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分明捣乱
国士监考试最后的综合成绩，是采取积分总分制，也就是跟原世界的高考差不多。其中丙下为一分，丙中为两分，如此类推，到了甲等，会有明显偏差，甲下为七分，甲中为九分，甲上为十二分。
岳赋如今拿到的分数，是十个丙下，也就是十分，放在原世界的高考，那就是相当于只能上野鸡大学的垃圾分数。
而所谓的漏洞就是，国士监的院规，无论成文的还是不成文的，都没有规定说不能同时参加武技、术法、圣道三途的考试。
之所以会有这个漏洞，那是因为考试第一道关卡，某种意义上就已经封堵了这种可能。
比如广鸣钟，只有靠武技命力才能敲响，当然，韩酸是异化命格，还是‘饕餮’这上古神兽，她属于极端特殊的例子。
造化鼎只能靠术法命力幻化出幻象，万象镜也只能靠圣道命力才能画出图画。一旦过不了第一关，就要回头下山，自然就不存在参加后续项目的可能性。
世上命力修者，皆是专注一途修行，就算是‘诗剑双绝’的洛襄，也是早早就放弃了圣道，专注修武技。
千年以来，国士监之类的国家最高学府，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采取相同的考试办法，像岳赋这么神奇的怪人，还是第一次出现。可谓前无古人，后也大概无来者。
岳赋同时拥有圣道、术法、武技的命力，他自然就能通过所有的第一关，因此，别人的总分是十个项目之和，他的总分是三十个项目之和！
所以，当岳赋考过了霸武院的最后一个项目，得到及格的成绩，取得最基本的资格，他便松了一口气。只要达到霸武院最基本的录取线，余下的，便是他的表演时间！
岳赋面色如常地从霸武院的门口离开，原路返回风云台，接下来，他要考的是天策院。
原本守造化鼎的那个老妪受了内伤，现在换成了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见岳赋从霸武院那条路下来，又跑到造化鼎这里来，便摆摆手，像赶苍蝇一样赶岳赋离开，道：“失败了就明年再来，不要来这儿捣乱了。”
“不，我要考试。”
“你不是参加过武技一途的考试了吗？”
“是的，但是国士监有规矩说不能同时考两途的吗？”
那男人想了想，确实没有这样的规定，只不过……他还是犹豫不决，道：“术业有专攻，一脚踏两船，没有前途没有未来的，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这时，一直在藏身暗处看戏的林萧突然出现在岳赋身旁，对那男人道：“让他试一试。”
既然院长都发话了，那男人自然就没有拒绝的理由，随即让岳赋双手按在造化鼎的双耳上，冥思修行，注入命力。
随着岳赋的意识进入命运蜃景，那造化鼎装着的灰烬也开始冒起一道蓝色的烟气，随即大放光明，一道光柱直破天际，天空开始逐渐浮现各种各样的奇怪景象。
不止如此，就连地面上，也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象。
风云台上，满满的是各种奇装异服的人群，熙熙攘攘，还有些铁马车，居然不用马拉。那些奇怪的房子，到底是用什么造的，为什么可以建得那么高？那些人，为什么总是把一个扁平的铁盒子放在耳边？那盒子上，好像还画着一颗被咬了一口的苹果。
突然哔哔的一阵声响，有一辆无马拉的铁马车从林萧身边驶过，逼真得连林萧都有些肉紧，小韩酸，更是直接被吓哭了……
岳赋的意识从命运蜃景中退出，居然发现周围的人都虚脱了一样，他并不知道，就在刚才，他对于原世界的回忆，透过造化鼎，以幻象的形式在这个世界里重现！
“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岳赋慎慎地问道。
“你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林萧脸色煞白，他虽然知道会有好戏上演，却万万没有料到，这一场好戏，竟然会如此刺激。刺激到他都有些受不了！
岳赋摇了摇头，道：“我都冥思了，意识在蜃景里头，哪里可能感觉到外边的世界。”
“空性，是空性！”林萧的脸上再无一丝血色，瘫坐在地上，这位天策院的院长，居然被岳赋的天赋吓得脚软。
岳赋曾经从零基础，一夜修行到构筑命运蜃景的程度，而且命运蜃景的品阶非常高，他也知道自己在这一方面的天赋非常厉害，却没想到，竟恐怖如斯！
“那么，空性是什么？”岳赋弱弱地问了一句。
“空性就是冥思的时候，能全心投入，达到忘乎所以的境界，不受外界一切侵扰。这是一种极其难得的天赋，冥思修行的效率会比一般修者高数十倍。”林萧解释道。
“怪不得啊……”岳赋才知道，他修术法能够一个晚上取得巨大进展，原来是因为他的效率远远高于他人。
他又问：“那我冥思的时候，又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东西？”
