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虚两岁
草儿在院子里洗着刚换下的衣服，小白在她身边挑来蹦去好不快活，草儿哼着小调将衣服拿到竹竿边开始晾晒，今天认了芙蓉娘亲，真是天注定的缘分，草儿再也不觉得很凄苦了，有知书达理的黎娘和仙风道骨的芙蓉娘，在这世间再美不过。
“啊，啊，啊……”牧童在空中惨叫，独角兽摔落在地，牧童倒地滚了几圈爬起。草儿心惊肉跳，但看牧童摔在刚才小白弄湿的泥里，抬头一看满脸泥浆实在让人忍俊不禁，草儿乐呵呵捂嘴笑个不止，小白不安的在原地跳上跳下，像是遇见一个敌人，做出攻击的姿势，汪汪对着牧童直叫唤。
牧童擦了脸上的泥看了看，抬头道：“姐姐，你又取笑我了。”牧童哼的一声坐起，显得很不开心。
草儿呀道：“姐姐？谁是你姐姐？”
牧童定睛一看，见她半遮着面容，却不似蝴蝶姐姐的神貌，清脆的笑声传来，悦耳动听，眉开眼笑美不胜收，他痴痴的如痴如醉，似时常出现在梦中。
梦里，她身着一袭嫩绿蚕丝裙，薄如蝉翼的裙摆随微风摇曳，在荷塘里的荷叶丛中轻轻摇摆在风中，不时用粉嫩的荷花遮住红润的俏脸笑个不停，一丝柔美掠过飘来阵阵淡淡的荷花香，梦中无数回不可触及的模糊倩影，似真似幻，用力抓去却缓缓飘远隐隐消失不见。
牧童醒过神来，道：“你，你是谁？为何穿着蝴蝶姐姐的衣裳？”
紫芙蓉道：“她是娘今日认的女儿，方才喝水弄脏了衣裳，我拿蝴蝶平日里不穿的裙子给草儿换了，山风潮湿，免生风寒。”
牧童起身靠近水桶，用水拂面清洗，道：“娘，找了一夜，还是没找见那魔王，也不知道他把谷言哥哥抓哪儿去了。”牧童看着躺地上喘着粗气的独角兽，接着说道：“独角兽又饿又累不找了，带着我跑了回来，就怕老掌门骂我……”
草儿听见牧童说谷言哥哥，跑到牧童身边，急切道：“昨日小虫哥哥说他落崖前是叫谷言，你是不是找他去了？他怎么了，魔王为什么要抓他？”
牧童继续搓着脸上的泥水，道：“哎呀，让我洗干净，再细讲。”
草儿顿了顿，扶起牧童的头来，道：“我帮你洗脸，你说。”牧童睁开眼睛看着蹙眉焦急的草儿，可爱秀丽的脸庞，甚是惹人怜爱，有一种想去呵护这娇弱乖巧小女子的冲动。
牧童结巴：“我，我讲什么？”牧童看着草儿的脸，好像一切都忘了。
草儿跺着脚，道：“哎呀，小虫哥哥，不，你说的谷言哥哥，被魔王抓走了？”
牧童痴痴笑着：“哦，他呀，失踪不止一次，没事的，死不了，上次丢了，还是十年前的时候，现在不也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么?”
