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乔舞秀从刚才到现在，都一直将头埋得很低，没有人可以看到她的表情，她不说话，太太索性也将她当成了透明色。她平素虽然嚣张跋扈，但是也忌惮那位独眼的将军，他竟然有打女人的嗜好。
微微叹了口气，她已经可以预料自己的未来，是多么凄凉的了。
乔琉秀却依然笑得很是得意，这就是同人不同命吧，你看看，同样是乔府的庶女，她不但升做了嫡女，而且马上就要嫁给她一直心仪的之逸表哥，并且还是以正室的身份，到时候婚礼一定会非常隆重，说不定京城里的达官显贵都会到，然后给自己送各种各样的礼物。而乔舞秀和乔珊秀只是做妾，所以自然没有那么大的排场，只需要一顶花轿过府，便是了。
没有满座宾客，没有洞房花烛，甚至于连一身的凤冠霞帔，也不用准备，新郎只用一揭红盖头，就表示将她已经娶了进门，至于进门以后的生活，被正妻压着，同其他的小妾一起争宠，这样的生活可真是不幸呀。
太太将事情说完之后，就招呼丫鬟们上菜，然后招呼大家吃饭。乔玖秀叹了口气，倒不是没有胃口，只是看着那些精致小菜的时候，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了。看到乔珊秀和乔舞秀的今日，她就在担心自己的未来。
太太刚才有说选了一个不错的日子，是在三天后，不过是嫁做妾侍，自然不用大摆排场，到时候准备两顶花轿分别送到文武将军的府院中就是了，也不需要再费其他的功夫。乔玖秀叹了口气，虽然她现在还不到出嫁的时候，但是这一天也快要到了。
乔舞秀就坐在乔珊秀的身旁，平时她们多少有些不对付，现在却像极了一对苦难的姐妹一般。乔舞秀将绣帕递给乔珊秀，“三姐，你眼眶又红了，你就是再欢喜，也要控制一下自己，否则太太又会问起了。”
乔珊秀点头，欢喜？她可能欢喜吗？却也知道乔舞秀这样说，不过是给了自己一个可以伤心流泪的理由，于是接过绣帕将眼角的泪水拭去，挤出一丝微笑，“五妹，我听说文将军和武将军一向交好，以后我们两家人一定要多多走动，不要疏远了我们姐妹的情谊。”
乔舞秀点头，第一次收起了她满身的嚣张。还有三天，她就要嫁给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男人，然后开始一段，完全不可预期的生活。
乔珊秀也是叹了口气，她一直在期盼着一段属于自己的良缘，可是等到真的来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其实更想要逃走。只是父母之命，她没有办法逃掉。
“七姐，你今晚可以过来陪陪我吗？”乔玖秀对一旁的乔琪秀说道，乔琪秀点了点头，她知道乔玖秀的心里一定是乱糟糟的，可是她何尝不是呢？太太可以随便决定三姐、五姐的命运，自然也可以随便决定她同乔玖秀的命运。
“九妹，不要想得太多。吃点菜吧。”乔琪秀给乔玖秀的碗里添了一些小菜，乔玖秀点头，若是她一点都不吃的话，太太又该不高兴了。于是拾起筷子，简单地尝了两口，胡乱地咽了下去，她现在是真的没有心情吃饭。
晚饭后，叶端仪将乔玖秀拉到一边，像是有事情要同乔玖秀说一般。乔琪秀见状，就说自己先走了，晚些时候再过来就是了。乔玖秀叹了口气，她大致猜到叶端仪要同自己说什么了。
“九妹，你放心，我会让我二哥尽快来乔府提亲的，我才不会让太太一句话就让你随随便便地嫁给旁人。”叶端仪说得十分确定。虽然二哥已经有了正妻，但是二嫂人很好，温柔贤淑，二哥对乔玖秀又是极好，他们在一起，总比随意许给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男人要好吧。
“端仪姐姐，我谢谢你的好意了。”乔玖秀苦笑，她就知道是这件事情，虽然叶端仪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她的婚姻，太太是管定了的，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改变。“端仪姐姐，你放过我吧，我现在心情很乱，不想说这事情。”
“九妹，不能再耽搁了。”叶端仪说得好像乔玖秀明天就要出嫁了一般，“到时候真的晚了，就有得你哭了。”
乔玖秀摇头，“端仪姐姐，你若是想让我在乔府安生地多活两天了，这事情你就不要再说了。我有自己的分寸，我知道应该如何做。”
叶端仪见得乔玖秀坚持，也只能什么都不说了。只是轻轻拍了拍乔玖秀的肩膀，“别多想了，我敢保证，你一定会找到如意郎君的。”
乔玖秀点头，但愿吧。
听得一阵敲门声，乔玖秀将门推开，见得乔琪秀走了进来，微微对她点了点头，“七姐，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呢。”有些话，她没有办法同叶端仪说，虽然同样都是庶女，但是从小养尊处优被叶将军捧在掌心的叶端仪，是永远无法体会她心中的苦涩。而乔琪秀长大的经历同自己很是相像，所以有些话，她即便是不说，她就已经懂了。
