开始。
签子上不光有自己对手的号码，还有比赛的擂台号和比赛的顺序。毕竟挑战台数量有限，所以只能一个个挨着来。
数座挑战台上很快站上了人。没有轮到的人或是回到住处养精蓄锐，或是选择一座挑战台前去观看。
古奕抬头四望，随意找个挑战台看了起来。
台上是两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面容稚嫩，就如两头初生的牛犊。一人是开脉境中期，一人是开脉境后期。
随着方台上黑衣人的话音一落，两人直接战在了一处。
比赛之中并不禁用任何手段，所以一时间只见台上宝术与武器齐飞，元力轰鸣，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下面的人看得起劲，满脸兴奋，直恨不得亲身上台一试身手。
而在古奕眼里，这场战斗着实乏善可陈。
他转过头，发现其中有一座挑战台下的人几乎要比这里多上整整三倍，将那座挑战台围得水泄不通。
古奕心下好奇，便朝那座挑战台走去，但终因周围人太多，只好在外围隔得远远的望台上。
台上有两道人影正打得热火朝天，一个看着不过十四岁大点，而另一个，竟是个身量极小的童子。
那个童子生得玉白粉嫩，身着小布袄子，胖乎乎的极为讨喜。
古奕一愣，没听说这届万族大会里有这么个小娃子参加啊？
旁边有人见他一脸疑惑，自来熟地笑呵呵道：“哥们儿，你是否不知道台上那个小娃儿是何许人也？”
古奕点点头。
那人热心地说道：“他就是这次万族大会年龄最小的参赛者，听说叫莫星阑，虽说是十二岁，但不知怎地却长这副模样，像个小娃娃一般。”
十二岁？
古奕惊讶不已，台上那童子看身量和面相至多只有五六岁，短胳膊短腿儿的，哪里像是十二岁的样子？
他再细看，这才发觉，那童子竟是有着开脉境中期的修为。
不仅如此，他一双小小的手掌里还握着一对巨大的石锤，那石锤比他的头还大出两圈，看上去沉重无比，却被他舞得虎虎生风，毫不吃力。
莫星阑大喝一声，清脆软糯的童音听上去气势全无。然而随着他这一声大喝，元力迅速从他手掌漫出，覆盖在石锤上。
他抡着双锤就冲对手砸过去，挟着无可匹敌的威势，犹如一头幼生的太古凶兽。对手瞬间脸都白了，连连后退，妄想躲过莫星阑的锤击。
一看那少年后退躲避的步伐，古奕就摇摇头，他已经看到结局了。
果然，那少年躲闪不及，被一锤砸中胸口，身躯倒飞而出，重重地撞在挑战台四周的元力壁障上。
莫星阑也不趁胜追击，他立在原地，双锤反握扛在肩上，笑嘻嘻地朝台下望来。
那少年直接认输，方台上的黑衣裁判当即宣布莫星阑是获胜者。
莫星阑跳下挑战台，瞬间就有无数的人涌了上去，用恭喜和笑脸把他包围。
看得出来，虽然有很多人是有意谄媚奉承，但也有很多人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娃娃。就连那个输掉比赛的少年，下台后也是笑得一脸无奈地对莫星阑道：“星阑弟，我可真是服了你了，厉害！你这对石锤，怕是不下千斤吧？”
莫星阑仰着小脸，笑呵呵地“嗯”了一声，既不炫耀也不自谦，模样极是乖巧。
少年半是感激半是遗憾地说道：“刚才多谢你留手了，不然我现在多半是爬不起来的。”
他话语之中，竟是没有半点怨愤之意。
这大概就是人格魅力吧。
古奕看了一会儿，抬脚要走，忽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他转头一看，原来是赤琰。
赤琰说道：“方才找你半天找不到人，就想着你或许也来看这小凶兽的比试了，果然如此。”
古奕疑惑道：“小凶兽？”
