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二 远游无处不消魂
“你知道！？那么，你告诉我，我是谁！”
小男孩抓住仍在犯怔的白槐，眼眶欲裂，其中的渴望强烈异常。
“你快告诉我！！！”小男孩貌似怒了，左手一拍木桌，整个桌子顿时化为齑粉，向四周风涌而去，周围的人听见这边的动静，都吃了一惊，又害怕被伤及无辜，早早跑的人影都没了。
白槐双眼无神，仍由小男孩一双杀气的眼睛直视着他。
小男孩似乎是累了，整个人瞬间就平静下来，身上的戾气散去，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小孩子。
“呵，这事居然能影响我的心智......”白槐低着头淡淡的说了一句，嘴角微微上扬，似在自嘲。
“你也清醒了，我也冷静了，好好谈谈吧。”小男孩冷眼盯着白槐，面无表情道。
“她......还说什么没有。”白槐抬起略有颓废的脸，望着小男孩道。
小男孩自然知道她是何人，瞥眼一番思索之后道：“夜阑风雨归处，求憾抱归亡魂。”
“嗯？”白槐双目中突然明亮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小男孩，似要把他看穿。
“我不知道你的身世。”白槐淡淡道。
小男孩似乎又有些激动，手掌一捏，又将木椅抓出几个深痕，眼睛微微泛红，随即大悟般的舒了一口气，变得平静。
“可是她告诉我，你知道。”小男孩语气中似乎缺少了一点急切之感，好像悟到了什么一样，气质大变。
白槐惊奇的看着面前这个少年气质的转变，暗叹奇才也，竟能在压制自己情绪的途中悟道，日后绝非池中之物！
“如果唯一要我说点什么，你，经-历-过-那-件-事。”白槐盯着小男孩，一字一顿道。
“那件事？什么事。”
“你现在不该知道的事。”
“......”
小男孩低下头颅，沉思起来，随即对着白槐道：“你会仙法？”
白槐一愣，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小男孩嘴角微微一扬，呈一个邪魅的角度：“猜的”
白槐闻言，舒展眉头，苦涩一笑，挥了挥袖袍，从腰间取下系着的钱袋，提到少年眼前：“你见过仙人还花钱喝酒吃肉吗？”
小男孩沉默。
“那你认识仙人。”小男孩再道，有点咄咄逼人的气势。
“诶——！我就不懂了，你找仙人做什么？”白槐怪叫一声。
“报仇！”
白槐听到这个词，脸上的不正经立马烟消云散，随即代替的是一抹冷意和怅然：“呵呵，报仇？我自己的仇都未报，还去帮你？你能有什么仇！”白槐起身，指着小男孩一斥，转身欲走。
“杀亲之仇！”
小男孩一向冷漠的话语倏忽地刺进白槐的大脑，语气中与往常一般，却少了几分平淡，饱含几分杀意与坚定，震慑人心。
白槐陡然转过头来，凝视着仍坐在原位纹丝未动的小男孩，眼眉中难掩惊奇：“你叫什么名字？”
“郁子游。”
“......”
一年前
乾州兴阳郡祁县
“滚，离开我家！”一个瘦骨嶙嶙的小男孩拿着一柄足有他手长的锈剑，咬牙切齿的面对身前两个恶匪。身后赫然是一间草屋，仔细看还能看见其中有一个农家妇人躺在一张草席上，目光紧紧的盯着小男孩，难掩焦急之色，口中念念有词却无声。
“呵，这么个小屁孩也会持剑了，滚开！”其中一个脸上有一条划过左眼狰狞伤疤的精瘦男子一把上前，想要推开小男孩。
小男孩鼻头一皱，一咬牙，怒目圆瞪地看着精瘦男子，脚下一动，灵活的躲开前来推攘的手臂，举起锈剑就劈向精瘦男子的头。
精瘦男子一惊，急忙要躲，可说时迟那时快，锈剑径直劈到了后背，他痛呼一声“啊！”，虽然是锈剑但仍锋利异常，将精瘦男子划出好大的一个口子，鲜血喷涌，溅到了小男孩的脸上。
此时一个小男孩，脸上糊满了猩红的血液，横眉怒视着对着两个人，手中染血的锈剑随着灯笼的光照熠熠生辉。
“我再说一遍！滚，离开我家！”小男孩似乎竭尽全力的喊道，稚嫩的语气中充满了凶恶的气势，此时此刻，屋中的养母就是他最后的依靠，哪怕是用命也要保住！
而养父，早就为了保护他和养母，在这群畜生的乱刀下送了命。
“该死的，杀了，杀了这小东西，操-他-娘的！”另一个壮硕男子扶住了受伤的精瘦男子，精瘦男子想要捂着背却因为伤口太深疼的不停怪叫，盯着小男孩的眼神也充满了杀意。
壮硕男子闻言，眼神一冷，狰狞的脸随着抬起的铁剑更加骇人，一步上前竟要劈到小男孩头上。
“噔——”小男孩举剑要挡，奈何壮硕男子力气远远大于他，双锋相接震得他虎口生疼，重心不稳，退出去好几不，险些跌倒。
“小子，去死吧！”壮硕男子朝着小男孩举剑一砍，似乎下一刻便是鲜血喷涌的场景。
不过......剑未至，人先死！？
小男孩的剑已经洞穿了壮硕男子的左胸，壮硕男子的剑抬在空中，无力支持掉落在地，口中溢血，一脸惊愕的俯视着这个小男孩，目光相接时，感受到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他口中的血咕噜咕噜的，看嘴型知道了：“为什么......为什么......”他可能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殒命在一个小孩子的手里。
精瘦男子看到壮硕男子与小男孩匪夷所思的一幕，呆若木鸡的站在那，好像都忘记了背后的伤痛。
小男孩缓缓朝着精瘦男子走去，身形很是不稳，仿佛刚才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我再说一句，滚。”浸过血的喉咙使小男孩的声音变得沙哑，徒增了几分毛骨悚然的气势，此时，他杀意正浓，风声萧肃，掺杂其中，眼神中戾气疯涌，如同鬼临。此刻，他恨不得立马杀死眼前这个精瘦男子，吃他的肉，饮他的血！可是他累了，他还有病卧在床的母亲，还不能抱着风险去搏命！
精瘦男子噤若寒蝉，眼睛根本不敢对着小男孩的目光，恐惧，此时他的心中的恐惧混杂着背后的痛感，摧垮了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如今他根本没有再与这个小男孩搏命的想法。刚才小男孩磨牙吮血的样子，比他以前挥刀杀人毫不相同。他害怕，害怕自己也如同那个壮硕男子一样，死在这个天生的刽子手手中！
他迈动自己略有僵硬的腿，转身就跑，眼光溃散的他根本看不清前路，只管不停的跑，离开这个地方，因为他怕死，甚至可以不用管同伴的尸体，别人如何，与我何干？！
精瘦男子一边跑一边还碎碎念着，恐惧之意从每一个字中传达开来：“鬼......救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冷眼望着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的精瘦男子，嘴角扬起一个邪异的角度，随即脱力坐到地上，那壮硕男子的血糊到他的眼球上，此刻世界仿佛都是红色，使他头昏眼涨，眼睛一翻，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养母一直躺在屋中观望着小男孩的一举一动，眼泪泣数行下，眉头拧在一起，伤心欲绝。
“游儿......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