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037章 碰撞2
天色渐渐发白的时候，在战壕里戒备了一整夜却仍然没有发现美军骑1师有进行一场夜战的打算，张成的眼睛快张不开的时候，小磊飞也似的奔过来。
“连长连长！”小磊气虚喘喘，刻意压低的声音有压不住的激动，“快看战报！我们的坦克在沙子岭打胜仗了！歼灭了九辆艾布拉姆斯，俘虏了两辆受伤的！”
张成精神一振，一把抢过战报，短短几行字足足看了一分钟，这才缓缓地舒出一口气，“援兵来了！”
“连长，这是哪支部队啊，一个装甲连就有本事打掉这么多艾布拉姆斯，啧啧，要是他们早几个小时到，我们也不会丢了阵地。”小磊一脸遗憾地说。
提起几个小时前的战斗，张成的心就沉了下来，老赵牺牲前说的话又一次在他耳边回荡起来。逝者如斯，活着的人就得扛着旗帜继续冲下去。
“刘大军怎么样了？”张成没有回答，却问起了刘大军的情况。
200师1团2营5连，也就是张成连，不缺胳膊少腿的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只剩下张成、小磊、刘大辉，三个人。张成被小磊架走之后，五连还活着的官兵能够顺利撤出来的，只有刘大军两兄弟，且刘大军受了伤。
再没什么比这更加可悲。
“子弹击中了腹部，已经取出来了，没有伤到要害。”小磊说，“大军命大，子弹再往上偏一点就打到心脏了。”
“连长……”
“以后别叫我连长。”张成打断小磊的话，“我不配当这个连长。”
“连……头儿，”小磊轻叹口气，把眼泪憋回去，“不只是我们连这样，我们师打到现在已经没有完整建制的连队了。”说到这里，小磊嘴巴张了张，没再说。
张成注意到他的表情，说：“说吧，有什么消息？”
小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真龙，扒开找了一支最完整的递给张成，“这个香烟是一个广西兵给我的，据说是他们广西产的最好的烟。”
张成深深地吸了一口，连日的硝烟味已经让他接近于失去味觉，居然嗅不真切香烟的味道。
小磊自己也点了一根，烟雾袅袅中他那张仅仅二十岁的脸庞却显示出了不协调的沧桑。
“营长说，让我们过去六连。”小磊开口道，“六连还有一个排的人，营长让我们充实进去。”
虽然早料到是这个结果，但是这个结果真的变成现实，张成心里还是逃不开一阵阵的痛，和一波又一波的耻辱。
“营长让我们现在去报道，上面要调整部署。”
张成抽完最后一口烟，眺望远处依然是昏暗的地方，扔掉烟头，提起步枪，向六连走去。
小磊朝一个隐蔽处打了一个手势，藏在那里的刘大辉双眼通红提着支95式轻机枪和小磊一起跟了上去。
六连连长于智原本是师政治部宣传科的干事，200师成立之后由于基层指挥军官的缺乏，这样一个宣传口的上尉军官就放下去当了连长。难得的是，于智这个非指挥专业军官带着一个步兵连几场恶战下来居然还能保存一个排多的人。
“增援的是第86机步旅，在沙子岭干掉九辆艾布拉姆斯的装甲连是该旅装甲营的一连。86旅大家听说过吧？长期驻扎在东南沿海，每一次换装都是排在第一位。原来大家都不是很看得起这支部队，除了因为地理位置占了换装的光，真没别的能够让人瞧上眼的。论历史比不上咱们广西的12师……”
张成走进六连阵地的时候，看见一群人围坐在一块空地上，中间一个戴着眼镜的上尉在挥舞着手说这话，毫无疑问就是于智，因为六连上尉军官仅剩他一个。蓬勃的头发，稀拉的胡子，军装上的血迹，被硝烟熏黑的脸，即使如此，这个上尉还保持着基本正规的坐姿，军装的扣子严谨地扣着。由此可见此人之间相当看重自身的形象。
过去四天时间里，太多的人倒在血与火中，太多的熟悉面孔在身边倒下。想法设法保持官兵们的高昂斗志和理智的头脑，是每一位指挥军官需要思考的事情。
这一点，起码于智做的不错——把大家的心思引到部队里去，暂时忘却悲伤。
“张连长！”
看到张成倒提着一支95-1式自动步枪走过来，于智站起来，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张成有点惊讶，这句话却是对六连的官兵说的：“兄弟们，张成上尉，我们的新任副连长，大家欢迎！”
张成一愣，阻止道：“于连长你搞错了，我和五连剩下的几个兄弟是以普通士兵的身份充实到六连，没有副连长。”
于智却哈哈笑了笑，说：“张成，这里是战场，没准下一秒钟我就为国捐躯了，按照你的军衔也应该你接任连长。哈哈，这个时候就不要客气了！”
张成扯扯嘴角苦笑一下，刚想说话，突然听见“嗖”的一声，在大家目瞪口呆中，一颗流弹击中了于智的脑袋，于智毫无征兆地倒地，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发出来。
“敌袭！敌袭！”
“连长！连长！医护兵！医护兵！”
“快送到后方野战医院！快！”
“炮击！炮击！隐蔽！隐蔽！”
“啊！”
突然之间，仿佛那颗击中于智的子弹就是一发信号弹，阵地上瞬间落下雨点般的炮弹。有155毫米榴弹落地爆炸的犹如惊雷的巨响，有82毫米迫击炮发射的82毫米迫击炮弹砸在地表上发出的“咚咚”响鼓似的声音，还有航空火箭响着鬼叫一般声音拖曳着尾焰砸向阵地上产生的撕裂声。
两架F-35B联合战斗攻击机成横队俯冲过来，机翼挂架下闪光连连，71毫米火箭弹像数十条火龙侵吞了六连的阵地，几乎同时它们就飞跃了前沿阵地，爬上高空，转一个弯，然后重新进入攻击路线。
漫漫长夜过去之后，美军骑1师没有发动进攻，刚刚过去不久的拂晓也没有攻击的迹象。然而却在天色彻底亮了起来之后骤然发起了对200师防守的第二道防线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