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027章 防御阵线2
“所有人注意防空！所有人注意反坦克！”张成突然扯开嗓子吼了起来，他已经被美军的进攻规模震惊了。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美军把他的连防守的阵地列为了主要进攻方向！
“老赵！还有没有火箭弹？”
张成扯着嗓子问相隔五米的机枪手老赵，他正擎着12.7毫米重机枪对着前面虎视眈眈。
老赵已经有了一些皱纹的脸庞摆过来，连队里资格最老的年龄最大的服役时间最长的老赵当然知道张成想知道什么，“没有了，早他娘打光了！不过我这里还有一箱穿甲***！打打装甲车可以，坦克打不动！”
“操！”张成抓狂第一拳砸在泥土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磊回来了，怀里抱着一摞铁疙瘩，“连长！我这里有五颗反坦克雷！在后面的防炮洞里找到的。”
张成看到了一丝希望，把枪扔到一边，冲过去抱起两个地雷，一下子跃出战壕。
“老赵！马上向团部报告，敌人的主攻方向在这里！请求支援！”
老赵急忙喊道：“连长你要做什么？快回来！我操，埋雷你也挑个时候啊！”老赵的话刚说完，他就感觉到了大地在微微颤抖，也听见了越来越近的发动机轰鸣声和螺旋桨击打空气的“佛佛”声。
他惊讶地长大嘴巴，马上明白为什么张成会变得这么疯狂了。他放下重机枪握把也跑到小磊那里，“剩下的给我！”
小磊却把枪往后背一甩，“我去吧，我以前干的是工兵！”
张成的声音远远传来，“老赵！准备掩护我们！”
小磊也跃出战壕弯着腰跑向前，老赵骂了一句回到机枪阵地打开弹匣换成了穿甲***，却一眼看到了身边已经死去了两个小时的副手没有瞑目的双眼。他的身躯狠狠地抖了抖，咬着牙齿转开了自己的眼睛。朝两边的战友吼了一句：“都给老子瞄准了！掩护连长和小磊！”
张成不是没有想过战前布雷，事实上层进行过多次。能够抵挡住第1骑兵师的战车部队的冲击，战前埋下了密集反坦克地雷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开战前缺少反坦克武器和重型火力的200师纷纷在前沿阵地布置了宽大正面的雷场，数不清楚的反坦克地雷和反步兵地雷被埋设在草地下或起伏的山坡之间。第1骑兵师当然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扫清这些雷场，很是吃足了这些古老的玩意的苦。
但是现在经过美军不要钱似的炮火准备和火箭扫雷，再加上前期已经被引爆了的地雷，前沿的雷场已经七零八落了，已经不能对美军的装甲部队构成威胁。恰恰在这个时候美军的火力加强了对200师与后方的割裂，补给物资无法运上前线，便再没有足够的地雷以供使用。
现在的张成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希望这五颗铁疙瘩能够给敌人的战车尤其是主战坦克造成一定的困扰，最好能炸掉几辆！让它们有所顾忌，否则仅靠轻武器和人体是无法守住阵地的！
即使如此，面对蜂拥而至的美军，张成也没有丝毫的把握！
张成在一处小土坡的反斜面埋下一颗雷，飞快而小心地用野草把雷覆盖起来，然后侧身翻滚到另一个物色好的位置。如果说军校能够培养出一名高学历的军官的话，那么战场则是真正的战士的天然课堂，只是在这里的不及格会葬送自己的性命！几天之前张成作为一连之长朦朦胧胧地带领麾下进入战场，他脑中想的是曾经在学校里学过的指挥战术，但尚未有他发挥的时候，猛兽般扑来的美军便让他损失掉了51个战斗力。
打到这个份上人的潜能被激发出来，面对绝对优势的敌军张成除了一次又一次地朝蜂拥而来的敌军扣动扳机做不了更多。他首先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战士，然后才是指挥员！
埋下第二颗地雷的时候，张成看见了小磊，他居然前出到距离阵地一百米的位置布雷！那里有一条土路横穿而过，相信是一条村庄之间沟通用的很常见的泥土路，显得相对平坦。美军战车要过来必须得碾过那条路，而选择在路面上埋设地雷则能够最大程度地保证从上面碾过的战车最大几率地引爆地雷！
而张成选择的位置很有可能会被美军的战车错过，但是一旦压上了，那么就会变成一辆炮口朝下的只能挨宰的老虎了。
相对而言，张成更加佩服曾经是工兵的小磊选择的位置。但是那个地方太危险了，美军的前锋在飞快地接近，小磊的位置很危险！
“小磊！快撤！”
小磊头也没回应道：“最后一颗！马上就好！”
张成已经能够看到美军“阿帕奇”攻击直升机短翼下的“地狱火”反坦克飞弹和火箭弹发射巢了！
“小磊快撤！”张成再次大喊。
“好了！”
小磊完成最后一道工序，转身的同时取下背上的步枪，猫着腰向阵地飞奔，整个动作流畅迅速。张成见状，也转身飞快地朝阵地撤回。当张成纵身跳进战壕的时候，“阿帕奇”机群已经临空，下一秒就是雨点般的空中火力倾泻而来。他操起步枪，对着空中的“阿帕奇”疯狂地扫射，他才不去管5.8毫米子弹在将近一千米的距离上对空中的“阿帕奇”有没有威胁，只要能够吸引住他们的目光！他一边扣动扳机一边对还在五十米外的小磊大喊：“小磊快点！再快点！”随即朝其他人大声命令道：“所有人进入掩体，防空炮击！”
一架“阿帕奇”还是发现了飞奔中的小磊，机头一压，一串25毫米机关炮弹打在小磊身后十几米的地方，并且飞快地向前移动，形成一个长扫射。小磊感受到了身后的强大空气波动，不断地左躲右闪做着不规则运动。一架“阿帕奇”机头吐出的火舌舔着小磊刚刚踩过的土地，却总是差那么一点没能打中。
