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入海！
云霄之巅，哪怕是半毁腰斩，残存的半截金贸大厦仍是高耸入云，唯仰望方可一瞻其顶。就在这顶端之上，三道黑影悚然而立，强劲寒风吹的是猎猎作响，呼啸而至，可这三人却是连眉头都不带皱的，仍是谈笑自若，处事不惊。
“哼，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偏闯！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大哥，动手吧！”
火鬼站在左侧，遥望见黄浦江畔的那道人影倏然破冰而入，眉宇立时紧蹙起来，手掌一翻，一团火焰轰然亮起，将周围十米的黑暗驱散一空，并将他那张因震怒而略显狰狞的脸照的一清二楚。
战天没有说话，淡金色光焰已是从他体表外蔓延起来，哪怕是夜空之黑都无法遮蔽他这通体金茫，大步一踏，身躯朝前一倾，似是要出发之际，却是被右侧的黄蜂匆匆拦了下来。
“老二，你他吗的干嘛！三哥的仇还报不报了！”
火鬼脾气暴躁，见状立马蹦了起来，道道火焰咄咄逼近，似是想将黄蜂吞噬，拿他质问。
对此，黄蜂浑然不惧，右臂一挥，只觉一道寒风掠过，火舌立马微弱不少。他冷哼一声，不理暴跳如雷的火鬼，而是冲同样面露不解战天沉声说道：“战哥，所谓事出无常必有妖。要知道，这黄浦江的水至少有千米深，水底下的温差至少比地面上头要低个数倍，这小畜生哪儿都不去，偏偏往水里蹦跶，必然是鬼！扪心自问，咱兄弟三人里头，除了您之外，谁还有能耐往水下八百米潜？且不说水压之大，水温之寒，单单是水性，咱就不如水里头的怪物。你们可还记得，三天前咱下水捞鱼撞见的那玩意儿？”
此言一出，火鬼面色骤变，掌中火焰亦是微弱不少，颇有些忌惮的望向江畔。连战天，亦是微微蹙眉，不言不语。
“看他此前下楼时的模样，实力必然不弱于我等中任何一人，若是于陆地，三人合力必可将其斩杀，可一旦入了海，他又进的比我等早，同样水温、同样水压的情况下，我们的优势可就没了。再说了，老四进了海，还不是废了？还能纵火？再者，如果正巧遇到那怪物从江里游出来呢？难道要在海里跟它硬拼？这不是找死嘛！”
见火鬼哑口无言，战天沉默不语，黄蜂摇头轻笑起来，配以他消瘦脸颊与尖窄下巴，倒是有几分狗头军师的味道，他遥指江畔，冷笑道：“其实我们不必追下去，且在岸边等他上来便是。他能入海，难道不出来？以战哥的实力都至多只能下潜五小时，他顶多三个小时左右，何必着急？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咱不怕他不上来。”
黄蜂一番话说的是将局势分析的淋漓尽致，连往日与他从不对头的火鬼都不甘心的点着头，赞同了这一手段。
可他嘴里却还是念叨着：“哼，就你鬼脑筋多，哪天被你卖了都不知道。”
“就这样做，等！”
战天冷冷吐出短短数字，旋即脚底一踏，一跃，犹似一道金色狂蟒俯冲向大地，其余两人对视苦笑一眼后，终是只能紧随其后，朝黄浦江畔骤然赶去。
**
**
江面之上微波嶙峋，破开的水花溅开一道道涟漪，冰冷刺骨，光源随渐渐远逝的冰层破洞一道越来越远，整个海底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黑暗，就像在黑暗中漫步，又失去了平衡，纵然水性再好的人落到这片冰冷黑海之内，均是会冻得心神恍惚，连意志都显得越渐薄弱。
