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魏武造物
“换？怎么换？”掌柜一时愣住了。
“这是押金。”不待掌柜思考，魏武掏出一锭银子压在柜台上，然后走向货架，径直取了几件便宜的材料，掏出随身的工具后，坐到一旁便噼里啪啦就地鼓捣起来。
“这……这，如何是好！”
掌柜一下猜到魏武的想法了。先付押金，借用店里材料，然后做出值钱的东西，再用东西交换想要的材料。这样一来，也就不是买了。
自己已经尽力，既然阻拦不了，也就随他了。何况，自家店铺的背景也不一般，魏本元在这樊城中又不是一手遮天，大家不卖魏武东西，也是给这位武校一个面子。开铺子做买卖，本就求个利字。如果人人都如魏武校般，为了自己孩子，不让他人做买卖，这么多山海铺子还开不开了。
这掌柜一番思量，又见魏武手中动作的确有模有样，也就不再阻止，同魏朝一起在一旁看着，想要知道魏武到底是要做个什么东西出来。
机关师当堂做造物，本就是难得的好戏。魏武动作娴熟，反而把一些前来采买材料的客人吸引住了。一来二去，有人在山海店当堂做造物的消息便传来开来。不多时，这家名叫穆氏山海铺的小店门口，便密密麻麻围了几十号人。
“你看那小手，舞地哗啦哗啦地，比那迎春楼的小娘子都好看！”
“你懂什么，我可听人说过，这叫飞花逐月手。这造物，做部件容易，可要装起来可需要相当的手艺。装慢了，那部件之间热胶一冷，便契合不好。做出来的造物，用不了几天便报销了。
这家山海店乃是新开，掌柜自然愿意人多，一边安排着伙计维持着秩序，一边还见缝插针向围观众人介绍着他穆氏山海店其他货物。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向着魏武来的。虽说机关师比起武者来说，身份略低，可对于普通民众，可是个颇有些神秘的职业，机关师当堂制作机关器物更是懒得一见。而穆氏山海店内这机关师年岁之小，更引得旁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嘿嘿，这少年不仅手艺好，也真是可爱，长大以后一定是个美男子。”
“屁，你乱思春什么！那东西没做出来，凭什么说手艺好。再说等人家长大了，你的孙儿都可以打酱油了。凭你这年龄，难道还想老牛吃嫩草不成！”
“哎……哎……别挡着，别闹，难得有个热闹看，你们闹腾什么？”
……
不说市井间的闲言碎语，不久后只听众人哇地一声惊呼，一具娇小牛型机关便出现在了魏武掌中，魏武放下手中刀具，抬头向穆掌柜问到：“这个，值多少？”
“三……三……三十两银子！”
穆掌柜目瞪口呆地看着柜台上的造物，吃惊地舌头都轮不换了，不到两盏茶功夫，魏武便做出了一个小磨牛。他可是专业人士，一眼看出这小的机关磨牛是真手艺。虽说不能真的用来推磨，而且也没刷漆，可那外形雕刻地精细，机关运作起来也是节节贯穿，发出一声声悦耳的脆响，要卖给富贵人家，可是卷窗用的上等巧物。
“换！”
魏武眼也不眨，手一抬，便将磨牛丢了出去。穆掌柜手忙脚乱接住后，正要细细琢磨，魏武又选了一堆材料堆在柜台前做了起来。
……
“值多少！”
“八……八十两！”
“换！”
……
“一百八十两！”
“换！”
……
“两百八十两……”
“三百五十两！”
“五百两!!”
“八百二十两!!!”