林萧道：“刚才那一番景象，证明你的资质是‘自在天地’。你心中另有大世界，自有天地造化，刚才造化鼎，就是把你心中的天地幻化。
术法修行，讲究冥思感悟，本来就是三途之中最为玄妙，也最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只能说，你或许是活在自己想象中的世界的人，与旁人看到的世界，感受到的世界，皆有不同。”
岳赋大概明白林萧的意思，翻译过来，不就是中二病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林萧的表现，十二分该是到手了。
“那我是过关了？甲上？”
那看守造化鼎的男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跟岳赋要推荐函打分，林萧摆摆手让男人退下，然后说道：“你这种造化，千年难遇，后续的关卡也不用闯了，我想，同样不会有人会有意见。”
岳赋已经得到了祝小苑同样的待遇，也可以作为特招进入天策院，只是，他不愿意，硬是要林萧给他打个分数。
林萧无可奈何，打了一个响指，手指间窜出一朵雷芒，在推荐函上烧出了四个字：一百二十。
加上先前从武技一途得到的十分，加起来已经有一百三十分，岳赋已经是必然的甲榜头名了。只是，他并未因此而满足，微微一笑后，不管旁人讶异的目光，走了几步，来到万象镜之前。
“你想干什么？”
守万象镜这一关的人，也换了人，方才看到了岳赋的惊人表现，此人早已经被吓懵了，说话的声音，不仅颤抖，还有些嘶哑。
岳赋笑笑，淡淡地说了一句：“当然考试啊。”
“考考考……什么试？”
岳赋指了指身前的万象镜，然后说了两个字：“这个。”
“你……开玩笑的吧？”那人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白眼一翻，说了一句‘我肯定是在做梦’，就真的去做梦了。
“哼！老夫就看你胡闹到什么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怒喝！
岳赋突然感觉到无比强大的威势加诸在身上，让他不由自主地战栗颤抖，原来，周延耀在看到方才的幻象之后，心中好奇，想要看看天策院收了一个怎么样的天才，前来一看，惊讶地发现居然是岳赋！
他本来不想现身，但是岳赋在挑战完武技、术法两途之后，居然还想要挑战圣道一途，他是再也无法容忍了。
在周延耀看来，岳赋一开始该是术法与武技同修，后来选择了术法，放弃了武技，所以武技差到不行，仅仅达到了及格水平。
若是岳赋正正经经参加术法一途的考试，之前顶撞他的事情，他就当是岳赋年少气盛，也就一笑了之，偏偏岳赋选择了先参加武技考试，再参加术法考试，现在连圣道考试都要掺和，这就分明是要捣乱了。
周延耀看了一眼那昏迷不醒的人，那人是他的一个学生。因为原本负责监管考试的教导被他打伤，这人才他被临时拉过来帮忙。
“哼，心神不稳，遇事慌张，看来道行还是差太远了。”周延耀骂了那学生一句，然后转头看着岳赋，道：“老夫现在就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有何资格参加我至圣院的考试。”
说罢，周延耀直接把地上的墨砚砸在万象镜之上，墨砚碎裂，万象镜安然无恙，但是凝聚在万象镜镜面的墨水，却是非常大的一团。
他是故意给岳赋提高难度。
“伸出手来。”周延耀拿着长针，准备刺岳赋的手指。
岳赋看了看那长针，摇摇头，说：“我自己来。”
他这个举动，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
开玩笑，山下码头那几十艘画舫，上百座青楼，里边的姑娘全是靠那些学子考生养的，这根长针不知道刺了多少人，要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病毒细菌，该怎么办？
岳赋伸出了手指，让荆长生在他指头上割一道口子。荆长生点头，木剑一挥，岳赋什么都没看见，便感觉到手指头一阵刺疼。
岳赋挤了挤，果然出血了。
“我有什么能耐，有什么资格，请周大师好好看着。”
岳赋说罢，运转命力汇聚指尖，一手指捅入了那团墨水之中，随即，那墨水如同水银泻地，分散开来，只是眨眼之间，万象镜的镜面，竟然出现了一位少女的画像。
那画像活灵活现，惟妙惟肖，彷如真人一般。不仅如此，更神奇的是，画居然是活的，随着墨水在镜面上来回流动，画上那少女的神态，表情，动作都在不停地变化。
那画中的少女，所有人都认得，是游思柔！
而正在此时，游思柔刚好参加完至圣院的考试，抱着古筝从山上下来，看见岳赋，再看见那画中人，不禁笑了，笑得极为甜蜜，顿生百媚。
只要一看画像，便知道岳赋在圣道一途上天赋异禀，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岳赋转过头来，笑吟吟地向周延耀问道：“听说至圣院考试，还有‘天祭文’这么一个规矩。”
“你！”周延耀一连说出十二三个‘你’，却又再一次，‘你’不出个所以然来。