赤琰冲莫星阑的方向扬扬下巴，道：“喏，就是这小子，天生神力，修为是开脉境初期，但纯粹的肉身力量可以比拟启灵境中期，肉身之强几如荒兽一般，所以人称‘小凶兽’。”
说完，他瞥了古奕一眼，摇头叹道：“真不知道你上山后都在干什么，连这些消息都不知晓。”
古奕笑了笑，不以为忤。
“你什么时候开始比试？”古奕转了话题问道。
赤琰道：“还得等一会儿。”他抬起手臂指着另外一处挑战台，说道：“我就在那座台上比，排第五拨，现在台上正在比的是第二拨。到时候你也来看吧。”
古奕点头答应。
两人随即在场中转悠了起来，时不时在某座挑战台下驻足观看，交流一下看法。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座挑战台旁的方台上，黑衣裁判朗声道：
“四千九百五十号，六千一百零一号，速速上台！”
赤琰豁然扭头，口中对古奕道：“该我了！”
说完，他便纵身赶往挑战台。
古奕不急不缓地跟在后面，等他到达挑战台时，赤琰已经和他的对手在台上摆开了架势。
赤琰对面的是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女，开脉境后期修为。不似普通少女柔弱纤细，她的身形高挑健美，上扬的眉眼英气勃勃，就连武器也极为霸气，是一对蓝幽幽的双刀。
这座挑战台下很快围起了人墙，古奕因来得早，被后面的人推挤着，几乎要被挤到了贴在挑战台的边上。他眉头一皱，使出一股柔和而强韧的力道，抵抗住推挤之力，如磐石一般屹立汹涌人群之中。
看得出来，不管是那少女，还是赤琰，都在参赛者里有着不低的名望。台下的人纷纷为自己所支持的一方加油打气，为此还差点产生了争端。
不过争端到底没能发生，因为比赛实在结束得太快了。
开脉境后期对上启灵境初期，同为天才，越级挑战的影响被抹去。尽管少女的双刀大开大合，舞得水泼不进，凌厉逼人，仍旧被赤琰用长枪轻易地挑了开去。
两人连宝术都还没有使用，火焰长枪就径直抵在了少女的玉颈上。闪烁寒芒的枪尖在那莹白娇嫩的肌肤上刺破了一个小口，一点嫣红显得格外刺目。
前后不过短短几个呼吸，有些来晚了一步的人甚至还没看到比赛的过程，就听见方台上的黑衣裁判宣布战斗结果了。
少女颇不服气地一跺脚，剜了赤琰一眼，气咻咻地走下台。她当然不甘心，以古奕的眼力，看得出少女的战力其实相当不错，奈何遇到了赤琰这个妖孽，败在了巨大的修为差距下，不然也不会第一战就出局。若是换个敌手，她或许会前进很长一段路。
赤琰跳下台，古奕一看围上去道喜的人群，就熄了上前祝贺的心思，正欲先走一步，哪知赤琰对周围人敷衍几句之后，就破开人群走了过来。
古奕看着走到面前的赤琰，愣了一下，笑道：“恭喜。”
“这种战斗，有什么可恭喜的。”
赤琰向少女离去的方向投去一眼，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他是嫌少女的实力太差，导致战斗结果根本没悬念，就好像人踩死一只蝼蚁，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呢？这场战斗对他而言，连热身都算不上。
古奕笑着不答话。
两人并肩而行，继续在各个挑战台之间流连观看。很多战斗在两人眼里全无看点，但偶尔也会有出乎意料的天才，或是以奇巧新颖的战斗方式，或是以罕见古怪的武器，又或是以玄妙莫测的术法，让二人眼前一亮，大呼过瘾。
一路上时常有人跟赤琰打招呼，同时也多半会朝赤琰身旁的古奕投来好奇和惊异的眼神。
他们还从没见过赤琰这么平易近人地和其他人走在一处，并且有说有笑，与平时傲然疏离的姿态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