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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第 3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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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季仲杰的这个决定, 章云之自然是不会反对甚至可以说很乐见其成,她作为章时年的母亲,和章谨之在很多观念上还有些许不同, 她也忧虑过两人的未来, 但她更多地看到了这些年有安修陪在身边,她唯一的儿子是真实的快乐而满足的。老四年幼体弱,及至成年又遭逢大难,自小众人就对他寄望甚多,他事业上也足够优秀,不负期许。但在生活上,她作为母亲, 其实最朴素的想法就是希望他找到一个合他心意的,他真心喜欢对方,对方也真心喜欢他, 两人一起养育几个活泼健康的孩子。伴他左右,知他喜乐,分他忧愁。这些安修都做到了,而且做地十分不错,这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她对这个孩子没有太多可挑剔的。所以尽管如大哥所说, 安修或许还有很多需要成长的地方, 但于她来讲, 她是愿意给予更多的宽容和爱护的。

“明天就是纪家的婚礼了, 现在临时告诉他, 就怕他会有些手忙脚乱。他毕竟还年轻些。要不要找个人跟着他去?也好在他身边随时提点一下。”纪家也不算普通的人家, 去参加婚礼的都是些什么人, 她大概心里也有数。之前老季一直没提, 她只以为照旧是君恒他们, 她只让人备了份礼物,其他的也没过问。没想到老季是打算让安修去。安修跟着老季和时年出去过不少次,但他自己独自出去应酬这场面,这算是第一次。要在往常就算了,但现在,季家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安修代表季家去,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外面的人怎么说倒是其次,怕是安修会被打击到。也会被人轻看。

季仲杰说,“这点倒不用担心他,他只是心思不在这上面,未必就是真的应付不来,他在老四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大大小小的场面跟着见过并不少。再说陆江远,他就这一个孩子,即便没从小养在身边,以他的性格,也不会真的放任不管,明里暗里多多少少的肯定也会教,足够应付纪家的场面了。我先前没提,只是在考虑要不要插手。”

章云之一头雾水,“这话怎么说?”

“你没发觉吗?安修不在老四身边的时候,处理事情也算妥当。可跟着老四出去就是另外一回事,尤其在他不想做,没兴趣的事情上,他嘴上不承认,心理上是依赖老四的,他觉得有老四顶着,他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不想费心思,他已经习惯这样了。要说老四一点没发觉是假的,我原想着按照老四往常的性子,不至于对人容忍至此,且等着他们两个自己去解决,可遇到安修,总会出现例外,老四一再包容退让。可谨之那边你也看到了,他着急。他甚至想把冒冒接过来自己带,安修再不向前走走,他不会坐视不理的。安修也该自己出去走动一下了。成与不成倒在其次,总要先有个态度。”雏鹰要想学会飞,总得先跳下悬崖才对,天天被护着,在悬崖边徘徊多久都学不会。安修不想跳,老四舍不得他跳,那他就来推这第一把。况且纪家也算不上什么龙潭虎穴悬崖峭壁。退一万步说,即便安修行事有闪失,在纪家的地盘上,以纪大龙的为人,怎么也会帮着周旋一二。

电话是章云之打的,陈安修听完顿时有点傻眼。他太清楚自己去参加明晓静的婚礼和代表季家出席的差别。纪家的婚礼,他也不是第一次参加,上次秦明峻结婚的时候,他作为战友就已经去过了。这次作为明晓静的同学去,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作为新娘子的同学,就算有人知道鸿远和章时年,但这也是他的私人行程,他想交际就交际,不想交际吃顿饭就可以回来。可是代表季家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他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到时候他能由着性子甩甩手走人吗?显然是不可能的。怕是到时候他无论做点说点什么,都会被人拿着放大镜无限放大再放大。一旦行差踏错,丢的可是季家的人。真到那时候就算家里老爷子老太太不计较,他也会想撞墙。而且没给他任何准备的时间。明天是婚礼,今天告知他,这明摆着赶鸭子上架,哪有这样的摊派任务的?

