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南海有沃焦，昆仑现魔魃

“我信。”接住六臂姹女话头的不是李昊，而是赵兴云。赵兴云走上几步，跪在六臂姹女面前，大声说道，“请神女告诉我如何才能变成妖物？我要变成妖物，为家人报仇。”

六臂姹女冷笑道，“我是妖女，不是神女。我连自己的仇都报不了，又如何帮得了你？”

李昊连忙对众人使了个眼色，把赵兴云拖到旁边清醒一下。自从家人被害，赵兴云日夜都想着复仇。只要能够复仇，他才不介意变成妖怪。反正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动物农场。只要变成强者，为妖为怪又有何妨？

李昊对赵兴云的表现很生气。他这一跪，就让六臂姹女失去了讲述的兴趣。六臂姹女似乎也明白了眼前的听众并非同类，而是一群和她不一样的人。所以她的脸色又罩上了一层严霜。

李昊想再让她接着谈妖怪的辛秘，她只是冷冷地看了李昊一眼，反问道，“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却还没说如何帮我？”

李昊见六臂姹女脸色不善，生怕她控制不住，再把自己的灵魂从体内揪出来。连忙说道，“既然赵大兴的倚仗就是九条水龙，那我们何不以火破水呢？”

六臂姹女冷晒道，“你可知九条水龙可以控制多少水吗？想对它们用火，就是把全天下的可燃之物全部点燃，也奈何不了它们。我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想到却出了个傻瓜都能想到的点子。”

“你知道这世上有种石头叫燃石吗？”李昊懒得和六臂姹女比口舌之利，直接说了下去。“只要能够找到一块人头大的燃石，烤杀九条水龙，轻而易举。”

六臂姹女见李昊说话的神色不像说谎，当即问道，“据妖典所载，燃石乃上古至宝，天下罕有人见。若有人能找到一块拇指大的燃石，吞而服之，就能寿与天齐。可见此物之稀有。地球上哪里会有人头大的燃石呢？”

李昊反问了一句，“燃石还有另一个名字，不知你那本妖典上可有记载？”

六臂姹女摇了摇头。

李昊心中暗道，看来燃石就是沃焦的秘密真没几个人知道。如果不是卦兄所言，我也一无所知。既然如此，我也要为卦兄争取一点福利。

“我可以告诉你燃石的另一个名字。但我也有一个条件。”李昊笑道。

六臂姹女的脸色冷了下来。“什么条件，你说！”

“告诉我造神匣的位置。”面对六臂姹女身上渐增的杀气，李昊依然脸色不变。

六臂姹女本以为李昊想让自己做事，没想到竟是询问造神匣的位置。六臂姹女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继续说道，“莫非你也不想做人想做妖了？你可知道，一旦成妖，就再也做不成人了。”

李昊语气坚决地说道，“如今这个世界上，人妖难分。做人朝不保夕，不如做妖自在。怎么样？能告诉我吗？”

六臂姹女把眼睛转到湖水之上，看着六个姐姐漂浮在水面上的莹光之尸，终于朝着李昊点了点头。“造神匣也不是我的。既然你想要，那就告诉你好了。”

她忽然把声音凝成一丝，传入李昊耳中，其他人只看见姹女嘴巴蠕动几下，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

“造神匣位于南京紫金山下，一个直线向下的山洞。只要你跳进去，就可以见到造神匣。”

李昊可没有六臂姹女传音入密的本领。他也不想把沃焦的秘密传播开去。所以他只能走到六臂姹女身边，低声说道，“燃石就是沃焦。最大的一块沃焦藏于南海之底，足有数千平方公里大小。如果你能够敲下一块，足以对付水龙。不过我也要告诉你，沃焦极为坚硬，很难破开。”

六臂姹女用十分坚毅的口气说道，“既然沃焦存在，就肯定有敲开沃焦的工具。我会先去南海之底，看看有没有你说的沃焦。如果有，咱们就算是交易。如果没有，那就是你欺骗我。”

李昊笑道，“若是没有沃焦，本人任你处置。”

六臂姹女不再理会李昊，她走到湖边，双膝跪倒，哽咽着说道，“姐姐们，我这就去南海寻找沃焦。只要有沃焦，我定能为你们报仇。”

李昊见六臂姹女似乎即刻要走，连忙问了一句，“赵七姑娘，请问君山赵家可接纳外人？”

六臂姹女冷声说道，“当然接纳。赵家每年要向洞庭湖献祭一百个生人。不接纳外人，总不能送自己人去献祭吧？怎么，你想去君山岛上？”

李昊点了点头。“我的同伴可以不去。但我一定要去。因为我必须去君山岛上。”

六臂姹女疑惑地看了看李昊，以为李昊准备去赵家告密。但是一看到李昊的眼神，她立即就知道，李昊绝对不是去投靠赵家。此人上到君山岛上，不管做什么，绝对是对赵家不利的。

所以六臂姹女用手指了指脚下的湖水，“你把手伸进水里，画一个敕字，自然会有夜叉驾船前来，送你上岛。”

