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心有灵犀一点不通
夫子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还拉起衣服的后摆嗅了一下,心想,我没放屁啊?
他愣了一愣,才明白到是游思柔骂他。实在是游思柔平时太乖巧太贤淑,他才至于想不到她居然会这样骂自己。
游思柔与夫子虽然以夫子、小柔儿相称,他们二人的关系,实际上是师徒。游思柔一时愤怒,骂了师父,她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立刻跪地叩首,请求夫子原谅。
“夫子不怪你,小柔儿你也不要自责了。”夫子叹了一口气,道:“你家教严格,修养品性老夫都十分清楚,这也是实在被逼急了,才会一时失言,起来吧。”
游思柔起来,然后,夫子才向岳赋浅浅行了个礼,算是打过招呼,道:“徒儿被人欺负,作为师父,总不能袖手旁观。”
夫子说罢,没有气势大涨,也没有什么爆衣,金光大盛之类的变化,但是岳赋能够感觉到,夫子身上,有种深不可测的玄奥力量,他的视觉、听觉、触感之类的感官都无法观测到,但是却能够意识到。
也就是所谓的用心去感受,用灵魂去感应。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接连发生,这时又出现了一遭!
岳赋只不过被夫子的实力震惊,稍微失神,期间相隔的时间,比一眨眼的时间还短,只是就是这极短的时间之内,荆长生已经挡在岳赋身前,飞身出剑。
到岳赋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看到的景象,从夫子一个人站在他前面,变成了荆长生拿着那把木剑悬浮在空中,而夫子,则是以两根指头顶住木剑剑尖,二人相持不下,就像是定格了一般。
夫子突然冷哼一声,荆长生被震退,摔在地上,他爬起来的时候,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夫子虽然占了些便宜,还是大惊失色,道:“这位年轻人,如此年纪便有这般强大的修为,老夫实在佩服,不过……你为何对老夫出手呢?”
“师父说女人都是晦气货,不能打,俺就不打她。”荆长生说着,用手指指了指游思柔,然后又对夫子道:“俺是大哥的保镖兼苦力,老头子你对俺大哥出手,俺不能不管,就算……就算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夫子‘呵呵’的笑了几声,又道:“年轻人你误会了,老夫不是要伤害这位公子,只是他欺负我家小柔儿欺负得太狠,老夫小惩大诫一番罢了,并非是要伤害他。”
“管你小惩还是大诫,俺都不能袖手旁观。”
夫子先是看了一眼岳赋,然后再看一眼荆长生,最后还看了一眼韩酸。心想这三个年轻人,似乎都不同凡响,怕是背后有什么大人物。
他想,游思柔确实被欺负得很惨,但‘欺负’毕竟是欺负,还达不到‘羞辱’‘伤害’的层次,那个傻头傻脑的少年剑客,怕是只认死理的,而那个狡猾的公子,能让梁恒一家几乎死绝,肯定与朝廷有莫大的瓜葛。
想到这里,夫子觉得,他想要替徒弟出气的‘小惩大诫’就只能算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夫子活到这个岁数,这种道理,他懂得很。想到这里,夫子不禁自嘲地苦笑两声,一把年纪,跟两个年轻人过不去,还是修行未到家啊!
于是乎,夫子扶起跪地的游思柔,道:“小柔儿,今儿就算了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让人见了,该如何是好。”
游思柔如今才想起自己今天的表现实在太失礼,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衫头发,然后向岳赋行礼道歉:“今日是小妹冲动,失仪了,请见谅。”
岳赋知道那老头子不会真的动手,又想着逗逗游思柔,便道:“这位小妹,可别忘记了你我的赌约。”
想起赌约,游思柔又羞又恼,踟蹰了许久,才勉强地叫了一声:“亲爱的赋赋。”她只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碰见这个人渣了。
岳赋心满意足,大摇大摆走到荆长生身边,扶起荆长生。
荆长生败给夫子,此时十分惭愧,向岳赋道歉道:“师父说俺三十岁以下无敌,哎,俺不是那老头对手,对不起大哥您啊。”
“我也没受伤,无所谓了。”对于荆长生,岳赋充满了好奇,他原本以为荆长生是得了比中二病还严重的神经病,现在他才知道,荆长生并不是胡言乱语,他真的可能有那个实力。
可是他有这个实力,刚才又为什么会被几个狗奴才围殴呢?这让岳赋百思不得其解,就问过荆长生。
“俺师父说了,俺太厉害,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出手,今天那些人围殴俺那么久,都没伤到俺。还有,俺会带着木剑,也是师父说俺太厉害,带真剑容易出人命。”荆长生说着说着,傻笑了起来,道:“俺师父说俺是剑道天才,将来有机会超越霸武先师司马无敌。”
“嗯,原来如此。”岳赋点点头,才又道:“你师父说的基本是对的,只可惜,错了一点儿。”
“俺师父不会错的。”
“他错了,因为这一辈之中,最厉害的人是我,将来会成为剑圣的人,也是我。长生你……”岳赋指着荆长生的鼻子,十分认真地说道:“最多排第二”。
荆长生仔细上下打量岳赋一番,然后憨憨地问道:“大哥,您得了失心疯吗?”