“妈,可以换个人吗?我怕做不好。”陈安修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试图挣扎地问了一句。

他语气郁闷却又带着自然的亲昵,听的章云之在电话那头也不由笑出声,“你爸爸属意你去,而且我们都相信你可以的。”

老太太一句话将陈安修的路堵死了。老爷子亲自提名的,还给戴了一顶都相信他的高帽子。

“那行吧,那我明天过去走一趟。”老爷子老太太都开口了,又不是天塌地陷的事,他一味的推三阻四也不好看,而且他心里未尝不知道,这是老人对他的看重,并不是谁都能在外面代表季家走动的。

章云之很喜欢他这点,平日里怎么撒娇卖乖都行,到正事上却不会一味的撒娇卖乖推脱,知道轻重缓急。章云之在电话里又嘱咐了些细节,陈安修认真听了都记在心里。

但放下电话,他又忍不住去磨章时年,“你爸妈打我措手不及。”语气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这件事季仲杰没和章时年提,所以他也是刚刚知道,心里讶异的同时也多少猜到一点老人的用意,但不妨碍嘴上相当配合地说,“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我们就不去。爸妈那边,我负责去解释。”

陈安修哼笑出声,“章先生,你嘴上说地真好听。”但有这话在,心里舒坦了。他抱怨也仅仅就是抱怨两句而已,并不需要得到什么结果。身边有这么一个随时听你说话的人,这人还无条件站在你这边,这本身就足够了。

“纪家在绿岛,他家的人你差不多都认识,别想太多,就当去玩。你玩的开心就行,不想理会的就不必理会,什么时候都不用勉强自己。”相对熟悉的环境和相对熟悉的人,爸爸做决定之前应该也是考虑过的。

“可以由着我的性子来?搞砸了也没关系?”这么一想,好像都没那么紧张了。

“不是还有我吗?”

“有你?你又不能陪我去。”他半靠在被子上,给自己调整个舒服的姿势。心情大好也有力气抬杠了。

“那我连夜赶回去,亲自陪我家小朋友过去?”章时年成心逗他。

他还不乐意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人不行?”

两人笑闹了会,说些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私房话,说起两个孩子,免不得也提到了陈天晴和邵中则的事情,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忙碌了一天的两个人难得轻松地说会话,杂七杂八地说了很多。最后怎么睡着的,陈安修不记得了,但怎么醒的,他印象深刻,睡着睡着手机砸脸上了。他拿起手机,那边并没有挂断,他放到耳边听了听,对面也睡着了,呼吸匀净绵长,他静静听了一会,小声道句晚安,然后主动挂了电话。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要养精蓄锐。

事实上和章时年谈过之后,陈安修也确实睡地不错,甚至好过了头,连早饭都是陈天雨做的,下的面条,他下面条就下面条吧,他非要别出心裁,又扔了两把馄饨进去,顺手还撒了两包方便面调料,最后光顾着馄饨熟没熟了,面条煮地稀烂,还咸的不行。好在邵中则已经打过招呼不过来,吨吨也不嫌弃他亲叔叔,陈安修也就懒得再准备其他的,三个人凑凑合合吃了一顿早饭。

今天是五四,绿岛有个全国性的青年书画艺术大赛,主办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谢老在这边,多方辗转托人将请柬送了过去,谢老答应过去看看,又让吨吨陪他一起。所以早饭后严旭就送吨吨下山了,陈天雨公司里也有自己的事情,三人就各自分开。

经过建材店的时候,见到妈妈在门口洗晒蒜薹,看样子是要准备腌起来,陈安修下去打个招呼,得知邵中则的父母今天要过来,天晴和邵中则已经去火车站接人去了,“他们住哪里,市区还是山上?”

“他家在市区有套房子。离着你海成哥哥他们家的店也不是很远。”陈妈妈也是昨天在林家岛刚听邵中则提起的。昨天他们去,林海成他们中午也都回去扎了一头,带了两箱海产,说五一店里忙,要不然怎么也得和邵中则喝顿酒,又和他说了店的地址,让他有空过去玩,说来也巧,邵家在绿岛的房子就离着那边不是很远。

陈安修也是刚知道这事,他之前让章时年查查邵中则,也就是想知道点大概情况,不至于让晴晴受骗,也没想将人家里里外外翻一遍,所以房产什么的,他真是不清楚,“这边还有房子?那他怎么没住自己家?”

