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魏氏族人
“这法子不错！以后都按这么做！”
魏本元望着书案上的九宫图格，赞许不已。他没想到，这个孙子，在自己的刻意打压之下，居然还是做出了一番大事。
原本将魏武送到苦营，只是为了磨练一二。如果说人如武技一般也分十品，魏武半年来的举动可以称得上是九品的表现。唯一不足的，便只有他太不像一个孩子，过于沉稳老成了。
“既然这孩子那么聪明，继续把他留在苦营之中，会不会耽误了他！”
虽然长着一脸虬须，也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可魏行云在魏本元面前，始终保持着时刻敬畏。
“不，还是让他继续留在那里。我也知道那孩子一直苦，可那又如何？你不看看家中那些小崽子，一个二个是个什么样子。把他留在家中，要么会想那些小崽子一样变成废物，要么依他的性子必然会惹出祸事。苦营虽苦，可比家族中简单的多。”
“可是……可是魏武跟在塞上身边，真的可好？听说那孩子要拜了塞上为师！”
一提到那个苦营老卒的名字，魏行云便是一脸忧色。塞上，虽然名义上还是魏家的奴隶，也只有气脉境真脉层次的修为，可真动起手来，整个魏家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他。
“有什么不好？那塞上虽然有些古怪，可毕竟已经在苦营待了十八年，我还看不出他对我魏家有什么企图的。云儿，不要小看那塞上，也不要担心那塞上，他不是我们秦国人，得不到他想要的，终有一天是要走的。至于小武，你也莫小瞧了他。这孩子，虽然只有六岁，可也不见得简单。如果不是流着我魏家的血，我一定不会让小武这样的孩子活下去！”
魏本元大手一挥，不愿意让魏行云再在塞上这个话题上说下去。他昂首挺胸，自信满满，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塞上的古怪。
房间里短暂地沉默了下来，魏本元走到窗前，望着院落中枯萎的落叶，半许在又开口问道：“那几个见过小武的下人如何？”
魏行云眼神之中漏出了一丝果敢狠厉，答道：“已经处理了，父亲。府中除了你我，塞上，就没人知道小武的身份了。”
“好！这届的烈武决位，如果我死了的话，有你在，我魏家还能保住根本。对了，你有空的话，多去小武那看看。呃，记着，把陷阵锻骨术需要的药材尽快给他送去。还有，不要说是我给的。”
死为大忌讳，可魏本元却脱口而出，再也掩饰不住那对未来的不自信。
“父亲，你这样不怕那孩子恨你！”
“恨！那又如何？只要他能在烈武决位中为魏家争得关键之局，就是恨我一辈子，也值得。更何况，他的确是该恨我这个做爷爷的。毕竟，是我一念之差，才让他在役牢中关了六年。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恨！”
揉了揉额头，魏本元才长长叹了口气。还有两年便是新一届的烈武决位，要保住魏家现有的荣华，就必须更进一步。与对魏武这个孙子的疼爱相比，作为家主的他更重视魏家的未来。
秦国的爵位，除了战功获取一条路外，便是烈武决位这一条路，是各家各族争夺爵位的大比斗，整个秦国秦国除了奴隶以外的人家都可以申请参与。
自十八年前的大战之后，整个秦国要获得功勋是越来越难，也因此，六年一次的烈武决位便被许多家族所看重。
爵位，不仅仅是荣誉的象征，还意味着数不清的好处。例如魏家宽大的府邸，圈养族兵魏武卒，建立奴隶苦营等等，都是魏本元得到上等武校爵后，方才拥有的。
可秦国建立在南方多山林之处，土地极为稀有，即使魏家这样的上等武校爵，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封地。唯有升入将爵，一个家族才能有镇守一方，获得封地的权利。
没有封地，家族之人散居各处，日子久了，难免人心各异。将土地分配给各房，将所有人的利益绑在一起，一个家族才能拥有凝聚不散，长久传承的底蕴。
魏家传承至今，到魏武父亲这一代，直系族人已经上百，家族之中已经开始有了内斗。魏本元虽然是族长，对各家各房已是尽量公允，可这种公允却被视作了软弱。更有甚者，更是勾结外人，想要另立门户。
分家不行。杀人，更不行！退不得，进不得，魏本元必须在这次决位大比之中取胜。为此，他已有了身陨其中的打算。
毕竟，要升至将爵，就必然会与将爵家族作为对手。任何一个有封地的将爵家族，即使再衰败，也比魏家的底蕴来得深厚。