眼看着他下一秒就要被击中，战壕里的张成和老赵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着这惊险的一幕。浪费了一百多发炮弹的“阿帕奇”机师秀闹成怒，一枚火箭弹呼啸而出，砸在了小磊身后不远处，正在这时小磊纵身跳向了战壕！
火箭弹爆炸产生的强大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开来，预制破片也飞散而去。小磊就感觉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后背，整个人失去控制地掉进战壕里。
“小磊！”张成大叫一声跑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老赵怒火中烧，也不管马上就要到来的空中火力打击了，仰高重机枪的射界，瞄准那架脱离了机群的“阿帕奇”大喊着扣动了扳机！没有来得及规避的“阿帕奇”的油箱被几颗12.7毫米穿甲***打了个正着。这时，双方的士兵都看到了这样壮观的一幕：只见一架还在稳稳飞行着的“阿帕奇”直升机瞬间变成一个爆炸体，整个机身化为一团火，然后这团火飞快地坠落在地上，伴随着的是四散的残骸。这种瞬间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让大家一度目瞪口呆。
“操！老赵你他娘的干得真不赖！”张成狂喜地叫道，“你干掉了一架阿帕奇！”
老赵却只是扯了扯嘴角，直接扛起重达三十多斤的重机枪，一手领着弹药箱冲进防炮掩体内，一边大喊着：“龟儿子的一会儿老子再干掉他几架！”
“弟兄们！快进掩体！”
张成扯着嗓子不断地大喊着，直到大家都进入了掩体，他才冲进防炮洞，这个时候美军的“阿帕奇”机群开始了火力倾泄。炸点在张成附近的地方出现，在张成奋身冲进掩体里的时候，一块巴掌大小的弹片擦着他的后背飞过。张成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随即一个踉跄摔在掩体门口。里面的老赵眼疾手快，伸手猛地把他拽进来。刚好躲过了密集的飞散的弹片。
张成被拽进来之后，几个兵抱着装满沙子的麻袋飞快地在门口垒砌起一米三左右高的防护墙，留下一个观察的窗口。事实上这个掏空了一个小山坡挖掘出来的防空洞由于时间关系并没有扩展到很大，容下三十来号人显得有些拥挤。可是美军几轮的火力准备下来，能够坚持到现在的也只剩下这个防空洞了，且已经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兵们不免担心自己没有死在敌人的枪炮下而被活活埋在土里。
“我后背受伤了。”
张成艰难地开口。其实不用他说话，老赵已经看到了被划破的军装，他喊道：“卫生员！卫生员！”
半天没人答应，有人突兀地回了一句：“他死了。”
小磊拿着一卷绷带小跑过来，老赵一把抢过去，脱掉张成的军装飞快地包扎起来。他没去问药品，因为那些东西已经在几个小时之前消耗殆尽了。
“没事，”张成安慰了一下眼中含着泪水的小磊，小磊认为如果不是他也许大家早已经躲进了防空洞，连长也不会受伤。张成忍着疼痛对老赵说：“老赵，随便搞一下就行了，别浪费绷带。”
老赵不客气地呵斥他：“你别说话！”
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老赵给张成包扎，此时此刻大家心里不约而同地把张成当成了主心骨，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大家的心，他的一言一行也都影响着大家。战争让张成成长，战争让张成成为一个集体的核心。而这些需要用鲜血来作为代价，敌人的，自己的。
防空洞开始剧烈地颤抖，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炮声从外面传来，头顶的泥土洋洋洒洒地掉落，甚至不禁让人怀疑下一刻洞就会坍塌。防空洞的摇晃越来越剧烈，大家意识到美军这次进攻的火力烈度大大强于以往几次进攻，相互对视间看到了彼此的诀别。
张成觉得不能再待下去了，说不定什么时候防空洞就会坍塌。前几次进攻美军的步兵总是掐着点空中火力准备完成之后开始冲击，所以中国士兵有足够的时间从掩体里出来回到各个战位。然而现在张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到了最后时刻一样。他隐约觉得美军步兵这次有可能冒着被己方火力误伤的危险进攻阵地，因为从敌人的火力强度来看肯定是相当的不耐烦了！
“清点武器弹药，各班长把数量报给我！”张成穿上上衣扯着嘶哑的嗓子喊着，“我们要回到战壕里面去！”
一名大背着步枪的士兵跑过去搬开门口的沙包，当他刚搬掉第一个的时候，一连串子弹从空中打下来，几颗12.7毫米重机枪弹打在他胸前，顿时把他的上身炸了个血肉模糊，巨大的冲击力把他的身躯冲飞几米，当停止的时候他已经牺牲了。立即有人跑上前把烈士的遗体搬到角落放置好，另有一些人把门口的沙包搬到了一边。
“动起来！快快快！”
另有一些人各班长挥着手喊起来，然后简单地列成纵队冒着炮火冲进战壕。
其实不用班长们报告，张成一眼就看出弹药的匮乏了——很多战士手里除了一支步枪和几个备用弹夹几颗手雷，就再没有其他东西。按照标配，一个班至少有两个步枪手配有FP-98式单兵反坦克火箭筒。而现在的情况是整个连都没有哪怕一具！美军的炮弹不要钱似的把前沿阵地与后方割裂开来给战士们带来了几乎致命的影响！
拿什么对付美军的战车？仅靠那几颗地雷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