“可能住山上方便吧,也可能房子没收拾,听他意思,他爸妈上次过来还是去年夏天暑假的事情,谁知道呢。”

陈安修听妈妈这说,就没再继续问下去,说到底晴晴和邵中则的事还没结婚,邵中则吧,跟着晴晴过来,他们安排个住处理所应当的,但邵中则的父母那边,邵中则又没开口,他们也实在没必要太上赶着再去关照人家的房子有没有清理,或者怎么住的问题。结了婚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说起来,邵教授那房子也离着海成哥哥的家的店不远,邵中则,邵培言,爸爸大学教授,北京过来的,是巧合吗?这想法在陈安修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但他这会要赶着去参加婚礼,也没太往深处想。

“……小邵妈妈后天在北京还有个会,明天下午就得走,他们意思想今天中午一起吃个饭,问问咱们这边的时间合不合适,晴晴知道你中午要参加婚宴,想和小邵商量一下改到晚上,你晚上有其他安排吗?”

陈安修分会神,陈妈妈已经说到吃饭问题了,“不用,你们就中午去吃吧,晚上来回一折腾又要很晚。再说邵中则爸妈今天赶路过来,晚上可能也需要早点休息一下。”这种场合主要就是两边的长辈见见面认识一下,其实他去不去的,问题不是很大。

“那我和晴晴说一声。”又嘱咐他,“这次没人和你一起,你自己开车去,别喝酒。”就壮壮那点酒量,在外面喝一杯酒都让人不放心。

“我知道,妈,现在酒驾查这么严,大家都知道的,谁还敢劝酒。你们吃饭的地方订了吗?要不我给订一下?”

“还没,晴晴说他们订,你就别操心了。路上开车慢点,去吃酒席早点晚点都行。”

早点晚点是都行,可他代表季家去,前面脸都不露,真等到开席坐过去大喇喇吃一顿就走。那就真有些不好看了。不过爸妈这边还要忙着和邵家父母见面的事,陈安修也不想让他们再因为自己这点事操心,就什么也没提,只答应着。

*

下山的路上,陈安修给曲靖打个电话,曲靖昨晚就带着季家的请柬和准备的贺礼从北京赶过来了,就住在君雅那边。将东西亲自交给陈安修,他没多停留,就准备回去了。

明晓静的婚礼和秦明峻在同一家酒店,陈安修之前来过一次,算得上轻车熟路。他带着季家的请柬前来,眼见着是和其他人待遇不同,其他前来的宾客,要么是伴郎,要么是纪家的小辈出面接待。他刚进门,纪明承的爸爸纪刚生就迎过来了,远远地就向他伸出了手,“安修,有些日子没见了。老爷子在家还常常念叨你和时年。”

陈安修的客套话也是张嘴就来,“老爷子身体还好吗?四哥这次本来也想过来,北京那边有些事走不开,我就作为代表过来了。”

“时年工作忙,我们都理解,他事业做地大,忙点太正常了。谁来都很好。老爷子在后面休息室,我带你过去。”

纪家这位老爷子,陈安修参加秦明峻婚礼的时候见过一次,不过当时有季家老爷子和君恒在,两人之间并没说过几句话。之后虽然都在绿岛住着,但这一位年纪大了深居简出,少见外客,他又不太爱往这边走动,所以交集并不多,只跟着章时年带着孩子和他一起吃过两次饭,实在算不上多熟悉。上次见还是去年秋天过来吃螃蟹,一晃又是大半年没见了。他印象中这位老爷子腿脚就不太灵便,早年腿上受过伤,年纪大了,越发不太好,但往常有人搀扶,还是能走路的,这次就直接坐轮椅了。但见到陈安修很是欢喜,一直拉着他的手问季家老爷子和老太太身体好吗?章时年最近工作怎么样,又问怎么没把两个孩子带来,又不是去别的地方,“你和明峻是多年的战友,以后过来玩,就当是回自己家一样,不要有任何拘束。吨吨和冒冒我也很喜欢,以后过来带着他们。”

陈安修自然是应着的,来不来是另外一回事,场面话谁也不会当面驳回去,并顺着问了句,“他人呢?从刚才就没见到他和嫂子。”

