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苍山、重逢
第二日一大早,凌沫颜刚刚走出房门,就见巫跃竹和凌月轩已经候在了那里。
“走吧。”巫跃竹掀开帘子,凌沫颜和凌月轩坐了上去,马车朝着苍山的方向移动。
巫跃竹缱绻地躺在榻上,两眼无神地盯着车顶。他的眼睛睁睁闭闭,最终他无奈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今日,一定是起的太早了。
“国主。”身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凌月轩开口。
巫跃竹挑了挑眉毛:“什么事?”
“我倒是想把最近一段时间对伯羌军队的观察报告给你。”
“依我近日的观察来看,伯羌军人胆识过人,勇猛,士气一直都很旺盛,无论是骑兵还是弓弩手的力气都很占优势,甚至超过了讯风骑。但是在听从命令方面却很是欠缺,还有,团队合作的能力与意愿也比较低,通俗一点来说--各行其是,军风散漫。”
凌沫颜的额头砸下一排黑线,这不正是某人的作风吗?她看向巫跃竹,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所以凌大将军,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您应该知道这件事仅仅靠我一个不够,还有,”他顿了顿,“这支军队一直是由当时身为南王的您来训练的,与您的性格倒是很默契。不过,这不能算是一直优秀的军队,因为,他们的凝聚力不够。倘若在真正的力量面前,只会溃不成军。”
这么严重吗?他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乖乖地起身,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那凌将军有何高见?”
“解铃还需系铃人,心病终须心药治。依我来看,还需要南王改变作风。”凌月轩神情严肃地看着他。
巫跃竹倒向软榻,郑重其事地把脸转向他们:“朕每天还有众多国家大事要处理,凌将军你看……”
“恕我,无能为力。”凌月轩不再看他,扭头转向凌沫颜:“阿芷,你先睡会吧,今天是不是起的太早了?”
“不早不早。”凌沫颜揉着眼睛,忽然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她笑了。
好吧,是有点早,但这并不是问题,关键她饿了……苍山依旧是去年那样的光景。
她看着竖起的墓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随后,在她的右边,凌月轩也跪了下来。
左边又响起一声,凌家兄妹扭头一看,是巫跃竹。
“你……”凌沫颜半是感动半是惊讶,“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以后你嫁给我了,这不也是我的父母吗?”巫跃竹俊美的脸上盛满了温柔,那一刻凌沫颜仿佛看到了谪仙降世!
“爹娘,孩儿不孝,至今未能报仇雪恨。”她拿出一刀冥纸,置于墓前,用火折子点燃。火舌立刻吞噬了纸片,让它化成漫天飞舞的碎片。
“爹娘,我一定会照顾好小颜,不会让她受到半分伤害的。”说话的是凌月轩,他也默默地将手中的冥元放到火堆上。
凌沫颜转头看向巫跃竹:“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巫跃竹拿过元宝,倒在火堆上:“岳父岳母大人,我一定会好好爱阿芷,你们放心把她交给我,我会和阿芷一起替苍山报仇。”
叩头完毕,三人站起身,都对着那默默燃着的火堆出神,思绪不约而同地飘向远方。
凌沫颜攥紧了拳头,眼里发酸,火烤的她鼻子涩涩的,然后晶莹的液体从她的眼角滑落。身边的人抱住她,她默默地靠在他的怀里。
跃竹,谢谢你。
还好有你在。
出了苍山,他们来到镇子上。
本来巫跃竹和凌月轩打算尽快赶回伯羌皇城,但鉴于担心凌沫颜的身体会吃不消,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间房。”巫跃竹掏出荷包。
“三间。”凌月轩出声。
巫跃竹默默地瞪他一眼,不情愿地冲着凌月轩笔出中指。
掌柜彻底糊涂了:“两位爷到底要一间两间还是三间。”
“三间。”凌月轩朝着掌柜耍出碎银,然后走到外面候在那里的凌沫颜身边,瞬间换上一副温柔的笑颜:“阿芷,我们去吃东西吧。”
“那个糖葫芦嘞!三文钱一串!”
“祖传的秘制鸡汤!”
“跌打药八文一瓶!”