草儿拧了拧牧童的脸：“什么没事？快说怎么回事，小心姐姐打死你，快！”小白咬着牧童的鞋子。
牧童委屈的看向紫芙蓉：“娘，她们俩儿打我，你不管管你这么任性的女儿么？”
紫芙蓉微微一笑，转身进屋：“你不是有独角兽可以帮忙么？真像一家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牧童皱着眉头：“娘……”想来不能与女孩一般打起来吧，侧脸看看，独角兽有气无力的趴上水桶，看来是真的口渴的不行。牧童掰开草儿的小手，道：“好了，好了，我说，你先放开我，真是的，看起来弱弱的，虐起人来不马虎！”小白“唔唔”两声，放开了牧童。
牧童做个鬼脸：“独角兽，吓死他们！”独角兽没理会牧童，牧童上下看了看，呀道：“哎？你怎么不怕这小怪物？一般人见了不是打就是躲。”独角兽头从木桶里拔出，对着牧童呲牙一阵叫唤，似乎有些不满。
草儿咯咯直乐，道：“我当是什么呢？草儿在断魂崖什么恶鬼没见过，还怕这四不像？”
牧童踢了独角兽一脚：“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一办正事就不行，不是拉肚子就是不见鬼影，方才掉地上差点儿把我摔死！”独角兽又是一顿呲牙，看样子很是不满，草儿见状捂着肚子捧腹大笑，不能自已。
牧童无奈，转身走去台阶坐下休息，草儿看见似有一块玉掉在地上，捡起在水里擦洗干净，牧童看见浑身上下摸了摸，急忙道：“那是我的玉佩，还给我。”
草儿看见眼熟：“像只凤凰，不像凤，是只凰？早上娘亲说的……”草儿从腰间拿出黄玉雕凤，与白玉佩双双合并，草儿瞪大眼珠，惊讶的无言，牧童上前准备抢过来，但看两个玉佩合的严丝合缝，惊奇疑惑，两只玉佩巧夺天工，浑然一体，二人相顾无言，又疑惑不解，转而震惊。
牧童拿起合起的阴阳扣，道：“我们真有缘，看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天意呀。”
草儿：“谁，谁和你一对儿？我跟小虫哥哥才是天生一对儿。”草儿白了牧童一眼，鼻子发出“哼”的一声。
草儿双臂抱合胸前：“阴阳扣，确实没错，不过另一只白玉应是随着黎娘新婚丈夫带入坟墓，难不成你钻地挖墓偷出来的？”
牧童掰开阴阳扣，将黄玉塞在草儿的手上，道：“喂，谁盗墓了？老掌门把我捡回来的时候，我脖子上就挂着白玉佩，肯定是我爹娘给我留下的。不过，老掌门与玄明掌门见过这玉佩，说是价值连城，非一般人家所有，但不知为何放在丢弃的婴儿身上，不像是养不起孩子才弃婴的。”牧童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草儿拿出手绢擦着牧童的眼角，道：“对不起，刚才是对你不好，没想到你跟草儿一样，也是没有爹娘的孩子。”牧童接过白手绢，转而悦色道：“有个温柔的妹妹真好，芙蓉娘亲给牧童找了个漂亮妹妹，嘿嘿。”
草儿缩回手，道：“谁，谁是妹妹呀？我是姐姐，像刚才那样，快叫姐姐。”
牧童道：“老掌门捡到我时，看我好像刚生几个月，现在应该十五岁了，那你多大？”
草儿道：“我？我也不知道，那人贩子老妇说养了我四年，记不得了，好像是十四五，哦，十五六岁吧。”草儿看了一眼牧童，接着点头：“对，十六岁，叫姐姐，快。”
牧童显得不情愿，道：“你一会儿说十四五，马上又变十五六，不对吧，应该比我小，你是妹妹。”
草儿一着急，一跺脚：“叫姐姐，是我大，虚岁不知道吗？”
牧童乐道：“哟，头一回听说十四岁能虚岁到十六的，虚两岁呀？”
草儿“哼”了一声：“就是，就虚两岁，叫姐姐。”
牧童有些不悦，转身喊道：“独角兽，去找老掌门，走。”牧童没见独角兽跟来，回头一看，独角兽饶有兴趣的对着小白狗转圈圈，上下不停的嗅着，看上去是很喜欢的样子。
牧童过来，抓住独角兽头上的龙角，道：“你这只色，色……色什么来着？长那么丑，四不像。”独角兽发怒，鼻子出了大气，抬起前腿使劲儿一跳踩在牧童脚上，牧童痛的嗷嗷直叫，草儿噗嗤大笑，捂着肚子：“不行，我肚子笑疼了，哈哈……”
疼痛稍减，牧童狠狠瞪了一眼独角兽：“你这家伙，这么快变心跟着别人了，不带你玩儿了，我独自去山上，不要你飞了，哼！”牧童向门外走去，草儿身子笑软了，赶忙跟上去：“你还没跟我说小虫哥哥的事呢，你别走。”小白跟在草儿后面奔跑，独角兽欢乐的追着。
牧童头也不回：“除非你做我妹妹。”
草儿撅嘴：“不行，叫姐姐。”
牧童回头：“妹妹。”
草儿：“叫姐姐。”
牧童：“妹妹。”
草儿：“姐姐。”
……
紫芙蓉站在窗边，看着她们追逐远去，面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