……
换，换，换，换，换！
穆掌柜不知道自己耳中听到多少个换字，最初是魏武一人在喊，到后来，每做出一样，围观的众人也帮忙喊了起来。
樊城人平日除了劳作，一年到头也遇不到几件有趣的事，再加上魏武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可爱，更添了几分兴趣，一个人开了头，一群人自然也乐得跟着起哄。
魏武做的造物越做越大，价值也越来越高，他是真的投入进去了。自回到魏家之后，他已很久没有如此痛快地做过东西。每当一个新的机关在自己手中诞生，那许久未见的喜悦和难得的成就感如同温和的醇酒般，比起武道大进的欣喜也不逞多让。
于是，他这一口气，从上午做到下午，连饭都没吃一口。而围观的众人来来去去未见稀少，反而越来越多。毕竟造物越做越大，不得不放到穆氏山海店的门口，待他停下手时，整条街都堆满了人。
“三千两以上……”
不断的惊讶后，魏武终究停了手。当穆掌柜看到这最后一件机关器物时，不待魏武说话，也是麻木地报出了价。
这个造物，同魏武做的第一个造物外形相似，也是一头牛。不过，行家都把这种牛叫做仆牛。因为这种牛，不仅能如真牛般耕田种地，推磨拉车，还可以伐木开山，负千斤奔千里而不垮。
普通耕牛只有数百须弥的力量，而仆牛至少拥有三千以上的须弥力，不是普通人家可用的，已是秦国四大军团征战时方才会动用的特殊造物了。穆掌柜也是在十八年前的大战时侥幸见过一次，那时，他还是个小小的学徒。
穆掌柜不知道魏武做的这个是不是真正的军用仆牛，但仆牛特有的结构却是瞒不了人的。毕竟，民用的各种机关器牛，都是根据仆牛的技术改造而来。
“换钱！”
“换……”
穆掌柜先是麻木地应了声，可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待他再确认自己耳中没听错后，惊地几乎一下跳了起来。
“等等……武少爷你说换钱？”
魏武看到穆掌柜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大半日的劳累，大半日的憋屈一下烟消云散，顿时感觉神情气爽。
“是的，换钱。三千两银子，这仆牛便是你的了。”
“这……”
穆掌柜的老脸一下快挤出水了，几乎哭了出来。先前魏武的一番作为，可是免费为穆家店吸引了人气，所以穆掌柜也乐得将计就计。可他只是一掌柜，并不是店主，平素能动用的也只有两千多两银子，魏武这一换银钱，不待于是要他老命。再说，这仆牛可不同于先前的其他造物，合不合用，得多多试用一番。他也是暗骂自己昏了头，众人一起哄，便乱了分寸，盲目地报了价。
“这，真换不了啊！武少爷，你也知道，到了这等造物，哪能如此草率交易。您不是想买东西吗，你多看看，先挑几样好的，我先报给主家，让主家来看看，可好？”急切之间，穆掌柜对魏武一个少年也用上了敬语。
“哼——”魏武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既然先前不愿卖我材料，现在我要卖这机关你却又敷衍与我，莫非看我只是个孩子，好欺不成！”
“是啊，为什么不换！换，换，换……”
一旁围观的人哪知缘由，一个猥琐的大人，一个可爱的小孩，众人心里自然有所偏向。魏武的话一说，便跟着起哄，逼得穆掌柜满头大汗连声解释。可解释了半天，人多嘴杂，谁也听不清，这逼迫他的声势反而闹得更大。
正当他不知所以的时候，一个轻飘飘的声音诡异地压住了所有的哄闹声。
“这仆牛，我买了。”
围观的人群之中，走出了一个男人，一袭灰色布袍，平平常常，普普通通。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衣着华贵，气势不凡的小男孩，正是魏武他们先前遇到的两人。
灰袍男子排开众人，径直走到魏武做的仆牛前，闭上眼，伸出一只手贴在了仆牛的铁壳上。魏武注意到，那只手看似轻柔并不着力，却用一种特殊的韵律快速抖动着。
高手！
那是将须弥力外放，用特殊手法探知物体构造的一种法门。一般武者，即使再强，也不会这种手法。只有拥有气脉境修为的机关师，才会掌握。魏武曾听黄德说过这种涟漪术，没想到却有机会亲眼所见。机关师本是稀少，拥有深厚武道的机关师，整个秦国，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