“他工作上还有些事情,和小程过会才能过来。”又亲自带着给他介绍在座诸人,其实能进到这里得纪家老爷子亲自接待的人并不多,除了一些纪家的至亲,另外就是一些相当有身份地位的人,他在这里还见到了马合敬,就是有可能是徐彤彤未来公公那位,竟然是秦明峻继母那边的亲戚。陈安修不知道该感叹世界太小还是有钱人总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纪家老爷子给他们正式做介绍,马合敬主动提起去年圣诞节在西和有幸见过一次。相对来说,陈安修的反应要稍显冷淡些。徐彤彤和天雨自由恋爱,分手也算和平,彼此再嫁再娶都没什么错。但站在他的立场,他并不想和徐家或者马家有什么深入的交往,也不想费神经营什么人际关系。大面上过得去就足够了。

纪大龙注意到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在他看来,在陈安修这个年纪,有季家陆家护着,有些脾气太正常了。如果来者不拒见谁都一团和气,他才要奇怪。虽然他是不知道马合敬是怎么招惹他了。看两人的年纪差距,应该交集不多才对。至于马合敬,他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收起半分。似乎真的不在意,当然是不是真的不在意,只有他自己知道。陈安修也不是很在乎。

陈安修今天来之前是抱着打一场硬仗的想法的,但一圈走下来,他发现每个人都很热情友好,以前认识的就不说了,都要主动过来说两句话。就连第一次见面的人都是态度亲切,言语和善,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他想过没人会为难他,但现实显然比想象中还要美好。季家这张护身符果然很好用。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两年随着季方平工作的日渐稳固明朗,季家行事越发低调,家里的小辈都是按部就班的做自己的工作,已经很少出入各种需要交际的场合,就是章时年的行程多一些,但也只是相对而言,毕竟他那样的身份,需要他亲自出面的机会并不多。一般人也极难遇上,即便是偶尔遇到了,也不是谁都能上前递上一句话的。

陈安修这几年日子总体还算安稳,并不表示没人想过从他这里寻找突破口,背地里议论纷纷他怎么搭上章时年的不少,但对更多的人来说,过程并没有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结果,结果就是陈安修现在是章时年的枕边人并且还颇受重视,陈家的门又不像季家章家那么难进,有人将心思打到这里就不算稀奇了。如果不是章时年将各种事情都挡下,陈家今天面临的就不仅仅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怕是各方的试探和别有目的的接近会纷至沓来。如果那样,陈家怕是再无平静的日子。

章时年不准人去打扰,有些人寄望过陈安修主动走出来,毕竟即便有陆江远在,但背靠季家章家这样的大树,不趁机做点什么怎么想都太亏本。可令众人失望的是,陈安修真就耐得住性子轻易不出来走动,安安静静守着章时年过着平凡普通的的日子,还按部就班一步一个脚印地发展着他的农家乐,做着他的小老板。弄的大家都不知道这个陈安修是太傻还是心机太过深沉,图谋长远。当然大家普遍倾向于后者,毕竟能把章时年抓在手里的能是什么简单人物。这副纯善无害的外表怕也不过是做出来的假象罢了。

所以陈安修今天即便不是代表季家来,他也会是被关注的焦点,当然他能代表季家来,众人会对他更加重视。毕竟现在能正面接触到季家人的机会并不多,陈安修能代表季家来,本身就是季家的一种接纳和认同。这也更加深了众人对陈安修心思深的认知。果然是很有手段的,章时年或许喜欢他漂亮的皮相,但季家老爷子是什么人,是一般人能轻易讨好的吗?陈安修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和章时年在一起,能让季家老爷子公开承认,还准许他代表季家出来,真不是一般的有手段。

顶着满腹心机的巨大光环,陈安修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大家都觉得另有深意,和他打交道的时候,自然是更加小心谨慎,本来就是不能得罪的人,现在和他说话,都得在心里过一遍再出口。陈安修当面听不到半句不好的话就很正常了。

众人正说着话呢,门外又走进来几个人,当先的是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肤色很白,狭长眼,个头不算很高,女孩子年纪更小一些,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容貌甜美,两人感情看起来也不错,挽着手,一边走一边说笑,进门先过来和纪大龙打招呼,喊的都是爷爷。

纪大龙给陈安修做介绍,“他们两个,你可能还没见过,这是明峻的弟弟妹妹明是和明非。”