“你才疯了。”岳赋狠狠地踹了荆长生两脚,又道:“咱们上去吧,让小二拿水给你洗澡,今晚你在我房间打地铺吧,我看你都露宿很多天了。”
荆长生十分感动,大叫:“谢谢大哥!”
客栈恢复正常,那些没吃饱的回来继续吃,吃饱了的也不敢吃霸王餐,回来付账。随后,几个荣平城衙门的官差认出了岳赋,前来打招呼,岳赋恬不知耻地受了他们一番吹捧,然后才心满意足地上楼休息。官差安置好犯人,安排了人值班看守,就到大堂里吃饭。
游思柔被气得没胃口,又咬伤了舌头,没吃几口,就不吃了。她到了后院,询问了一番梁玉卿的情况。然后,她知道不能偏信一面之词,回到大堂后,又向官差了解了一番。
游思柔这下才知道,皇帝在前阵子紧急颁布‘立筷不倒’的法令,居然是出自岳赋的手笔,除此之外,岳赋竟然还曾经一人一驴独闯魔蛮军营。
“莫非是我误会了他?”游思柔赶紧摇摇头,又自言自语道:“就算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他不过是为了升官发财,这个人,人品绝对有问题。”
之后一直到晚上,大家都相安无事。
临睡觉之前,岳赋想起了什么,便道韩酸的房间,叮嘱道:“丫头,明天提早一个时辰起床,咱们不等天亮就上路。”
“这么早,冷啊,少爷。”韩酸擦着惺忪的睡眼,十分不解。
“晚了上路,会撞到某些晦气的东西。”
岳赋说完,便回房间睡觉了。他刚关上门,旁边那房间便开门了,游思柔从里头走了出来,到夫子的房间敲了敲门。
夫子打着呵欠开门,问道:“小柔儿,有什么事吗?”
“夫子,咱们明天提早一个时辰上路吧。”
夫子想了想,道:“那时候还没天亮,又阴寒,这是何故?”
“夫子……您就别问了,小妹自有小妹的道理。”
夫子点点头,随便道了一声‘可’。
之后过了一夜,第二天的五更天,岳赋与游思柔是前后脚出了房间,基本就是游思柔先叫夫子起床,下了楼之后,岳赋就从房间里出来,叫韩酸起床。游思柔上完茅厕,离开没多久,岳赋就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当他们都准备好一切,游思柔刚好从另外一个地方拉着老黄牛回来,而岳赋也是刚好从马厩取回小毛驴。
二人在客栈门口碰面了,都非常愕然,心里都是想着同一件事情:这天还没亮,他/她这么早起来图个什么啊?
岳赋愣了愣,然后皱着眉头道:“丫头,长生,咱们从镇尾出去。”
游思柔不甘示弱,也道:“夫子,咱们现在就启程,从镇头走。”
于是乎,二人一个向左转,一个向右转,分别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岳赋昨晚被游思柔折腾了那一遭,荒废了修行,今天他不骑小毛驴,决定走路。
岳赋等人到了镇尾的出口,在他们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官道大路,一条是通向山路捷径的小路。
“咱们走小路吧,大路不干净。”
“少爷少爷,山路不好走,而且听客栈老板说,不是很太平。”
“咱们有保镖,怕啥,听话,走山路。”
于是,岳赋等人就走入了小路,顺着小路走上山,然后,他们在山腰处的一个三岔口,又遇到了那一辆牛车。老黄牛看见小毛驴,立刻‘牟牟’的叫,小毛驴则是‘嗯昂昂’地叫。
“啧,这三八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吧。”
岳赋恼怒,走到牛车边上,一手掀起了布帘,道:“你们这破牛车也是能走山路的吗?有官道你们不走,偏偏要走这羊肠小道,你是看老子长得帅,尾行老子是吧?”
“公……”
游思柔刚‘公’了一声,岳赋便‘嗯’的怪哼了一声,游思柔明白岳赋的意思,咬了咬嘴唇,道:“亲爱的赋赋,小妹家牛车不适合走山路,也为了躲避某些孽障,才故意不走官道,还请别总是跟小妹过不去。”
“谁跟你过不去?谁他妈是孽障?”
“天这么冷,故意早起,有官道大路不走,故意走山路。小妹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你还不是一个样!老子五更天起床,就发现有人刚用过茅厕,拉出来的东西还在冒着热气,原来就是你,那我也想问问,你这又是什么道理。”
“粗鄙不堪!”游思柔一脸羞恼,岳赋居然……居然连那样的话都敢说,真是不知羞耻。
两个人都是口才了得牙尖嘴利,这一吵,又是没完没了。
夫子看不下去,道:“小柔儿,咱们避一避吧,让他们先过去,咱们牛车走得慢,赶不上他们的。”
韩酸也看不下去,帮腔道:“少爷少爷,你就别跟这个姐姐吵架了,咱们先走,走快点,就不会再碰见他们了。”
就连荆长生也看不下去了,道:“大哥大姐,你们一人少句,俺师父说了,家和万事兴,家衰口不停。”
二人异口同声道:“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