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何为溺
这下,不是梁渊在笑了,而是沈天殊也笑了起来。他看着展玉一脸无辜的样子,觉得和以往聪明伶俐的她很不相符。
“你们到底都在笑些什么?”展玉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两个男人是在笑话自己吗?
沈天殊敛起脸上的笑容,开始解释:“溺代表着少年或者幼儿的死亡。”
展玉听到是这个意思以后,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有些责怪的对着他们两个人说着:“这种严肃的事情,你们两个人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不是笑陈冲而是笑你,明白了吗?”梁渊撑开了扇子:“你知道吗?当时平国公一脸悲伤眼泪都要掉下来,你却反问他溺是什么意思?你没看见平国公的脸当时是有多么的精彩!”
展玉想想,的确也是自己的错。只是她没有想到,在古代形容死亡的词语,竟然还分身份和年龄。她在现代看古装电视剧的时候,记得最清楚的就只有皇上死亡是驾崩,形容婴儿的是夭折。突然蹦出来了个溺,只能怨她学的太少。
“我眼睛失明,自然看不到平国公的脸色,也不知道他的脸上是多么的精彩。”
展玉无所谓的语气,让身边的两个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一时间倒是忘记展玉已经失明的事情,梁渊暗暗在心底骂自己揭人伤疤。
沈天殊有些心痛的看着展玉侧颜,据他了解,有的人在受了很重的挫折以后,都是要颓废很久以后才能接受自己失明或者再也不能行走的事实,而展玉却在他找寻到的那一刻起,脸上就是带着笑容。
他很想问展玉一句,难道她不难过吗?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展玉自然也猜到了那两个人定然是想到了自己眼睛失明的事情,才突然沉默了起来。为了缓和气氛,展玉红唇轻启:“我打算写两本剧本。”
“剧本?”
展玉听着他们两个人的疑问,不禁有些打鼓,难道古代不叫剧本?
“戏谱?”有些不太自信的展玉再次出声询问,这下总算是听到两人明了的声音。
沈天殊哑然一笑:“原来是戏本。”
展玉觉得额头上挂了几个黑线,说了两个答案却都只对了一个字,上天还真是怜悯她呢。
“你会写戏本?”梁渊则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展玉:“虽然你一直都是有着小聪明,可是本王还不敢相信,你能够写出什么让人拍手叫绝的戏本出来。”
“不信走着瞧?”展玉红唇微微嘟起,如果眼睛能够看见,展玉一定要用眼神杀死梁渊,让他总是小瞧她。
“不了,本王过了今天以后,可是随时就会离开淮南城。”梁渊说道这里,眼睛里有着一丝落寞。如果走了,怕是就要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百里米了吧?
不,有可能会是一生都再也见不到百里米。
听着梁渊要离开淮南城,展玉心里不舍:“你离开了,百里师傅怎么办?”
展玉以为梁渊是要离开淮南城回到京师,毕竟梁渊是亲王,只有京师才是他的家不是吗?他不可能一直都会在淮南城,他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不是吗?
“在我不在的时候,就请丫头你帮我好红照顾百里吧。”梁渊无奈的叹气,声音里也不难听出有着很严重而失落。
“你这不是说笑吗?一直都是百里师父照顾我的。”她现在演技,什么也看不见,,身体里还有不知名的毒在身,她的小命随时都能离去,她怎么能够照顾百里米?
“本王好歹是你的哥哥,如果我能活着回来百里届时就会成为你的嫂嫂,难道你这个做妹妹的不应该替当哥哥的多照顾未来的嫂子?”
梁渊虽然有些抱怨,可是不安听出他对百里米的眷恋和深情。
展玉的嘴角勾起一抹一丝浅笑,其实她很羡慕百里米。羡慕梁渊能够毫无目的的喜欢着百里米,更羡慕梁渊的心里,从使从终,都只有百里米一个人。
“你这是要去哪?”
听着梁渊说他能活着回来就会迎娶百里米,展玉心里不禁有些疑问,难道不是回京师?为什么去一个地方,还会关系着生死?
“南梁灵山。”
展玉现在已经是他们阵营的人,不害怕展玉会知道他的行踪。
沈天殊则是一直在安静的为展玉剥着核桃,手指只是轻轻一捏,那坚硬的核桃皮就像是鸡蛋壳一般碎了,留下了里面的果实。
“灵山?”
展玉一双柳叶眉微微挑起:“为什么这个地名,我听着这么熟悉呢?”
“你去过?”梁渊问了以后就有点后悔,因为展玉的身份在他们的眼里一直都是很神秘的,她一个小女子突然出现在了京师,无论他们怎么调查展玉,都查不到她的过去。
如果她真的在灵山待过,那么她如果见过东林玥手里的玉佩也有可能,可是看她的样子,却是对东林玥一点都不熟识,连听也没有听过。
“我不知道。”展玉摇头然后安静的坐在那里,歪着头搜索着脑海里的信息:“我想起来了!”像是茅塞顿开一般,展玉想到了为什么会感觉到熟悉。
“嗯?”