陈安修和纪家打过几次交道,自然是知道秦明峻的亲生母亲过世,他爸爸二婚另娶还有两个子女的,不过他确实没见过,只知道秦明峻回纪家没几年,这两人就被送到国外读书了,大的那个好像有些先天性疾病,身体不是很健康。至于什么病,章时年提过一次,他没往心里放,给忘了。至于秦明峻,他提都没提过这对弟妹。不知道是他俩交情不到,还是他们兄弟姊妹的感情不到。不过上次秦明峻结婚,他非常确定并没有见过这俩人,但是纪明承结婚,这两人却都在,就有点耐人寻味。

纪家兄妹和他打招呼,都喊他陈哥,相对于别人的陈先生,这声哥明显就关系亲近很多。陈安修平时都是跟着章时年喊他们爸爸叔叔纪大哥纪二哥的,不过要从他和秦明峻的关系这边论,好像也不是不行。只是个称呼而已,陈安修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也同他们说了些第一次见,以后就算是认识了之类的场面话。离着近了,他发现纪明是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尽管刻意修整过,脸上还是掩不住带了三分病气。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即便是脸上带着笑容,眼神看着却有些阴郁沉闷。和她的哥哥不同,纪明非就显然开朗多了。她应该比陈天蓝大不了多少。但无论言行举止还是人际交流,都要比陈天蓝成熟许多。不过毕竟还是年轻,有些小心思根本藏不住,连陈安修这种并不擅长察言观色的都能看出来。更别说在场的其他人了。和陈安修说过话后,纪刚强又带着他们去认识其他的人。年轻的热情些,年长的多少就有些敷衍,纪家今天这么多长辈都在,有身份的自然不需要特意和两个小辈交际什么。

陆续的还有其他客人到来,纪家老爷子和纪刚生不时地要迎客,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被介绍到陈安修跟前,他也不需要去和每个人寒暄,他大多时间就由秦明峻的父亲纪刚强陪着说话,不时应酬一下过来和他搭话的人。所以纪刚强带着纪明是和纪明非和众人打过招呼后,又回到了这里,过会纪刚强的妻子朱宁也来了,秦明峻的这位继母,陈安修见过两次,但没怎么说过话,只记得人性子安安静静的,话不多。但此时面对自己的一双儿女和丈夫,显然又是另一种模样,面容柔和,笑语频频。纪刚强和陈安修说话,提到这对儿女的学业也是多有褒奖,又说,“明非今年就大学毕业了,明是也准备回国工作,他们这些年在国外,国内的朋友不多。以后还要麻烦你们这些做哥哥的多照顾一下。”

陈安修只当客气话听,也只当客气话应,他心里很清楚这两人一回来,怕是纪家又要热闹了,他和秦明峻是战友,和明晓静是同学,和纪明是兄妹可没什么旧日情谊,他不想掺和这热闹。

纪刚强观察他脸色,不冷淡但也绝不是热络,一时之间也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心思,这人和章时年一起的时候,人看着要随性和善许多,但单独出来,看着又实在不太好接近,都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的。于是只能继续说,“你们以后去找你们陈哥玩可以,可别给你们陈哥添麻烦。”后面这句话明显是对着纪明是和纪明非说的。两人都答应着。

陈安修跟着应酬了几句,你来我往,一时之间气氛看着还是不错的。

“陈哥,季三哥今天怎么没一起过来玩?”这话是纪明非问的。

陈安修也不想费心找借口,笑笑说,“他工作忙,一时也走不开。”话不算错,谁的工作不忙呢。但真想来必然也是能来的,君恒之前就在绿岛,他们时常还能见个面吃个饭。那人好像也没忙到分身乏术的地步。不来就是没必要或者不想来。季君恒和纪明承秦明峻他们都认识,但私交并不深。所以这种场合来也行,不来也挑不出什么错。

“他最近忙什么呢,很久没见他了。陈哥,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上次手机丢了,好多人的联系方式也找不到了。”

陈安修接过新换的茶水,低头喝了一口,并不接纪明非的话。原先还算融洽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起来。注意这边的人并不少,一是自然是因为陈安修,另一个是因为纪刚强这对寄居国外的儿女这么多年首次出现在纪家公开的社交场合,他们也想看看纪家的态度,纪家的没看到,但陈安修的,他们或许是看到了。朱宁又怎么会不明白今天的重要性,她不由看向纪刚强。

如果刚才陈安修的表现还留有三分余地,这一次就是想让人忽视都难了,这哪里是调查中的心思简单与人为善,“别缠着你陈哥说话了,你陈哥也累,你去那边找马锦他们玩。”这话是纪刚强说的。

