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过往
今夜的星空格外羞涩，零星点点，乌云遮月全文阅读。
秋末的风，刺骨，冰冷。而到了夜晚，则更为显得孤寂万分。
被濮阳宇诺抱在怀中的叶听雪并未感觉到一丝冷意，满足的叹一口气，紧紧贴在温暖的胸膛。
从一堆数据中走出，叶听雪已经大致有了方案。一遍遍的推演，每个细节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如此稍微改动几番，计划便也被敲定了。
今日，青岚公主神奇的没有来打扰两人。
应该……是在补眠吧……叶听雪挑挑眉，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想道。
“在想什么？”看着叶听雪脸上明显的露出做了坏事的笑容，濮阳宇诺好奇地问道。
“在想……”叶听雪微微沉吟，继而说道：“在想等这次的事情过去后想去的地方。”
濮阳宇诺眨眨眼，却并未拆穿，而是顺着话问道：“想去哪儿？”
叶听雪抬起头，盯着濮阳宇诺的双眸，说道：“你会陪我。”
听着怀中小人儿肯定的语气，濮阳宇诺扬起一抹轻笑，似冰山融化，冰冷淡漠与宠溺邪魅并存。虽矛盾，却完美的融合。
“我会陪你。”声如细丝，却穿透了身躯，在心脏处烙上印记。
叶听雪眼眸微微晃动，连忙将头垂下抵在濮阳宇诺怀里。从濮阳宇诺一眼万年的眼眸之中，叶听雪明白，他说的，是陪她一生一世……
在这陌生的世界，万恶的社会，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便是无神论的叶听雪也不禁感谢上天对她的厚爱。
若说从前是上帝关上的门，那么，遇见濮阳宇诺便是上帝为她开启的窗——只为她一人开启。
冷血也好，坚强也罢，自师傅圆寂过后，叶听雪便再也没有为谁流下过一滴眼泪。然而刚刚，那算不上是承诺的四个字却让叶听雪的双眸一阵湿润，竟是撼动了那颗冰封的心。
或许直至此刻，叶听雪才真正意识到，不知何时，濮阳宇诺已经在她心中搭建了属于两人的爱巢……
轻轻晃了晃脑袋，将眼角的泪珠蹭在濮阳宇诺身上，叶听雪故作轻松的说道：“才不要什么承诺，因为承诺是证明没把握。呵呵，给你句忠告哦：成婚有风险，爱我需谨慎。”
揉了揉叶听雪的秀发，濮阳宇诺无奈的轻笑道：“早已爱上了。”
夜色幽幽，刚刚露出脸儿的月亮似是娇羞，又藏进了云雾之中，不去看那夜光下拥着的恋人。
躲在温暖的怀中，叶听雪咬咬下唇，紧了紧地抱着濮阳宇诺的双臂，略带鼻音的低声呢喃：“不要说这么……这么让人感动的话好不好？很想哭的……话说得这么好听，明明是第一次吧？该说你有天赋吗……”
看着怀中吐槽的小人儿，濮阳宇诺抚了抚柔顺的长发，抬起头，目光飘渺虚无地眺望着夜空的尽头。
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十二岁……离开了血鸿山庄……”
听着濮阳宇诺平静而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叶听雪却猛地僵住身体。
果真……是和那血鸿山庄有着不可泯灭的羁绊吗……
“之前，是在血鸿山庄里生活的。”濮阳宇诺微微沉吟，继续说道：“或许，算不上是生活，因为生不如死。”
垂着头的叶听雪皱起眉头。
“因是庶出，且娘亲只是不受宠的小婢，所以，便每日遭受着折磨。血鸿山庄有很多刑讯方法的……”遥望着夜空尽头的濮阳宇诺微皱锋眉，或是因想起了娘亲，或是因记忆起了曾经所受的非人待遇。又或许，两者皆有……
万恶的旧社会……叶听雪咬咬下唇。
“那个男人说过，我不过是他醉酒后的产物。娘她……大概也是如此想的吧。”濮阳宇诺侧了侧头：“她看我的眼神很矛盾……”
那个男人……叶听雪并未错过濮阳宇诺眼角一闪而过的恨意，甚至是杀意。
