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定要出关
此言一出，张起聪全身一颤，而此时的赵强也后悔死了，后悔来请令，他忙不迭地磕头道：“张起聪他家境清白，其父乃兵，昔年亦是嘉峪关成防，请冯大人明察，请冯大人……”
“闭嘴，”冯总旗冲他一喝，转而又看向张起聪道：“你还不如实招来。”
“卑职从军三年，赤诚之心昭昭，还望大人明鉴。此番出关，卑职另有要事，”说着，张起聪急忙拉开衣袖，只见那整条胳膊已经完全腐烂，冯总旗尽管有些醉，见了也不由吃了一惊。
“当晚遭敌之前，卑职曾被一条怪异毒蛇咬到，回家二日，无缘复发，在泉县偏访名医，无奈均称闻所未闻，是以卑职便想到毒蛇来处，而毒中有药一说，自古流传，是以便想放手一搏，试上一试，就算最后还是一死，卑职也死而无憾。”
或许是太过激动，张起聪越说越快，口不遮拦：“对于当晚吐鲁番骑兵之事，卑职不敢有所隐瞒，况且卑职与那些吐鲁番之人言语不通，两相交流，如鸡同鸭讲，断不可能与之同流，还请大人明察。”
赵强也忙道：“冯大人，张起聪与父亲二世从军，断无二心啊。”
冯总旗皱了皱眉，原本他是很怀疑，但如今张起聪那胳膊都完全腐烂了，显然是得了什么怪病，这一次他想出关，多半是想找药。
只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他冯总旗也撕破了脸皮，此时若是放张起聪出关，他面子上不好看是其一，可若张起聪万一真是奸细……
冯总旗顿了顿，看着张起聪斟酌着说道：“你是否清白，本官自会查证。而毒中有药之说，纯属讹传，你身上既然有病，那就回去医治，退下。”
赵强如蒙大赦，忙起身拉着张起聪退出营帐。
赵强也万万没想到冯总旗居然在怀疑张起聪是奸细，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出关是不可能了。
张起聪心急如焚，道：“怎么办，赵哥你说怎么办？”
赵强无奈道：“别多想了，你赶快回去吧。刚才冯总旗松口，是因为没有确凿证据，但想出关是根本不可能了。”
张起聪也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冯总旗绝对不会放他出关，可是出不了关，又如何能回到那个树洞，到不了树洞，又如何能找到那白兔……
“赵哥，我跟你说实话吧，”张起聪刚说到这儿，赵强就急了：“难道你真的和吐鲁番人……”
张起聪忙截道：“赵哥你可别胡想，真没有这回事，若是真有，胡大哥当晚也会看到，胡大哥想必也说了，那些吐鲁番人并没有下水，只是放箭。”
赵强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问道：“那你后来去了哪里了？”
“赵哥，那湖里有颗老树你也知道，而在那老树树身有个树洞，那树洞里有另外一个世界，里面有个妖怪，我这伤就是被那妖怪爪的。”
赵强一听先是一愣，又小声说道：“这种话刚才你要是对着冯总旗说出来，你觉得会怎么样？我见过说瞎话的，可起聪你……”
张起聪道：“赵哥你要相信我！”
赵强怒道：“你当你赵哥饿是白痴麽？妖怪，亏你说的出来，这事儿以后别再说出来，现在连我都觉得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张起聪百口莫辩，赵强叹了口气，道：“兄弟，你也看开点吧，其实死也没那么可怕，况且你现在还没死，我劝你回去多陪陪大娘，也多寻寻名医，泉县只是个小县城，那些郎中没见过世面，实在不行就去一趟汉中府，我听说那边的名医特别多……”
张起聪闻言，也不想在多说什么了，因为说了赵强也不会信。其实也不怪赵强，二人若调换过来，赵强突然说有另外一个世界，还有一个妖怪，张起聪也一定会以为赵强是疯了。
可是，张起聪真的已经没有路可走了，找那白兔是唯一的希望，若不然，那就只能等死。
张起聪心乱如麻，跟着赵强很快又回到了墩台，王铁柱等人见着二人回来，忙迎上来，赵强只是道了声冯总旗没放行，也没多说什么。
众人听了均是一愣，在他们的印象里，墩台兵出关不是什么难事，冯总旗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怎么会没放行！
赵强不想告诉他们冯总旗在怀疑张起聪是奸细，因为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的人多了，众口铄金，你一言我一语，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众人见张起聪面若死灰，也都有些不忍心，虽不知张起聪出关干什么，但对于一个快死的人，他们本能地就很同情。
这时李占忽然道：“张哥，要不你办成商旅，跟着商旅出关，我觉得应该……”
老三截道：“你把成防兵当成傻瓜了不成？要是装成商旅就能糊弄过去，那吐鲁番与蒙古大军早就打到京师了。”
这时赵强一摆手：“都不要在提出关的事儿了，”一转头，对王铁柱道：“铁柱，你送小张回去，一定要把他交给大娘。”
王铁柱点点头，在他看来，让张起聪回去是对的，慢慢走到张起聪跟前，拉了他一下，道：“起聪，走吧。”
张起聪失魂落魄地跟着王铁柱就走了，下了长城，上了官道，王铁柱边走边道：“起聪啊，回去后多陪陪大娘，让周坤也帮着打听打听，看看何处还有名医。我就不明白，你出关做什么，关外是大沙漠……”
这时张起聪忽然道：“不行，我不能回去。”
王铁柱一愣，张起聪又道：“我要出关，我必须出关。”反手一拉王铁柱，哀声道：“王叔，你一定要帮我，我都快死了，不管怎么样我都出关。”
王铁柱忍不住问道：“你出关到底干什么？”
张起聪不答，反而道：“待明天一开关我就闯出去。”
王铁柱吓得差点一头栽地上，瞪着张起聪道：“你疯了吧，闯，你觉得能闯过去麽？关外荒凉一片，一出关你就得被万箭射死。”
张起聪急不可耐，满目中也尽是焦急之色：“那怎么办？难道这一次我非死不可了麽！不行，我一定要出关。”
王铁柱道：“我说起聪啊，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老老实实回家，也别放弃医治，看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