“我见到君恒的时候,和他说一声。” 他到底不忍心当众落了女孩子的面子,但擅作主张将君恒的私人联系方式给别人,那肯定也不行。至于纪明非的借口,小女孩的心思,他也不想直接拆穿。

纪明非多少也是识趣的,心里再不情愿,见陈安修给了台阶下,也只能顺着下来,“那先谢过陈哥了。”尽管她心里清楚,陈安修那一句也仅仅是一句客套话。

纪刚强夫妻都没说什么,纪明是的脸上却似乎有一闪而过的阴翳,但陈安修抬眼看过去的时候,他别开了眼,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

刚才纪刚强都开口了,这边再留下也徒增尴尬,朱宁心知陈安修肯给一次台阶,未必然肯给第二次。之前在家的时候刚强还说,今天季家的人会来,明是明非如果能和季家交好,对他们以后在国内的发展肯定大有助益,在老爷子心目中分量也会更重些,就是季家的人恐怕不太好接近。方才得知来的是陈安修,还说这一位更简单些,谁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朱宁就主动将纪明非拉起来,带人去马合敬那边去了。

其实刚才纪明是和纪明非进门的时候,后面还跟着四个人,是一个个子非常高挑的女人带着两男一女三个孩子,最大的女孩十七八,最小的那个男孩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应该和吨吨差不多大,不过纪家老爷子根本没介绍的打算,陈安修也就没多加理会。但那个最小的男孩被他妈妈拉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他好几次。现在纪明非母女过去,马家众人都围着她们说话,只有那个孩子望向这边,不知道是不是想确认什么,这让陈安修想忽略都难。如果他没猜错,这应该是马合敬的那个小儿子,和吨吨一起在西和上学的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自己。不过就这么点的孩子,陈安修也不会去深究什么。只当没看到。陆陆续续地还有人过来和他打招呼。他只得打起精神继续应酬。

拜陈天雨早上那碗面所赐,陈安修来的路上就喝了两瓶水,来到这里又喝了不少茶水,送走又一波过来打招呼的,他起身去了趟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往回走的路上,接到明晓静的电话,问他在那边还没脱身吗?那些老头子是不是都很烦?打个电话给他救救急。听地陈安修在电话这边笑起来。这些话当着那些老头子的面可不能说。他调转脚步,从走廊另一边的侧门走了出去,侧门出去是相连的几个花园,再远点就是酒店的后门停车场。今天纪家包场,宾客又都从前门进入。后面这边清清静静的没什么人,适合说话。不过他和明晓静也没说太久,今天新娘子肯定忙。挂断电话后,陈安修也不是很着急折返,出来都出来了,今天天气这么好,花园里满墙满架的木香花都开了。他打算多走两步,从前面花园绕回去。

但还没走出多远,他就听到花园里有人在说话。听动静好像有三个,但有繁盛的木香花架挡着,他也不清楚具体是谁,他正打算快走两步绕开,就听声音往这边过来了,其中一人道,“我的三少爷,你担心什么,你回国想创业,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爸爸那边肯定会支持你,我爸爸虽然是个表舅,但对你和亲舅舅也不差什么,盛凯这些年发展很不错,你也知道的。至于你那个大哥秦明峻,你也不用太担心,他现在发展是不错,但那不都是因为有老爷子在后面扶持他吗?要是没有老爷子,他算什么,纪家的大门都回不来。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我听说老爷子近来对他可不太满意。“

“哦,怎么说?”这是纪明是的声音,因为刚打过交道,陈安修还是有印象的。

“你刚回国,可能不清楚,我有一次听你妈和我爸爸谈话,说老爷子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有次和秦明峻提起他和程婕结婚这么久,两人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准备准备要个孩子。老爷子想抱重孙,结果秦明峻当面就说,他不喜欢孩子,没考虑过要孩子,已经和程婕商量过不要孩子,程婕也是同意的。把老爷子气够呛。这倒不算主要的,主要是你想想,他以前贴老爷子贴多紧,我可听说了,以前纪家不认他的时候,他年年都要回来给老爷子拜年,有丁点成绩就打电话回来和老爷子说。回来纪家这些年,更是对老爷子服服帖帖,这才换来老爷子放下戒备,一心扶持他,他现在来这么一出,摆明是翅膀硬了,不准备听话了。老爷子心里能乐意吗?老爷子心里也得掂量掂量他是不是还恨着纪家。要是把他扶起来,再把纪家毁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话音刚落,又有一人问道,“秦明峻好好的,为什么不要孩子?又不是生了养不起,生个一儿半女的,还能讨老爷子关心,怎么看都很划算。”

先前那人就说, “谁知道呢,不是秦明峻有毛病,就是程婕有毛病,也或者他们两个都有毛病。”

三个人一起笑出声,但他们刚转出来就看到了前面小路一道修长的人影,不是陈安修还是哪个?