凌沫颜很少逛街,前世是没空,这一世是……没空。
好在她现在闲了点,不过边关小城离草市远,她很少有机会去。
逛街还是女人的天性嘛,合适的时机,这种潜能就无限的爆发了出来。现在--凌月轩的手臂上挂满了奇奇怪怪的首饰玩意儿,脖子上也挂满了据说是什么传说中的姻缘石。
巫跃竹就更惨了。一手提着两个沉沉的袋子,他那样瘦削的人,袋子看起来像挂在他身上似的。
“阿芷,还要买吗?天也快黑了,我们赶紧去客栈歇着吧,明天还要赶路呢。”凌月轩脸上带着尴尬的笑意,出声劝阻着将魔爪伸向一个铺子的凌沫颜。
巫跃竹附和地点了点头,咧开嘴笑的比哭还难看。
凌沫颜点了点他们身上的小物件,心满意足地拍拍手:“好了,差不多了。”说完一蹦一跳地朝着客栈的方向奔去。后面两个步履维艰的男人相视一笑,脸上都盛着浓浓的宠溺。
阿芷,你开心就好。
两个人的脑海里同时掠过这样一句话。
“栈客别久。”凌沫颜在门口顿了顿,“这是什么东西?”
巫跃竹白了她一眼:“久别客栈。”
凌沫颜一拍脑袋,原来客栈名也是从右往左念的。
她讪讪地笑了笑,跟着凌月轩走进客栈。
巫跃竹走得最慢,因为他手里提着四个沉重的袋子。
“客官,袋子里的东西我们要检查一下。”一位店小二走上前来,满脸诚意地看着面前这位已经面无人色的帅哥。
巫跃竹将袋子甩给他,然后握着发酸的手臂,叫苦不迭。
店小二瞄了一眼袋子,然后脸上的表情如同调色盘一般变化着。
女子的发簪,娃娃……
这位客官的喜好真是独特啊!没想到这样一个大丈夫竟也这般天真烂漫……凌沫颜冷哼一声,上前拎起大大小小的包包,走进了自己的房门,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店小二朝着巫跃竹投来鄙视的眼神,当然,很不幸地被反弹了回去。
随后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阿芷,你还有一部分的东西在我这里。放好后出去吃饭吧。”
是凌月轩的声音。
她拉开门,却看到了巫跃竹那张欠扁的脸,她又“砰“地一声耍门回去。
门外,凌月轩挑了挑眉,“该帮你的我也做了,只不过没能起到作用,你好自为之。”他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又扭头看向巫跃竹:“还有,不准有非分之想。”
巫跃竹心里升起了一个邪恶的念头,他扬了扬眉,笑的狡诈而又奸猾,“其实我和阿芷,已经……”他咽了咽口水,“已经圆房了……”
--随即他发现自己的脚停在了空中,衣领被两只手拽了起来,一只来自凌月轩,一只来自凌沫颜。
那两人交换了眼神,裹紧另一只手,拳头重重的砸在了巫跃竹的脸上。
他悲哀地闭上了双眼。
因为害怕丢人,下楼时,巫跃竹捂着青紫的眼睛,不幸地跌下了楼梯。
在一群哄笑声中,他爬起来更加不幸地瞄到了客栈里面的黄历,上面欢乐地写着--今日诸事不易。
他一路上气鼓鼓地走在前面,然后看到了……万红楼。
他邪念一动,本想着进去好让某人吃个醋,但他悲哀地想起了自己的眼睛肿了一大块的事实。
能有青楼的娇俏娘看上自己吗?
自己还做到能像以前那样左拥右抱吗?
他翻了个白眼,悲哀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能。
夜晚,巫跃竹气鼓鼓地回到了客栈里,孤独地躺在床上,内心深觉此生不易。
忽然门被轻轻地推开,凌沫颜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他吓得弹起来:“你要跟朕,不,本王,不,我……洗鸳鸯浴?”
凌沫颜瞄了一下盆里的水,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你觉得这么多水够吗?”
他喜笑颜开地蹭到床沿:“我再去多打点水。”
“躺下吧。”凌沫颜拧了拧帕子,为他擦了擦脸,然后换成冷水,浸湿帕子后敷在他的额角,“很痛吧?”
他沉浸在幸福之中,并不做声。
“喂问你是不是很痛啊?”
他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凌沫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凌厉的笑容,他朝后缩了缩,“是不是在想着今天路过的万花楼的姑娘?”
他惊得急忙举手:“哪有!”
“我看你自从回来后就跟丢了魂似的,”凌沫颜朝他娇俏地一笑,瞬间整张脸又垮了下来,“下次还看吗?!”
他朝后缩了缩,小声地吐出一句:“其实我是因为你做的这些,开心的。”
凌沫颜的手顿在那里,然后两人瞬间没了言语。
巫跃竹握住她的手:“阿芷,你要记住,我心里只有你。”
凌沫颜眼里泛起泪花,点点头,她认真地看向他,主动送上唇,吻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