沈天殊看着她认真思索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起来。听百里米汇报给他的内容,展玉已经忘记了自己失明的原因。
初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沈天殊心里有过短暂的难过。但后来又想,如果展玉忘记掉这段记忆也好,那样她就会忘记那仆从死掉的样子。
所以他很不希望展玉回想过往的种种,只要展玉一歪着头想事情,他都会忍不住的担心下一刻展玉就会指着他的鼻子,指责他的不是。
“想起了什么?”梁渊也是剥着一个橘子,面上看上去虽然有些漫不经心,可是心里十分在意。如果展玉要真在灵山待过,那么展玉之前绘画的地图,是不是就在灵山里面?
“不知郡王爷可否还记得第一次到城外玉园拜访东林玥,他送给我一副画的事情?”展玉将脸转移到了左侧,如果不是眼上的红绸,沈天殊会以为展玉已经双眼恢复光明。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知道东林玥这个臭小子对展玉心怀不轨,对于东林玥的事情,他自然也上心了起来。
“东林玥送你的画和我去灵山有什么关系?”梁渊刚刚燃气的兴趣,因为这句话顿时消灭殆尽。
“因为他送的那幅画,就是画的灵山。”展玉想了想又说:“他还说那是站在灵山山顶上画的画呢。”
“什么?”
梁渊猛地拍了桌子,眼睛里有着止不住的兴奋,如果不是因为沈天殊用眼神警告他,他此时真的想捏着展玉的肩膀,问她是不是真的。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没错吧?”展玉又问了一句沈天殊,因为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有些事情记得清全部,也可以值得被原谅。
“嗯。”
经过展玉的提起,沈天殊也想起来那画上的内容,的确是灵山,且那画上的灵山,很是壮阔雄伟。
“事不宜迟,丫头赶紧把这画给我瞧瞧。”
说走就走,是梁渊的风格。于是他立即起身,有点焦急的催促着还在为展玉剥核桃的沈天殊说着:“还磨叽什么,赶紧扶着丫头去淮南王府啊!”
沈天殊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刚想扶着展玉起身,展玉却自己站了起来,同时她还说着:“这画在梅园,梅园拿到淮南王府。”
原本她以为大婚的第二天她就可以散场,故而很多东西,她当时都没有带走。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钱掌柜看着几个人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禁有些打鼓,难道是戏子唱的不够好听?看起来还要多加调教才行。
魏王府,梅园。
“我记得当时回来以后,就让青戈放进了书案上。”
她当时没有什么好的盒子把画保存起来,挂着吧她又觉得会落灰,有些不忍心。于是就放在了书案上,打算有了合适的盒子就把画放进去,却不曾想一等就是那么久,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盒子。
“天殊,你觉得这是真的灵山吗?”
看着那画上画着层峦叠嶂的山还有东方天空升起的朝阳,还有被风吹过来的云烟,站在山顶上的人有种俯视众生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传闻灵山到处都是毒气,野兽也是经常出没。如若不是武艺和医术太过精湛之人,根本无法进入山内,更别说山顶了。”
这话当时展玉听东林玥说过,却依然对这灵山充满了敬畏之心。还记得当时她还说了一句越是美丽的事物就越危险。
东林玥当时还回了她一句说是什么外表光鲜艳丽的东西,其实内部暗藏玄机,如果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想着想着,展玉脸上的表情就突然变得复杂起来。难道那个时候,东林玥就已经知道沈天殊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展玉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想要与沈天殊保持距离,可是却不慎磕碰到了身后的凳子,忍不住的吃痛跌倒在地,屁股摔在地上的感觉,疼痛感一瞬间就袭击到了脑袋里。
“展玉!”
沈天殊回头,就发现展玉已经跌坐在了地上,连忙丢掉手中捧着的画,将展玉抱起的同时,展玉的手又打翻了几本书籍,顿时地上变得有些狼藉起来。
“什么东西掉了?”
展玉看不见,只是感觉手碰到了什么硬的东西,却没有听出破碎的声音。
“不过是几本书而已。”沈天殊在看过地上飘散的几张纸以后,声音就变得低沉起来。眼眸里的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他的心也有点彷徨。
展玉一听是书籍,也就轻轻点了点头,书案的后面的确放置了基本游记。
梁渊却是蹲下身看着那散落地上的纸张,发现就是之前沈天殊所说的地图。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总是苦言相劝沈天殊,将展玉处死,沈天殊却说展玉的身上有着宝藏。
当时还以为那时沈天殊为留展玉性命而随意捏造的说辞,如今看来确有其事。只是,这个时候的展玉还只剩下半年寿命,是否还能够等到太子大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