李昊摇了摇头，开玩笑，那样子上岛，我只会变成人祭。“赵七姑娘说笑了。我说的是怎么才能偷偷地上岛，不让夜叉发觉。”

六臂姹女指了指自己，“变成我，你就可以潜到岛上。”

李昊再次摇了摇头。“唉，看来这个君山岛我是去不了啦。既然如此，明天就掉头，去南京紫金山看风景去。”

六臂姹女望了望天空的圆月，忽然对李昊笑着说道，“明天就是九月十五。一年一度的菜市之日。明天中午，会有很多人贩子押送着奴隶，前来卖给赵家做人牲。只要你不担心自己被做成菜人，就可以混入人牲踏上君山岛。”

说完这句话，六臂姹女身子一晃，倏忽不见。

李昊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菜人，什么是人牲，不过单凭字面的意思来看，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角色。

看到这个可怕的女妖消失在眼前，其他人才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没办法，面对实力超强的妖怪，只能听天由命。杨小蛮走到李昊身边，低声说道，“大哥，我们真的要去南京紫金山吗？不知离此地有多远？”

李昊笑道，“有一千多里，至少要走一个多月。不过妹子你放心，弟兄们也请放心，咱们绝对不会白来一趟洞庭的。先见识一下明天的菜市再说。对了，什么是菜市，妹子知道不？”

杨小蛮摇了摇头，不敢确定地说道，“我父亲和我提起过菜市。说宁愿自杀，也不能落到人贩子手里做菜人。不过我也不太清楚。”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众人都是露宿惯了的人。各人随便找块草地，有几个人爬上了树枝，很快就呼呼睡去。李昊躺在一块兽皮上，杨小蛮枕着他的胳膊。只有躺在李昊身边，杨小蛮才会有安全感。她认为李昊会保护他。刚才惟一不怎么害怕六臂姹女的就是杨小蛮了。因为她认定李昊的真身乃是五行童子，比六臂姹女还要高二级呢。

杨小蛮很快也睡去了。只剩下李昊睁大眼睛，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他在想着明天的菜市。还有菜人。莫非人也能做成菜不成?

想了一会儿，又想起六臂姹女说的妖之来历。如果上八品妖怪也是人变的，那就只说明一件事情，此刻活跃在地球上的所有妖怪都曾经是人。

但李昊通过白玉八卦给出的信息，却极为敏锐地感觉到，那些变成妖怪的人类，虽然强大，但却像电脑程序一样，是被设定好的强大。一旦程序员想灭掉它们，改变一下设定就可以了。地球如今变成这个局面，绝对就是大能者故意设的圈套。在这个圈套里，再强大的人，再强大的妖，也不过是笼中之鸟，网中之鱼。

正如杨小蛮的爷爷杨天目所说，在地球上作威作福的世家也不过就是监狱里的牢头狱霸。想要逃脱地球监狱，就不能按照设定的程序走。人类一旦妖化，就失去了其他可能。

再想到在锁龙洞里看到的魔魃幻象，据白玉八卦所说，那时候魔魃的真身还在另一个维度里，就差点干掉自己。那么魔魃的真身到底有多厉害，实在是无法想象。

就在李昊想到魔魃幻象的时候，魔魃的真身正缓缓走下终年积雪的昆仑绝顶。魔魃身高不足三尺，浑身****，皮肤全无，露出血淋淋的肌肉，全身上下，犹如笼罩在一层赤红的火焰里。此时的魔魃，看上去十分疲惫，虽然她的两只眼睛依然充满无尽的恨意。

为了突破时空之障，她几乎耗尽了所有魔力。但她认为一切都值得。因为此刻的地球上有她最渴望得到的上古神器，太昊伏羲手托的白玉八卦。只有得到这个神器，她才能弥补她犯下的最大错误。

不要说白玉八卦如今躲在一个凡人的体内，就是白玉八卦躲在太昊的体内，她也会不择手段地抢过来。她一定要得到这个神器。哪怕让整个地球毁灭，她也不会心软。反正此刻的地球上已经又走上了和前四代文明一样自我毁灭的道路，早灭晚灭都是一样。

她只需要得到一件法宝，那就是白玉八卦。

想到自己最爱的人被切成九段，分别埋葬在九个维度的空间里，受着没日没夜的苦刑，魔魃眼中的恨意就更加强烈。这一切，都是她的过错。想到这里，魔魃赤红的眼睛里忽然滴出了几滴鲜血。

魔魃走得很慢。在她的身后，万年积雪已经消失一空。也没有雪水流下山坡。一块块被烤裂的岩石存在于星空之下，一阵风来，忽然皆成粉末飞灰。

第二天，姬家上昆仑绝顶练功的弟子十分惊惶地告诉姬满，昆仑绝顶至少矮了数百米。姬满当即脸色大变，亲自到山顶察看，他看见一条融尽积雪的痕迹，从绝顶直延伸到山脚之下。一整夜过去，痕迹上依然没有半点积雪。当他看到绝顶上几滴鲜红的血液，伸鼻子闻了一下。这个华夏第一家的主人当即踉跄倒地，望着空茫的天空，喃喃说道，“万能的西王母啊！那个疯女又杀回人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