双臂一趟又一趟拨动开无尽海水，寒彻心扉的极寒从毛孔钻到骨子眼儿里，冻得叶凌紧咬的唇齿间都是发紫发白，牙齿狂颤。若非是身躯已经淬炼至二十级巅峰生物能量，怕是得连血液都霜冻起来。
犹记得五天前的夜里，当饕餮告诉他遗迹位置之际，他立马就有了出发的冲动，若非是饕餮一再坚持，非得让他练到二十级生物能量再出发的话，恐怕此时，他一下水不过二十米就得调头跑。
如是想着，叶凌第一次觉得这头废龙饕餮，还是挺有用处的。
潜水灯的亮度微乎极微，再这一片黑色汪洋之中犹似星星之火，微不足道，越是往下潜，水温越低，叶凌已不知自己游了多久，潜了多远，只是顺着饕餮的意思，继续下潜。
麦色肌肤随水温渐渐发白，军装早已在下潜二十米时被他脱得一干二净，此时此刻，仅仅挂了条内裤，背着个携行具的叶凌看起来就像是条被渔网缠着的大白鱼儿，不断挣扎着，朝海底最深处潜行，与命运抗争。
每一秒体内的能量、热量都在急速流逝，每前进一寸，那铺天盖地的水压就摄得他举步艰难。
就像是通往地狱的大道，危险而又充满刺激。
灯光所过之处时而能瞅见一两条被海水活活冻死的鱼儿，这些在水中战力比人类还高的变异生物，居然都敌不住它们唯一栖息处的严寒。翻着白肚皮的鱼儿浑身僵直，随波逐流，望着这一幕，叶凌不禁后怕，想着若是自己再下潜个百米，会否如这群鱼儿一样，被活活冻死。
“小貔貔，你确定这底下有遗迹？”
对付害怕与恐惧的最好方式无疑是转移注意力，只是叶凌这句话刚一说出来，脑海中的饕餮立时撑起身子，仰天咆哮，怒不可遏的吼道：“竖子！你他吗的才是貔呢！老子是貅！你懂吗你！”
“貅……？！”
叶凌一怔，饕餮饕餮，公的是貔，雌的是貅，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可是他一直本能的觉得，脑袋里这头张牙舞爪，言语声跟老头一样的怪物，应该是头公的。谁让它动不动一口一个老子，一口一个老夫的喊自己？
闹了个大乌龙，叶凌脸上稍稍浮起些尴尬的涨红，可是在被海水冻结到发青发紫的情况下，根本看不出来。他轻咳一声，嘟囔道：“你又没说过你是母的……行了，还得潜多深？”
叶凌略显焦急，游了近十分钟，他很清楚自己的极限已经快要来临，若是再冒险下潜就危险了。
饕餮知晓轻重，叶凌要是死了，它也得玩完，而且还是永沉海底的悲惨命运，故此它迅速静了下来。
臂环隐隐散发出淡淡白光，叶凌没有诧异，他知道这是饕餮在用它所谓的龙息感受海底下的动静。
“快了……那股味道越来越浓了，五十米左右……”
饕餮肯定的点着大脑袋，脸上却露出抹浓浓的狐疑神色，不禁诧异道：“唔？怎会有我族气息？虽然单薄的很并非至纯龙息，可这一缕气息……绝不会错！是我龙族的气息！”
“龙族？！”
叶凌闻言一怔，遥望深不见底的黑色汪洋，愣愣的问道：“貅，你该不会告诉我，这水底下有条龙，而且咱们是要去那个有龙看守的遗迹吧？！这个时代还有龙？！”
话音刚落，一股无比浓郁血腥气从海底深处急速飘荡开来，这股味道，就像是千万尸骸中的血液尽数凝结于一道般，暴虐到令人窒息！
“操，有东西！”
叶凌眉头一挑，赶忙将腰间两柄螳螂刀解下，摆出迎战姿态，全神贯注着望向幽海尽头！
吼——！
狂暴怒吼震得海水逆流急上！仅仅眨眼间，就似是一道黑色涌流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