这里是花园,并没有什么可躲藏的地方,而且这是公共场所,陈安修也不认为他有必要为了这么三个人,急匆匆找个地方躲起来。

“陈哥?”纪明是首先喊了他一声,心下却暗道不好,他不知道陈安修为什么不好好待在会客厅,却突然跑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小花园,刚才他们所说的话,也不知道听去多少。

陈安修的目光在另外两个人的脸上一带而过,不认识,重新落在纪明是脸上,冰冰凉凉的,再开口已然没有半分在会客室的客套,“我和你大哥大嫂是朋友,但和你不熟,麻烦以后喊陈先生。” 纪家的事他固然不想掺和,但这样的人,最好也离他远点,再远点。

纪明是知道陈安修身份的,敢怒不敢言,另外两人看纪明是都这样了,虽然不认识眼前的年轻男人,也不敢贸然出头,生怕招惹到什么大人物,纪家今天可是来了不少贵客,他们连认识的资格都没有。

遇到这样的事情,陈安修也没心情逛花园了,就原路返回,纪明是三人不好跟上去,就从另一边走的。等他们都离开,通往停车场的路上过来两个人,赫然就是刚才的话题中心人物,秦明峻和程婕。

“他倒真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他以前也这样吗?”明明也是年过三十的人了。眼睛里还这么揉不得沙子。

“他以前还要张扬些。有时候也很……得理不饶人。”他还记得有次本来罗平获得资格去国外参加一个很出名的军事射击比赛,后来上面有人因为一些其他的考量,就打算将这事拦下来,这人就敢闯办公室和他对着拍桌子,寸步不让。后来罗平也是在那次的比赛中一战成名,“走吧,爷爷还在等我们。”

“没看出来。”其他的话,程婕也没多说,只是两人在路过一架木香的时候,她突然问了一句,“你知道木香的花语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你还信这些。”

“偶尔看到过,看到这花,突然想起来了。”

秦明峻显然兴趣不大,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是什么?”

“注定错过的那个人。对的时间,对的人,却注定错过的那个人。”

秦明峻脚步一顿。

门口在即,程婕主动挽住他的胳膊笑说,“花语而已,专哄小姑娘的,当不得真。”仿佛她真的只是随口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他们进门的时候,陈安修和纪明是也已经回来了,两人进门先去和纪大龙打了招呼,又过来和纪刚强说话,纪明非见到程婕很是亲热,主动去拉她的手喊嫂子。程婕嘴上答应了一声,但当着朱宁和纪刚强的面就将手挣出来了,至于纪明是,他喊嫂子,程婕眼神都没给一个,就像没听到一样。两边关系有多差,她好像根本不介意摆在明面上。

陈安修是知道程婕随性的,之前她自己的婚礼,她不耐烦,都可以到一边躲清静,但随性到这个地步,他心里还真是有点佩服。有底气的媳妇就是不一样。你看别说朱宁了,就正牌公公纪刚强都没说一句不是。更何况今天就连纪家老爷子也在场呢。未必然就真的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什么时候过来的?”程婕也注意到陈安修看她了,撇下那对兄妹就过来了。

“来了有一会了,你们再不来,我就要去看新娘子了。”程婕这样的性子,陈安修和她说话也少了很多拐弯抹角。

“差点忘了你和晓静是高中同学。你等我一会,我们一起过去。”

秦明峻过来,陈安修也和他说了几句话,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两人认识都十几年了,客套话说起来已经没什么意思,亲近的话呢,真没有。好在没聊几句,纪大龙那边有事,又将秦明峻喊过去了。陈安修朝那边看了一眼,好像也没那人口中那么深的矛盾,秦明峻一进来,老爷子就带在身边,纪明是兄妹显然没有这个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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