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再见谭晨
九月下旬的天，大地酷暑依旧，南峰山腰，在云雾缭绕下，已有一丝凉意，如进了深秋。
“人间三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封默轻吟诗句，努力平静内心，指掌还残留有血迹，已经干涸，他摇了摇头，“那些手段，实在过了！”
先前用出的手段，太过偏激，那两人不过是帮凶，即便与自己对立，也不必下重手。
“魔魂乱神，让我情绪狂躁！”封默喃喃。
夫诸说的魔魂炼心，他似乎有点眉目，这种潜移默化的形象，十分棘手，比狂暴更可怕。
“仙途修行，如刀尖跳舞……”
此时此刻，他有些想家了，怀念自己的村子，怀念那些普通，却热情善良的村民。那里生活虽然平淡，却很踏实，很轻松。
“世人都道仙人好，却又怎知仙道残酷！”封默深吸口气，看着远方天地，微风轻抚，吹乱发丝，让他显得有些落寞。
仙道漫漫，数月恍然而过，仿佛昨天还是村中乞儿，今日却已踏上仙途，回首往事，如梦如幻。
“有时间，回去看看吧！”封默叹了口气，仙道莽莽，能记住的，一定要记住，因为你不知何时，会忘记曾经的美好。
“白长老的法宝，应该很珍贵，李思杰给了我，应该会被责罚，不好受吧？”封默沉吟片刻，体内灵气运转，身形一晃，快速向北峰奔去。
“师弟，请问白长老住处，在什么位置？”轻声向一位弟子询问，说完间，他眼神微不了察的一闪，紧紧盯着山下方。
在他的下方，淡淡云雾似开始涌动，在那雾气间，一白袍青年走出，飘逸非凡，似凡尘滴仙。
“谭师兄，午安！”被封默询问的弟子，俯身行礼，态度十分恭敬。
“嗯！”
谭晨微微一笑，轻轻点头回应，态度十分亲和，让人感到亲切，然后转头，看向封默，“不知封师弟此行，可是要前往白长老处？”
封默神色有些难看，因为魔魂缘故，他似乎难以控制情绪。深吸口气，强压下心中躁动，平静回道：“谭师兄的心胸，果然广阔，连师弟这点小事，都记在心上！”
“事无大小，只看本心！”谭晨神态和善，似对封默的言语，毫不气恼，反而他的语气，倒像是在指点，居高临下。
封默笑了笑，“看谭师兄的样子，似乎也要前往白长老处，不如与师弟就一道如何？”
“封师弟，请！”谭晨抬手，轻声道。
山间小道，雾气迷蒙，封默淡淡道：“谭师兄，早上有人放狗咬封某，你说封某是否有必要，教狗主人做人？”
谭晨脚步一顿，眼中的寒意，一闪即逝，淡然道：“封师弟，有时间关心狗，不如多关心自己，柳长老那里，可是危险至极！”
封默淡然一笑，“不劳师兄费心！”
一路没有停顿，两人来到南峰山顶，一处精美大院前，院中雕阁耸立，金砖玉瓦，奢华无比。
“封师弟，谭某寻白长老有事，便不奉陪了！”谭晨轻言。
封默不再理会，两人本就相互敌对，而且是生死大仇，若非实力不敌，他必定出手死战。
他不似谭晨，需要维护形象，对之的态度，自然随心。
寻到小院童子，封默询问李思杰现状。
“李师兄前些日子犯错，被长老责罚，还在禁闭之中！”童子是位少年，约摸十三四岁，面对封默时神色恭敬，如实告知实情。
在流风中，如这类童子，还有不少。几乎每个长老都配有，平时处理一些杂事，也算杂役的一种，算是长老仆从，地位高于普通杂役。
更难得的是，若征得长老同意，便可被传授仙法，只要一定时间内修为有成，且通过考核，便可算做流风外门弟子。
“前些日子，我借了些丹药法宝，现在前来归还！”
封默拿出储物袋，递给童子，里面除了原有资源，还有五十聚灵丹，算是对李思杰的补偿。
与此同时，封默还递上三枚聚灵丹，送到童子手里，“这三枚丹药，就当是师兄给的见面礼！”
童子大喜，立刻一把接过丹药，小心翼翼放到怀里，谄媚道：“师兄客气了，您就放心，这件事，师弟一定办得好好的！”
封默寒暄两句，转身离开，三枚珍贵的聚灵丹，对初入外门的弟子，也算珍贵。当初封默跟着柳铭，也才入手十枚。
若对身份地位的童子来说，更是一笔巨款，不然怎可能让那童子摆出如此态度。
如此大手大脚，封默没有心疼，反而露出笑容，他想起以前做乞儿时，听过一句话。
“最后一块红薯，他若全部给你，那是爱情；若分你一半，那是友情；若藏起来，那是社会！”
……
来时封默不识路，因寻路有些耽搁，现在回去，相对比较快。柳铭四个月前，让他自行回宗，如今过去这么久，也该去谷中看看。
黄昏降散时，封默顺着记忆，来到柳铭的山谷，那片竹林依然翠绿，很别致，让人心静。
踏入山谷那刻，封默楞住了，在竹林最美处，有一座爬满藤蔓的木秋千。
满是碧叶的木秋千上，坐着一位黑色瀑布长发的少女，微风拨动青丝，露出精致的侧脸，似坠落凡尘的滴仙。
她注视着前方，安静的微笑，红衣在夕阳下闪耀，仿佛着竹林中的一朵娇莲，绽放着属于自己的芬芳。
封默静静的看着，不时因为被迷住，而是因为这位少女，他似曾相识。
“封师弟，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突然，一旁走出一名男子，立刻让封默警惕，修为爆发，落叶激荡。
“你是夜天！不，你是古言霖！”封默眼神凝重，哪张与夜天一模一样的脸，让他警惕！
“看来那个人，师弟已经见过了！”
古言霖笑了笑，似对他人假扮自己，并不气愤，“师尊近日有事远行，临行前吩咐，封师弟修行之时，由我指导！”
封默逐渐放松，古言霖的气息，确实与夜天大相径庭，甚至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古言霖浑身散发的亲切，与夜天的冰冷差别太大。
但是，夜天给封默的阴影太重，一时半会，无法完全摆脱。
“这位师姐是？”封默疑惑道。
“阁主师妹，一代阁主弟子沈未央！”古言霖简洁道。
“她是沈未央？”
封默愈发疑惑，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少女，与曾经提巨剑的女孩，联系到一起，气质身形差距太大，让人无法接受。
“封师弟，请跟我来……”古言霖轻声开口，示意封默跟随他，去竹林深处。
“师兄，她……”
封默轻声发问，那少女微笑着，似感受不到身旁之事，沉浸在自己的天地。
古言霖回头，神色有些忧伤，轻声道：“微笑很美，对吧？可是没有人会永远微笑，除了石像和傻子！”
封默愣神间，见古言霖已走远，立刻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