所以，当得知魏武六岁便练到暗劲层次后，这个只见了一面的孙子，便成了魏本元想要取得烈武决位胜利的最大暗子。
……
苦营后的小河中，魏武盘坐在河底，苦苦地憋着气，稳着身形，抵抗着水流的浮力和冲击。
塞无上没有交给魏武任何修炼的心法，只教授了一种特殊的呼吸法门。在他看来，魏武只有六岁，筋骨并未长全，真气固然能强壮身体，但也同时束缚了人体天生的潜能。
在魏武筋骨未定型之前，所需要的便是提升躯体的承受力，柔韧力还有感知力，为以后修习真气心法奠定更加坚实的基础。因为，真气如水，人体便是盛水的器具。水可以流动，但器具的大小和材质始终存在极限。塞无上的方法，便是在魏武长大之前提高这种极限。
闭气，是一件十分难受的事。但用塞无上所教的呼吸法，魏武的胸腹随着水流一胀一缩，如同在地面呼吸一般。
下水之前最后深吸的那一口空气，随着魏武的胸腹起落，缓缓地在他体内流动着，供养着每个脏器的正常运作。
从最初的一炷香，在坚持了三个多月后，魏武已经能在水底静坐半个时辰。三个月，除了继续修习太极练法的大阵拳，便是在水底静坐。不知不觉，魏武居然长高了近一个头，一眼望去，同十来岁的孩子也不逞多让。
这一日，魏武刚下水没多久，便“听”到地面传来一阵响动。这种听，并不是用耳朵听，而是肌肤通过水流的变化而感受到的。
是十多个孩子！
“那边便是苦营！魏朝，你要是不听我的，把东西交出来，我就叫我爹把你发配到苦营去。不要以为你个子大，力气大，比起我爹来说，你还差得远！”一个胖乎乎的胖子指着苦营所在的方向，对着另一个颇高的孩子吼着。一旁，剩下的孩子都把高个子孩子围着，骂骂咧咧，却没有一人敢动手。
叫做魏朝的孩子右手握着一根烤熟的番薯，浑不在乎四周的指点，懒洋洋地吃完后，舔了舔手指道：“要打就打，那么多屁话干嘛！不要以为你是直系，我就怕你。男人，是用拳头说话的。”
说完，魏朝突然一拳朝着那胖孩子打去，一拳便将那胖孩子的脸打开了花。这一下，让整个孩子群炸了锅，另个年龄大点的孩子顿时吼了起来：“魏朝，你居然敢向我们本家的人动手？大家一起上，给他点颜色瞧瞧！”
魏朝虽然比其他孩子长得高大，可他只是分家的孩子，比起魏家直系子弟，得到的各种习武资源要少很多。几个年龄大的本家孩子一带头，其他本家孩子一拥而上，十来下就将魏朝打到在地。
不过魏朝也并不笨，寻了个机会，一个翻身猛地推倒几个孩子后，径直就向河边跑去。虽然双拳难敌四手，可他相信只要进了水，凭他的水性，没有几个孩子能奈何得了他。
他这番想法是好的，眼看还差几步就要跑到河边的时候，河面上轰地一声炸起一道水柱，然后一个人影便从河中冒了出来。
魏武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来不想管这闲事，可哪想魏朝却向河边跑了过来。他在水中修炼的方法，本就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如果让这群孩子下了水，也就自然无法修炼了。
魏武没有说话，可包括魏朝之内的其他孩子也都吓得不敢说话了。河水本自阻力就大，能从河里跳出河面，就已经是不小的本事了，更不要说魏武这种有些声势浩大炸出水柱的做法了。
作为魏家子弟，从小就接受武学教育，他们也就自然知道，能从河中跃出，炸出水柱的人，至少也是化劲的修为。即使对方看上去只是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孩子，也不是他们这些小家伙能够惹得起的。
“你们，都是魏家的人？”
魏武有些恶作剧似得冷冷看着那群孩子。他有些想不通，明明自己比起这些孩子来说，都更出色，可爷爷魏本元为什么却偏偏打压自己呢？
不过魏家的孩子先前的表现虽然有些纨绔，此时心中也都对魏武这个大孩子有些害怕，可此刻的表现却慌而不乱。
孩子们互相看了看后，紧紧收成了一团，其中那个喊教训魏朝的孩子方才走到前方，学着大人，拱手施礼道：“这位大哥，我们是魏武校魏家的人。方才再次嬉戏打闹，不知道大哥在这里修炼，打扰之处，希望大哥大人有大谅，就宽恕了咋些兄弟。”
一句话说完，那孩子又连忙向魏武身前的魏朝喊道：“魏朝，还不快给大哥赔罪，然后赶快回来！”
这群孩子，有意思啊！虽然也有本家分家纨绔等等矛盾，但面对外敌的时候，却一致对外。魏家的家族凝聚力，似乎还真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