“我刚刚回府处理了些事情，完了才过来。”乔琪秀叹了口气，她知道乔玖秀要同自己说什么。她也想要宽慰乔玖秀，可是这也是自己即将面对的未来。她也不知道会在某一天，太太会在饭桌上宣布自己未来的如意郎君，或许她甚至于连他高矮胖瘦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乔琪秀无奈地坐在椅子上，哪还有安慰乔玖秀的心情，但见得她桌上放着一些红布和红线，有些奇怪地看了乔玖秀一眼，“九妹，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给皇子做小衣服，应该用不到这样的红布和红线吧。”
皇室是尊贵的象征，所以做小衣服必须要以黄色为主，而且用线必须是金丝和银线，而且那红布的质地虽然算是不错，但绝对不是上乘布料，用来做小衣服，怕是要唐突了未出生的小皇子吧。
“这不是给小皇子准备的。”乔玖秀叹了口气，她上次给叶端仪做嫁衣的时候，事先买了红布，后来苏绣娘说要用金蚕丝布，所以就将这布暂时放在一旁了，没有想到今天竟然是有用得上的地方，于是就取了来。
“那你这是要做什么？”乔琪秀有些不解，红色不是只有在出嫁的时候才能用得上颜色吗？却是突然反应过来，“九妹，你该不会是想给三姐和五姐做嫁衣吧？”
“七姐，你猜得不错。”乔玖秀吐了口气，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眼中也是满满的怅然若失，“当然，也不是做嫁衣，我只是想着给她们做一张绣帕罢了，也算是我这做妹妹的心意吧。”
“可是，九妹，她们待你可不好。”乔琪秀才没有忘记，平日乔珊秀和乔舞秀是如何欺负乔玖秀的，虽然对她们没有像乔琉秀那般苦大仇深，但还是相当看不惯的。尤其是五小姐，她可没有少说乔玖秀的坏话。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乔玖秀叹了口气，“七姐，你知道吗？每一个女孩都盼望着出嫁的时候，有大红花轿，有满座的宾客，能够凤冠霞帔打扮得美美地同自己心爱的人拜天地。现在三姐和五姐要出嫁了，就只有一顶花轿，实在是太可怜，我能帮到他们的地方实在不多，所以也只能想出这个办法来了。”
说完，乔玖秀又是重重叹了口气了，或许这一切就是命吧。她没有办法反抗和没有力气抗争的命运。乔琪秀拿过绣布微微笑了笑，虽然有几分苦中作乐的感觉，“九妹，你的绣工还是那么不错，这样吧，我来给你打下手，给三姐和五姐的礼物，也应该算我一份。”
乔玖秀点头，没有拒绝，乔琪秀的绣工虽然不如她，但是也是极好的，而且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做的话，今晚又只能不睡觉了，有了乔琪秀帮忙，一定可以事半功倍的。“那就有劳七姐了。”
“不麻烦。不麻烦。”乔琪秀拿过剪刀，将红布的边修缮整齐，“其实吧，我们未免也太过于悲观了，虽然他们没有见过面，但是这不代表以后三姐和五姐就不会得到幸福。外面总说文将军女眷厉害，武将军有家庭暴力的倾向，但是说不定这也是以讹传讹呢？”
乔玖秀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努力挤出一些笑容来，“是呀，是呀，听七姐这样一说，我心里总算是好受了许多。”
“好了，快点做绣帕吧。”乔琪秀抬手佯作打了乔玖秀一下，然后埋下头，继续着工作。乔玖秀也没有躲开，穿针引线，然后用红线在红布上打了一层底稿。她发现自从学习蜀绣之后，她就有了打底稿的习惯了。不过蜀绣虽然好却是厚重了些，一般的布料根本没有办法呈现出灵动飘逸的气质来。所以她在此基础上做出了一定的改良。
两人绣了一会儿，见得锦绣端着餐盘就进来，因为乔玖秀寻思着自己今晚有得忙，所以让锦绣去厨房要了一份宵夜，是银耳桂花饼，这是她最喜欢的吃食，因为同厨房的人都非常熟悉，所以他们常常会做一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送过来，这也算她现在能享有为数不多的特权。
所以说做人还是交心的好，只有彼此交心，别人才会把你当成是真正的朋友，等遇到事情的时候，才会肝胆相照，义气相挺。“啊呀，”大抵是分心的缘故，乔玖秀的手被针扎了一下，微微摇头，她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呢。虽然她现在已经非常娴熟了，但是还是时常会刺到自己的手，尤其是累坏了的时候和心神不宁的时候。“九妹，小心一点。”乔琪秀心疼地看了乔玖秀一眼，“要不你先去吃点点心吧，这里交给我就是了。我的手艺，你不放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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