“十二岁那年，娘投井了……”濮阳宇诺看着夜空中无尽的黑暗，面无表情地说道：“她受不住了。其实，她是恨我的……我都知道。那日，也是雪夜……”
听着语无伦次的话语，叶听雪紧紧拥着在这一刻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男人，试图让他发觉，现在，他有了她……
濮阳宇诺安抚的拍了拍叶听雪的后背，目光却仍旧看着夜空：“那晚，我便离开了血鸿山庄，和苏管家。苏管家是照顾娘亲的，年龄是大了些，毕竟娘亲的身份摆在那里。”
叶听雪仰起头，注视着濮阳宇诺泛着星辰光泽的侧脸，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个遍体鳞伤的少年，孤零零的走在飘着大雪的黑夜，踉跄前行，一步步地迈向未知的黑暗。
“后来，苏管家也曾说过娘亲是挂念着我的，只是当时太苦，太过压抑。或许是吧……但不重要了。”濮阳宇诺垂下眼帘，结束了这个仿佛事不关己的故事：“之后，遇见了一些人，一些事。最后，建立了随云山庄。”
注视着濮阳宇诺不符年龄的沧桑侧脸，叶听雪面无表情的眼眸之中，却渗透出浓切的悲伤，和点点不知所措。
心疼的用脸颊蹭了蹭有些冰冷的胸膛，却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抬起头，微微眯了眯眼：“那么……那天晚上呢？”
叶听雪忘不了那发白的嘴唇，也忘不了那苍白疲惫却充满爱意的容颜。
“……”濮阳宇诺沉默着，或是没有意料到叶听雪充满跳跃性的思维。
也是那血鸿山庄做的吗？刑讯方法……后遗症？叶听雪面无表情的想道。
“告诉我。”不容置疑的口吻。
然而，凡事都很妻奴的濮阳宇诺却唯独对此事的立场很坚决。
见濮阳宇诺轻轻摇头，叶听雪皱了皱雪眉，丹唇轻启：“我是大夫，哦，也就是药师。”
看到濮阳宇诺仍是想也没想的摇头，叶听雪垮下脸，无奈叹道：“你……别的都说了，为何偏偏此事不能说？你在怕什么？”
怕什么……濮阳宇诺垂下眼帘，沉默无语。
是怕你看到我那时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是怕你从此厌恶我……
是怕你知道某一天我会被吞噬……消失……
很自私……但却不舍……
感觉濮阳宇诺身体四周再次环绕着一股孤寂绝望的气息，叶听雪连忙将濮阳宇诺抱在怀中，踮起脚尖，将下颚抵在宽厚的肩膀上，轻轻抚着濮阳宇诺的如墨长发。
“乖……不问了，我不问了……不怕，你还有我，还有我……乖……”叶听雪如哄孩子似的安抚着濮阳宇诺。神奇的是，叶听雪笨拙的安抚竟将四周悲伤孤寂的气息驱之一散。
濮阳宇诺眨了眨有些模糊的双眼，良久，垂下的双臂慢慢抬起，环住了叶听雪，紧紧拥着。
感受着濮阳宇诺给予的温暖，叶听雪柔柔一笑，笑意直达眼角。
终是放下了吗？
不过，那夜的事情还是没搞清楚，也不宜再去询问濮阳宇诺。
还有……血鸿山庄……呵……叶听雪冷然一笑，眸中释出骇人气势。
“夜深了，莫要着凉。”濮阳宇诺拉开怀中的叶听雪，揉乱了秀发，如此说道。
叶听雪拍掉狼爪，翻了个白眼说道：“那回去吧？”
“嗯，回去了……”濮阳宇诺将小人儿揉在怀里，垂下眼眸，轻声应道。
星空依旧羞涩，零星点点。刺骨的秋风也仍调皮的奔跑，带来阵阵寒意。
夜空之中，月亮终是避开了云雾的遮挡。皎洁的月光倾照下来，有那么一瞬，照亮了那夜空的尽头……
－－－－－－题外话－－－－－－
感情积压的越深，爆发的也就越强烈，所以，男猪脚的病情在此先留个悬念。
——当然，息息绝不写虐文，悲文，揪心的妹纸们请放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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